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庭院中,蒲小丁好奇地圍著倒在地面的灰狼轉來轉去:“阿九,這頭灰狼當真是村裡的灰狼?他們長得不像,氣息卻很像,他們是兄弟,還是父子?”
正在喝茶的阿九:“……”
父子?蒲小丁的小腦袋想問題果然獨具特色。那蒲小丁能不能告訴他,誰像誰的爹?
阿九喝了一口茶,對蒲小丁說:“你想知道他倆的關係,不如直接問他,反正他已經醒了很久了。”
蒲小丁詫異,他湊上去,仔細地觀察閉著眼睛的灰狼:“他醒了?那他為什麼不睜開眼睛?難道他在偷聽我們說話嗎?”
的確在偷聽他們說話的灰狼:“……”
眼見偽裝無效,灰狼睜開了眼睛。他坐起身,瞅了瞅緊緊捆在自己身上的繩子。這條繩子非常特殊,憑藉他如今的本事根本無法掙脫。
這足以證明對方對他的防備。
灰狼看了一眼飄在他跟前的蒲小丁,這會兒的蒲小丁披著淡綠色的斗篷,灰狼看不透蒲小丁的相貌,也看不透蒲小丁的修為和種族。
隨後,他望向端坐在前方的阿九,阿九同樣披著斗篷,徹底掩蓋了自身的所有秘密。
灰狼無所謂地笑了笑:“你比那條蛇聰明。”
看透了他故意落入陷阱,也看透了他在裝睡。
阿九挑了挑眉:“你也比之前的那頭灰狼聰明。”
假如另一頭灰狼有這般心思和膽量,阿九會倍感棘手。灰狼越聰明,村子的秘密越是藏不住,阿九和無封他們的身份,遲早被外人得知。
灰狼坦然地接受了阿九的表揚:“既然是和從聰明人說話,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在找你們見過的那頭灰狼,我需要他體內的那塊石頭。”
他見阿九毫無動靜,他自顧自地往下說:“那塊石頭對你沒有用處,那是煉製傀儡的石頭。”
阿九話語未有絲毫的波瀾:“對我,的確沒有用處,可是我為什麼要給你?”
無緣無故的,他憑什麼做這種事?他還沒有善心多得沒地方用,他必須儘快解決瀾洛身上的隱患,他沒有時間和灰狼浪費。
灰狼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我就用我的故事和你交換,怎麼樣?”
阿九不答反問:“你確定你的故事值這塊石頭?”
灰狼笑道:“值不值得,你可以自行判斷。”
灰狼出生的那年冬天特別冷,他出生後沒多久,一群敵人包圍了他們的家。他的爹娘與這些人進行了一場惡戰,奈何對方人多,他們逃走無望,眼看著全家都將被這些人抓走。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爹娘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他們藏起了年幼的灰狼,緊接著,他們狠心的殺掉了其餘的孩子,最後,他們也自盡身亡。
一家人全死了,敵人也離開了,還搬走了他們的屍體。
年幼的灰狼幸運的沒被敵人找到,等到敵人們走遠了,又冷又餓的灰狼艱難地爬了出來。他趴在血泊邊瑟瑟發抖,他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
後來,一個年輕的和尚路過附近,和尚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幼狼,他把幼狼抱回寺院,還給幼狼取了名字,叫做郎冬。
和尚居住的寺廟很小很窮,除了和尚,還有兩三個又矮又瘦的小沙彌。
郎冬不懂,為什麼和尚和小沙彌要吃素,野菜樹根簡直難以下咽。
當郎冬稍微不再那麼虛弱了,他學會了自己在外打獵。
年幼的他,經常被兇殘的獵物追著他跑,揍得他一身的傷。就算如此,他還是喜歡吃肉,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肉的味道那麼好,和尚和小沙彌為什麼不喜歡。
漸漸的,郎冬一天天長大。
他不再是被獵物追趕,而是追趕獵物,他經常叼回野兔山羊。每次都只有他自己吃,小沙彌就算眼饞的看著郎冬,卻始終不肯吃一口。
郎冬以為自己會一直住在寺廟。
一天天,一年年,等到和尚老了,等到小沙彌長大了,等到他們都不在了,他興許才會踏出這座小小的寺廟。
然而某天,當郎冬和平時一樣捕獵歸來,他聞到了寺廟裡的血腥味。
小沙彌們死了,和尚也快要死了。和尚身邊有幾個陌生人,他們對著和尚拳打腳踢,逼問郎冬的下落。
和尚看到郎冬的身影,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朝著郎冬喊道:“郎冬,快跑!快跑!”
可是,憤怒的灰狼並沒有跑,他瘋了一樣的沖向那些陌生人,對著他們又抓又咬。
遺憾的是,郎冬沒能打贏這些陌生人。郎冬被打得遍體鱗傷,慘不忍睹,而他最終也沒能救得了和尚,和尚死了。
郎冬昏迷前,隱隱聽得那些人說:“小心點兒,別打死了,他的血脈還可以。”
郎冬再次睜開眼,他驚覺自己被關在陌生的囚牢,這裡陰暗潮濕,還瀰漫著難聞的腐屍味道。
他的體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紅色的石頭,這塊石頭讓他非常不舒服。他下意識地伸出爪子,要取出這塊石頭。
就在這時,他聽得一道蒼老的聲音:“孩子,不能取出它。取出它,你會馬上死掉。”
郎冬尋聲望去,隔壁的囚牢中有一頭瘦骨伶仃的老狼。老狼的年紀大了,他的皮毛失去了光澤,坑坑窪窪的禿了好幾塊,他的身體狀況極其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