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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將夜行游女從美夢中喚醒,意識還未回籠,九個頭已經同時大張尖利的鳥喙,迅敏的襲向偷襲的人。
殷燭之單手拎著她的脖子,冷冷的看著她,醒過盹的夜行游女動作陡然一頓,九個鳥頭呆呆的大張著嘴,就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搞笑電影一樣滑稽。
艱難的將腦袋拐了個彎,夜行游女縮回頭,被他看的莫名有點心虛,“神君找我有事?”
殷燭之垂眸看她一眼,一言不發的拎著她快步前行,雖然他並不怕冷,但是濕冷的北風吹在身上的感覺並不會讓人覺得舒適,這樣的夜晚,還是該呆在被窩裡才對。鐘山神君出門不到五分鐘,已經開始懷念被窩裡暖融融的溫度了。
夜行游女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問,喪氣的垂著九個腦袋,等著到達目的地。
殷燭之拎著人到了青城區,他們站在青城區最高的一棟大廈樓頂上,從頂上俯瞰,可以清晰的看見下方飛快移動的紅色影子。
夜行游女伸長脖子往下看了一眼,面色頓時有些難看,“這裡怎麼會有‘犭戾’?”
山海經有載:有獸焉,其狀如彙,赤如丹火,其名曰‘犭戾’,見則其國大疫。這種智商低下的妖獸,身帶疫瘴,繁衍極快,對妖族來說只是有些煩人的小老鼠,對人類來說,‘犭戾’就代表著疾病,是不詳。
殷燭之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冷冷道:“從巫龍峽跑出來的。”
暑假時白澤被夜行游女帶走,榮歲帶著他跟畢方去找,半路上就是遇到了逃跑的‘犭戾’群,他當時出手燒死了不少‘犭戾’,但也有少數漏網之魚逃得快躲過一劫,只是沒想到會逃到了W市來。
導致‘犭戾’群四處逃散的罪魁禍首忽然想起來,她確實曾經在山裡看見過一群‘犭戾’,這些‘犭戾’藏在深山裡,數量不算特別多,看見她經過時嚇得跑都不敢跑,夜行游女嫌棄他們的肉酸澀乾柴,實在無法入口,就忽略了過去。沒想到上次發瘋卻誤將‘犭戾’群從山裡趕了出來,還讓它們逃到了W市來。
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夜行游女一轉念就明白了殷燭之意思,求生欲頓時爆棚,“這群小崽種,我這就去把它們清理乾淨。”
說完不等殷燭之應聲,翅膀一張,就從大廈頂端俯衝而下。
地面的‘犭戾’似乎察覺了危險,警覺的立起身體四處查看,還未發現敵情,就被氣勢洶洶的夜行游女撕成碎片。
殷燭之看著左右俯衝殘殺‘犭戾’群的夜行游女,繃緊的臉色總算緩和一些,一甩袖子,準備回宿舍繼續睡覺。
夜行游女的餘光瞥見他的動作,悲憤的長鳴一聲,動作越發的兇殘起來。
…
榮歲睡的很安穩,殷燭之留下來的火苗陪伴著他,源源不斷的散發著熱量,將宿舍烤的暖融融一片。怕冷的蜷縮在一起的身體舒展開,睡著的人臉頰上泛著熟睡的紅暈。
殷燭之站在床邊看他一會兒,忽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在他的唇上按了按。
榮歲的嘴唇很軟,還帶著些微的溫度,殷燭之觸碰著,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手指留戀的在唇瓣上輕輕按壓。睡夢中的人蹙眉輕哼了一聲,沉迷新奇體驗的鐘山神君一驚,下意識的變回了幼崽模樣落在床上。
榮歲又哼哼兩聲,將臉頰往被子縮了縮,毫無知覺的熟睡。
“……”殷燭之沉默了一會兒。把小火苗收回去,將身體弄得暖呼呼了,才鑽進被窩裡,在榮歲胸前的位置盤著尾巴趴臥下來。
…………
……
第二天天氣好了一些,灰濛濛的天終於放了晴,暖洋洋的太陽高高掛在空中。只是氣溫依舊很低,濕冷的風吹過,寒氣能滲進骨頭縫裡。
榮歲怕冷,將備著過冬的羽絨服穿上,活生生把自己裹成了個一個粽子。暖手寶殷燭之被他寸步不離的抱在懷裡,冰涼的手放在龍崽的肚皮底下,沒一會兒就熱乎起來。
夜行游女從外面回來,為了不顯得太突兀黑色的羽毛幻化成了黑色風衣,只是這會兒衣服皺巴巴的,看起來像是在外面過了一宿。
榮歲給她倒了杯熱水,奇怪道:“你昨晚出去了嗎?”
夜行游女對著他有一籮筐的苦水要倒,控訴的話臨到嘴邊,看到殷燭之那雙金黃溜圓的眼睛時,又生生的憋了回去,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嗯,去處理一點私事。”
她說是私事,榮歲就沒有再問,抱著暖手寶到門口去曬太陽。
……
新型流感爆發後的半個月,疫情終於暫時穩定下來,醫院還未找到徹底治癒的方法,只能用藥物暫時緩解。但好在感染的人數近一個星期漸漸變得少了起來,沒有再出現大規模的感染。
電視新聞里,採訪的記者喜出望外,激動說疫情已經暫時得到了控制。
榮歲也微微鬆了一口,“控制住了就好。”不然這天天門都不出的日子,實在是難捱。
夜行游女癱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眼下青黑重重的打了個哈欠。這幾天她天天晚上往外跑,早上回來的時候衣服皺巴巴的,還一臉疲憊,榮歲又不方便直接問,只能委婉的提醒她要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