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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燭之一邊往前飛,一邊偷偷的用眼角往後瞅,瞧見火精的做派時嫌棄的別開眼,但是看見榮歲溫柔著神色去安撫他時,心裡又酸溜溜的。覺得榮歲真是太好騙了。
火精還在為殷燭之把他關禁閉的事情記仇,故意竄上跳下變著花樣的逗榮歲開心,一會兒變成個笑臉朝榮歲吐舌頭,一會兒又變成煙火衝上天空,嘭的一下炸開……
榮歲看著火精,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斷過,見殷燭之一直沒有說話,還對他道:“你看,我就說火精很可愛。”
殷燭之:“……”
他看看把自己炸成煙花的火精和眉眼彎彎的青年,只能垂頭喪氣的往前飛。
他們從一片片閃爍微光的燈籠草上經過,頭頂上的彎月隨著他們前行,冰冷的風從兩側經過卻沾染不了他們半分,偶爾還伴著野獸的低吼跟蟲類的鳴聲,天地靜謐,連時間都變得緩慢起來。
榮歲跟火精玩了一會兒,揉揉笑的發酸的腮幫子,伏下身體趴在殷燭之背上,閉著眼睛感嘆道:“這樣日子真好。”有親人好友,有山水美食,再沒有比當下更令人覺得滿足的時候了。
“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殷燭之側過臉,一隻金黃澄澈的眼瞳注視著他。
榮歲感覺到他的視線,卻沒有睜眼,放鬆的舒展身體趴著,從鼻尖輕輕的哼出一個“嗯”字。
圓形的眼瞳眯了眯,眼底流露出一絲笑意,殷燭之沉聲道:“我也很喜歡。”
身上的人再沒有回答,殷燭之載著他在天地間傲遊,過了片刻後轉頭去看,卻見榮歲已經趴在他背上睡著了。火精落在他發間,光芒一閃一閃,襯著熟睡的臉龐,讓殷燭之的心跳陡然快了一拍。
有些慌亂的落下地,殷燭之將睡熟的人抱在懷中,垂眸打量著他的面容。
“你喜歡他嗎?”殷燭之忽然問。
火精閃了閃,落在了榮歲的手背上。
“我也喜歡他。”殷燭之自言自語一般道:“不是這種喜歡,是另一種。”
不是遠遠看著就覺得歡喜的喜歡,而是想要靠近他,親吻他,擁抱他的喜歡。
殷燭之思考了半晌,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樣的感覺,最後道:“我想讓他只看著我。”
在過往的許多年月里,他總是看著青年與別人嬉笑玩鬧,而自己卻習慣了遠遠的看著那些熱鬧。即使榮歲偶爾會帶著供奉來看他,絮絮叨叨說些山上有趣的事情給他聽,但他一向自持鐘山之神的身份,從未回應過。
直到大戰結束,一切塵埃落定,他也沒有好好跟他說過一句話。
“我現在覺得有些後悔了。”殷燭之低聲道:“你說的對,喜歡什麼就要去爭取,端著架子是沒用的,是我浪費了太多時間。”
火精又閃了閃,落在他手背上,輕輕蹭了蹭他。
殷燭之笑了笑,眼中溢出許多溫柔,抱著榮歲緩緩回去。
……
榮富他們還在喝酒,已經從屋裡轉戰到了外面,屋子前面的草地上放了幾張桌椅,邊上還擺著個燒烤架,燒烤架中的碳火已經快熄了。鐵簽上只剩下一副吃剩下的骨架。
幼崽們不見蹤影,應該是已經回屋裡睡覺了。
殷燭之抱著榮歲往屋裡走,榮富看見了,大著舌頭醉醺醺的站起身,要去拉榮歲,“乖崽?乖崽怎麼了?”
殷燭之避開他的碰觸,低聲道:“他睡著了。”
榮富一看,聲音也跟著低了下來,醉醺醺道:“哦,睡著了啊,那要小點聲,不能吵醒乖崽。”
“嗯,”殷燭之點頭,“你們喝,我抱他進去睡覺。”
榮富點點頭,站在原地看著殷燭之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他像是酒醒了一點,搖搖擺擺的走回桌邊坐下,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怎麼覺得……這神君看乖崽的眼神怪怪的?”
他皺著眉頭,抬手抓了抓頭髮,問其他人,“你們有這種感覺嗎?”
“呵呵,”夜行游女冷笑兩聲,譏諷道:“就你這糙漢樣,還能感覺到出什麼,酒喝多了看誰都怪吧?”
榮富本來還在抓耳撓腮的思考,被她一刺,立刻拍桌而起,粗聲粗氣道:“老子沒喝多,有本事再吹一瓶!”
“喝就喝,怕你不成。”兩人各自敲開一瓶啤酒,又喝上了。
慶山喝不過他們倆,掃了一圈發現其他人都已經喝趴下了,乾脆就趴在桌上桌上裝醉。眼神不經意的掃過右邊的窗戶,正好看見上面投映的模糊人影。他想到榮富的疑惑,被酒精蒸騰過大腦忽然無比清晰。他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秘密。
…………
……
第二天是星期一,他們還得趕回幼兒園去上課,慶山一早就安排人開車送他們回去,昨晚徹夜宿醉的妖怪們眼睛都睜不開,歪七扭八的倒在車裡繼續睡。
榮歲昨晚休息的很好,雖然起的早了一些,但是精神卻很足。殷燭之跟溫暾擠在他懷裡,還懶洋洋的在打著瞌睡。
回了幼兒園,其他人四散回宿舍補覺,榮歲則去辦公室準備下午的課程。臨近中午快要下課的時候,赤鱬族的族長打了電話過來詢問綏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