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廩君時代結束之後,朝代更替,巫族興盛不過幾代,便因為巫蠱之禍被大肆追殺屠戮。五姓余者不得不退守巫山,隱藏在這深山之中,再之後,與外界的聯繫便漸漸淡了,巫族與世隔絕,安穩守在這鎖龍柱左右。
白澤仔細搜尋腦海中關於巫族的記憶,一點不漏的講給他們聽。
“那個巴順身上有老虎紋身。”榮歲道:“我看見還有一個人手臂上也有。不過不是白色的。”
白澤也有些奇怪,“紋身樣式倒是沒有兩樣,不過我曾聽說巫族的紋身都是祝由親自紋上,紋身顏料都是特製,有守護的寓意,外人無法仿製。”
“先靜觀其變吧。”殷燭之道:“是敵是友,住上一晚就該有分曉了。”他們從未接觸過巫族,對巫族並不熟悉,與其胡亂猜測不如等對方下一步動作。
覺得殷燭之說的有道理,榮歲點頭道:“那先把房間收拾乾淨,好歹晚上還得在這裡睡一晚。”
吊腳樓應該有一陣子沒有住人了,裡面的用具雖然齊全,但是卻落滿了灰塵。榮歲跟殷燭之拿著木桶出去提水。兩人剛下去,立刻就有人圍了上來,尖利的竹駑對準兩人,“你們去哪裡?”
榮歲後退一步,將手裡的水桶拿起來晃了晃,“我們想去打點水。”
巴順被邊的動靜驚動,看見兩人手足無措的被包圍,上來打圓場,很好說話的讓他們去打水,只是始終有兩人警戒的跟在他們身後。
殷燭之彎腰將水桶裝滿水,輕鬆拎起來,跟在榮歲身後扮演沉默寡言的同伴。
榮歲瞅瞅一左一右跟著的兩人,試探的問道:“村子裡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戒備?”從他們進來開始,就只看見青壯年,沒看見過一個女人或者小孩,唯一的老人還是村長。
就一個正常的村子來說,這太不尋常。
端著竹弩的漢子兇惡的瞪他一眼,語含警告道:“想住在這裡,不該問的就少問。”
“是是是,那我就不多嘴了。有勞兩位大哥了。”榮歲識相的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然後嘟嘟囔囔的催促殷燭之快點走,趕緊回去把屋裡擦乾淨了好休息。
兩人回了屋子,白澤跟貔貅正乖乖坐在板凳上,貔貅捧著把瓜子在磕,白澤則拿著謝風帶來的那些資料認真的在看,兩隻小短腿踩不到地,就懸在那一晃一晃的。
看見榮歲回來,白澤乖巧的放下書,“謝風下去打聽消息去了。要我們幫忙嗎?”
“不用。”榮歲將原本的床單被褥換下來,把灰塵抖乾淨,再把他們自己帶來的睡袋放上。殷燭之則拿抹布將桌子上的灰塵擦乾淨。
白澤乖乖哦了一聲,又拿起資料慢吞吞的看。
等兩人把屋子大概打掃了一遍,謝風才貓著腰回來,小心的關上了門。
“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榮歲問。
謝風搖搖頭,謹慎的貼上幾張符紙以防隔牆有耳,才放開了聲音道:“嘴巴都很嚴,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一點東西,中間那兩棟吊腳樓,裡面的守衛很嚴實。他們不讓靠近。”
榮歲把自己的發現也說了,“這村子裡太不對勁了。而且我總感覺有點不對……”榮歲皺著眉,尋思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他們都說的普通話。”殷燭之接道。
“對對對,口音,就是口音!”榮歲跟他想到了一塊去,“從我們過來,C市這邊的本地人說話多多少少都帶著一點口音,但是這些人,從頭到尾都說的是很標準的普通話。”
巴子五姓雖然起於武落鍾離山,但是巫蠱之禍後就隱居在巫山,這麼多年下來,早就融入了當地。而且巫族少於外界接觸,不該連半點口音都沒有。
謝風道:“但是白澤不是說他們身上有紋身?而且姓氏也對的上,他們沒必要大張旗鼓的來騙幾個遊客吧?”
這就讓人有些想不通了。討論到這裡又僵持下來。外面太陽已經徹底落了下去,榮歲點起蠟燭,道:“不如先填飽肚子再說。他們如果真有所圖,肯定會出手的。”
還是一句話,靜觀其變。
正好大家跋涉了一天也都餓了,就把登山包裡帶著的食物和水拿出來。正準備開吃呢,屋門就被粗魯的推開了,一個高壯的漢子端著個托盤直接推門進來,眼睛在桌上的零食上掃了一下,生硬的說:“這是你們的晚飯,吃完了把碗送回來。”
謝風上前道謝,又往那人手裡塞了兩百,感激道:“真是多謝了,我們正愁帶的食物不夠呢。”
高壯的漢子嘴角扯了扯,隨意將錢揣進口袋裡,就轉身下去。
謝風帶上門,將托盤放在桌上,飯菜不算好也不算差,一盆菌子湯,一盆魚,以及一盆米飯。
“這能吃嗎?”謝風用勺子在湯碗裡攪了攪,透亮的菌子湯冒著熱乎乎的白氣,如果他們真的是辛苦跋涉的遊客,這時候肯定就忍不住吃了。
“你試試?”榮歲啃了一口壓縮餅乾,仰頭咕嘟嘟喝了兩口水,戲謔道。
謝風嘖嘖兩聲,小聲嘀咕道“我才不吃呢”。然後把白澤抱過來,讓他給看看,“看得出來裡面加了什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