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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沒有可能。”夜行游女道:“顓頊死後,是他的下屬將他屍身帶回陵寢安葬,他若是有殘魂留存,真能逃出生天也未可知。”
兩人圍著顓頊的骸骨研究了一會兒,也沒有再發現什麼,便準備去別的墓室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夜行游女顯然對搜刮墓室更有興趣,已經當先走了,殷燭之和榮歲落在後面一步,石棺兩側的黑色觸手還在微微漂浮,在他們離開的時候畏懼的往邊上躲開。
榮歲好奇的看了它一眼,正要踏出去,忽然聽見一道嘶啞的聲音道:“餓。”
榮歲腳步一頓,猛然回頭。
“怎麼了?”殷燭之停下腳步看他。
“有人在說話,你沒聽見?”榮歲目光在墓室中逡巡,最後落到那一叢陡然靜止不動的黑色植物身上。
榮歲退後一步,假裝不經意的挪開目光,果然片刻後就又聽見那道聲音響起來,“餓,好餓……”
榮歲用眼角的餘光去瞟那叢植物,就見那密密麻麻的黑色觸手又晃悠了起來,只是似乎還畏懼著門口的人,不敢幅度太大,就像是餓極了,忍不住擺動一樣。
“它在說話。”榮歲篤定的指著那叢植物道。
殷燭之皺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微微擺動的觸手又詭異的靜止不動了。
“我沒有聽見聲音。它說什麼了?”
“在喊餓。”榮歲在他口袋裡摸索一會兒,沒找到吃的,轉而又去摸自己的口袋,也是兩口袋空空。
“得找點吃的來,我看看能不能跟它說話。”先前他們都以為這株植物不像植物動物不像動物的東西沒有神智,所以才一直忽略了它。現在見它能說話,榮歲就想試試能不能跟它溝通。
“你等等。”殷燭之留下一朵火苗護在榮歲身側,轉身出去。片刻後回來,手裡拎著一條細長的巴掌大小的魚。
“用這個試試。”
榮歲靠過去,身側的火苗也跟在他身邊,靜止不動的黑色觸手開始害怕的微微抖動起來。
伸手將火苗撥開,榮歲拎著那條還在掙扎的小魚,試著跟它溝通道:“想吃嗎?”
黑色觸手頓時不抖了,又恢復到靜止的樣子,只有中間的大燈籠微微晃了晃。似乎對這條魚沒有什麼興趣。
榮歲皺眉,正思索它是不是不吃魚,就見殷燭之上前,在魚肚上劃了一條口子,紅色的血液從魚肚溢出來,細絲一樣隨著水流散開。
本來靜止不動的黑色觸手猛然暴漲彈起,想要搶奪榮歲手中的魚。還未觸及時又猛然頓住,慢吞吞的縮回去,觸手焦躁的擺動著,發出一聲聲嘶啞的叫嚷。
“餓,好餓……”
榮歲將那條受傷的魚拋出去,黑色觸手刷的圍上去,纏住那條小魚,然後將魚使勁的塞進了中間最大的燈籠口器之中。榮歲這才發現,這個開著口的大燈籠,原來是可以合上的。
只見大燈籠緊緊合上,蠕動幾下再張開之後,就只有內壁上的利齒,小魚連渣都不剩下。
榮歲沉默了一會兒,到底沒敢伸手碰它,只能再次試著溝通,“還想吃嗎?想吃就回我幾個問題。”
黑色的大燈籠轉了個方向朝向榮歲,內壁的密密麻麻的利齒動了動,圍在邊上的黑色觸手晃動著,有些急切,“好餓……”
榮歲:“…………”
這怪異的植物似乎知道榮歲能給它吃的。就一直大張著口器朝向榮歲,一聲接著一聲的喊餓。
“它聽不懂。”榮歲苦惱道。
殷燭之道:“剛開靈智,只會憑本能行事。”
就算它能聽懂榮歲的話,對之前的事情只怕也是懵懵懂懂。既然問不出什麼來,兩人便乾脆離開。不過臨走前,殷燭之沒有將抬上去的石門放下來,這怪異的植物既然已經生出了靈智,再把它關在主墓室中,過於殘忍。
左右這座陵寢大得很,也不怕它會跑到外面去,殷燭之便將主墓室的石門敞開了,至於它在陵寢中是生是死,就看它的造化了。
…
兩人去找夜行游女,夜行游女已經將所有的陪葬墓室都看了一遍,裡面大部分是些石雕的器皿用具,還有一些人間供奉的青銅器物,長久的泡在海水中已經被腐蝕了,她道:“陪葬墓室里基本都是空的,只剩下些人間的供奉器物胡亂堆著。”按理說顓頊在陵寢的走道中都鑲嵌了的大量的夜明珠,足以證明他的奢靡,現在陪葬墓室里卻什麼都沒有,反而顯得怪異。
榮歲也覺得奇怪,“這墓中還有其他人進來過嗎?”
“應該只有鯤鵬來過。”殷燭之道。
但鯤鵬只是來確認顓頊的生死,顯然不會去動去陪葬墓室的東西。三人對視一眼,顯然都想到了一塊兒去——種種跡象都在證實榮歲之前的猜測。
“先回去吧。”殷燭之道:“回去再從長計議。”
循著原路回去,經過來時的走道時,夜行游女順手又撬下來幾顆夜明珠,三人才離開陵墓,
沉重的石門降下來,周圍水波一陣劇烈晃動之後,又歸於平靜。
終於從深不可測的海底浮上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他們下去的時候大概是夜晚十一點多鐘,上來時竟然已經是將近凌晨五點,夏天天亮的早,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經亮起一線白色。三人趁著公園裡還沒有人,上岸之後假裝晨練的人,從公園大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