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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家人僅有延譽一人,而他的延譽擁有了更多家人,可以信任可以依賴的家人。出了事有大哥擋著,夜裡做噩夢睡不著有二哥陪著,解不開的難題有三哥幫忙,而他,他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他曾無數次的問自己,他該怎麼辦?他能給的他全都給了,他還能給什麼?為什麼延譽收到別人的禮物,比收到他的禮物笑容燦爛?為什麼延譽不當眾打開他送的禮物盒子,他的禮物有那麼寒磣嗎?
他很累,他也很迷茫,他給盡所有卻發現延譽在躲著他。
這些年,延譽的身體不好,他陪伴延譽左右,毅然放棄外出歷練的機會,也放棄了拯救自己的機會。他的血脈之力正在日復一日的崩潰,但他捨不得遠離延譽半步,他只想守護他。
他自私的截斷延譽和其他人的聯繫,他燒毀書信,不讓延譽知道大哥他們外出不單單是修行,同時也在尋找治療延譽的辦法。
他以為延譽能重新只關注他一人,誰知道,縱是延譽的記憶斷斷續續,延譽還記得其他人,也還在拒絕他。
他只求兩人相伴生生世世,為什麼就那麼難?
不一會兒,小木屋的門無聲自開,一名俊秀青年抬步進屋。青年渾身仙氣繚繞,赫然是一位修為深厚的仙君。
玄服男子抬眼看了看剛進屋的現居:“外面那些仙草沒用,再換。”
聞言,仙君果斷搖頭:“還換,換什麼?外面那些已是最頂級的仙草,要不要我把仙主的院子搬來送你?”
玄服男子皺眉:“他的狀況一直不見好轉。”
“他的情況你不清楚?預知的本事遭天道限制,”仙君抬手指了指天空,“天道,懂不?天地規則束縛六界,幾根草能有這種逆天救命的能耐,我連草帶土都能啃空。斬斷他的預知之力,不觸碰天機,自然能不治而愈。”
“天道?天道憑什麼高高在上?”玄服男子冷哼一聲,“遠古神靈開天闢地之時,天道在哪兒?是我神族開闢世界,創造萬物,天道才得以孕育而生。天道因我神族而誕生,它有什麼資格凌駕在我神族之上?沒有我神族,哪來的天道?”
仙君不以為然:“這話你別和我說,你自己找天道慢慢討論,命令天道放過你的意中人。爭來吵去太累,還是用拳頭定輸贏最簡單。”
“只要你打碎天道規則,建立全新的秩序,不許天道傷害你的意中人一絲一毫,保准他一輩子無憂無災。”
仙君停頓片刻,他接著說道:“宣曜,你是不是忘了,你早被趕出神族,他們稱你們為魔族,別再神族不神族。”
“你有精力罵天道,不如認真想一想你的歷練怎麼辦,重返神界也好,當六界之主也好,必須有強悍的實力作為保障。你多久不能修煉了?你那遠古神靈血脈瀕臨崩散,你一天到晚居然還有心情照顧別人?”
仙君有時很想問玄服男子一句:“你是不是瘋了,分不清孰輕孰重?”
浪費時間圍著一個不重視他的人,關心一個留意不到他面臨絕境的人,這樣的人當真值得他小心呵護,百般珍惜?
玄服男子徐徐道:“我和他的事,與你無關。”
他相信延譽的心裡有他,他們從小相依為命,他們的情感他們最清楚,唯有對方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仙君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來這兒是問你的打算。那三人快要回來了,你想瞞也瞞不住。”
“你那位二哥,如今過得風生水起。據說,六界之主單獨見了他,所有人都在猜,是不是就此定了下任的六界之主。等他風風光光的回來,把你這位五弟一救,再往自己寢宮一推,你的生生世世從此成為別人的生生世世。”
“住口。”玄服男子吼道。
仙君沒理會玄服男子的憤怒:“你考慮得怎樣,確定與那人合作?那人絕非善茬,他給你天大的好處,必有所圖。”
玄服男子回道:“有所圖又如何,我不是同樣有所圖嗎?你能重登仙界,證明他所說的天道漏洞不假。”
仙君難得的停頓小會兒,他看著玄服男子:“我是重登仙界沒錯,規則有漏洞也沒錯,然而,那人所說的隱患同樣真實存在。宣曜,這條捷徑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別到時候,把自己搭進去。”
玄服男子看了一眼躺在床內的白衫青年,隨後,他問仙君:“你煉丹煉得如何?”
仙君神情鬱悶:“無聊透頂,無數的煩人傢伙整天盯著我,防賊似的防著我。我又沒抓幾個仙族煉丹玩,他們緊張什麼?”
玄服男子語速不由放緩:“另一種丹藥呢?”
仙君挑了挑眉:“你說那個長生丹藥?照樣是無聊透頂。怎麼,準備讓你的意中人當你的傀儡,任你為所欲為?”
“別亂說,”玄服男子的臉色略微沉了沉,“不是他服藥,是我服藥。”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考慮最糟糕的情況,血脈之力一旦崩散,意味著他將失去全部力量。他失去以往的戰力已是噩耗,更絕望的是,他淪為凡人,他的壽命大減,他將迅速年邁死亡。
他死了,他更無望與延譽相守一生。
“這事很難,”仙君眼底閃過一絲焦躁,“宣曜,你有沒有考慮過這事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