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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蒲小丁愣愣地看了看鏡子,又看了看地面之上的無封,“無封明明在那兒,為什麼鏡子裡沒有?”
幻術?還是鏡子壞了?
蒲小丁當即用金色鏡子照了照自己,又照了照阿九,用來判斷鏡子是否出了問題。
他不照不要緊,一照嚇得他差點沒能拿穩鏡子。
蒲小丁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緊盯鏡子表面,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他還是平日裡的那個他,一旁布陣的阿九居然成了怪物。
與蒲小丁先前看到的九閎類似,阿九也在龍形和怪物兩者之中不斷改變形態。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阿九的狀態比九閎好一些。
鏡中的九閎不但龍角斷了,龍鱗亦是脫落了許多,慘不忍睹。而眼下,鏡中的阿九他的龍形依然正常,對應的怪物也才剛剛顯現出虛幻的影子。
然而,不管怎麼說,阿九在蒲小丁完全沒察覺的情況下,一點點的向著怪物變化著。
蒲小丁大力地掐了掐自己的臉,很痛,這不是他的幻覺。
難不成真是鏡子出了大故障?要不然,為什麼他照無封,映不出無封的身影。他照阿九,阿九就成了怪物。
或者,他不小心中了某隻怪物的奇特法術,眼前的一切皆不真實?不行,他必須儘快恢復正常。
蒲小丁穩了穩情緒,他權衡再三,輕聲喊道:“阿九?”
他話音剛落,阿九抬起頭環顧四周。阿九沒能發覺附近有何異樣,於是他問了一句:“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
蒲小丁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口,他本是想要問問阿九有沒有感到身體不舒服。奈何,阿九向來聰明,蒲小丁自覺自己笨笨的,他隨口一問多半要露餡。
他不能讓阿九為無法確定的事情分心。
於是,蒲小丁轉到了另一個同樣古怪的話題:“阿九,你能看見無封站在廢墟里嗎?我看見他了,可鏡子沒能映出他。”
“無封?”阿九動作一緩,他警惕地打量著地面之上的細微變化。片刻後,他搖了搖頭:“他不在這裡,更何況,這個時間他也不該出現在王城內。”
隨後,阿九勸慰了蒲小丁兩句:“不要太有壓力,陣法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壓力過大容易產生幻覺,不利於心境平穩。
蒲小丁疑惑不解,是他看錯了嗎?還是他中了別人的算計?
既然鏡子映不出無封,阿九沒看見無封,說明無封很可能不存在。可偏偏,他就看見了。古怪,太古怪。
阿九說道:“王城內,如今不知有多少怪物,他們的能力千奇百怪,你要格外當心。”
而後,阿九專心布陣,蒲小丁望著金色鏡子發愁。他愁的不單單是看得見或者看不見的無封,他愁的是說不出口的怪物阿九。
他不懂自己該怎麼辦,他找不到適合的辦法幫助阿九。他害怕阿九的狀況越來越糟糕,最終變得和九閎一樣。即使阿九現在表現正常,但誰也說不準,徹底淪為怪物的阿九會怎樣。
他必須制止阿九走到那一步。
蒲小丁指尖撫過金色鏡子,他很有自知之明,他修為不濟,意味著他有中了幻術的可能,金烏鏡則截然不同。
金烏鏡具有純淨的日之精華,它能灼燒世間陰邪,看透真相,幻術不會發生在金烏鏡。
他相信金烏鏡,他相信鏡子映出的景象是真的。
蒲小丁深吸了一口氣,勸說自己要冷靜。王城早就不同往昔,那些進入王城的妖怪,無不是與外界失去了聯繫。只見妖怪進城,而不見任何妖怪出城。
此時的王城有多麼可怕,遠不能以常理判斷。一旦被擾亂內心,失去了冷靜,接下來的就是冰冷的死亡。
蒲小丁耐心地用金色鏡子慢慢地翻遍四周,沒有生靈,沒有活物,他無法從他們那兒獲得有用的線索。
他思索片刻後,鼓起勇氣再次用鏡子對準阿九。阿九沒感覺疼痛,這是好事,證明阿九的改變不是由於傀儡一族的煉化。就連九閎在內,照樣不屬於傀儡。
就算是這樣,蒲小丁也得快些查明原因。時間越久,肯定對阿九越是不利。
蒲小丁看著鏡中的阿九,他沉下心看了一遍又一遍。
阿九早就發覺了蒲小丁的反常,只不過,蒲小丁不明說,阿九也不多問,阿九會給予自己的伴侶應有的信任和敬重。
蒲小丁憋著一口氣,死命的盯著鏡子瞧,他非找出端倪不可。
就在蒲小丁看得頭昏眼花之際,他突然發現,阿九在龍形和怪物之間的變化時,有某樣東西輕輕地動了動。
他一怔,隨即暗暗歡喜。他聚精會神地盯著那處,堅持不懈死磕到底,他終於發生了其中的秘密。
影子,是影子!
蒲小丁此前忽略了一點,他忘記了金色鏡子平時照向其他生靈時,有沒有照出影子。
王城漆黑的環境與毫無聲息的靜謐,給蒲小丁造成了極大的不安和壓力,導致他忽略了某些重要的細節。
鏡中的阿九,他無論是龍形還是怪物,他身後的影子並不屬於他。影子來自別的生靈,或者說是別的怪物,影子狡猾的躲在他們眼皮底下。
蒲小丁心裡一緊,他恨不得立刻告訴阿九這件事,可惜,他不能直接說出口。他怕影子發覺身份泄露,不管不顧的傷害阿九。影子距離阿九太近了,對阿九的威脅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