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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策的傀儡之力朝著四面八方鋪撒開來,能夠控制傀儡就歸為己有,不能控制的傀儡立刻斬除。他不會心慈手軟,一時的心慈手軟只會白白的搭進去自己的生命。
只不過,言策的傀儡之力蔓延向周圍的傀儡之際,他忽然輕咦一聲。這事貌似有點不對勁,這些傀儡與以往的傀儡大不相同,力量略有提升,掌控的難度更是天差地別,有反噬的危險。
言策笑了笑,難不成對方早早的猜到他的心思,專門這麼安排,防止他搶奪傀儡。對方特意採用手段針對他,真的是看得起他。他作為普通傀儡之子的時候,他從沒享受過如此被重視的待遇。
對方越是重視他,他越是不能讓對方失望。他偏要往前沖,他非得控制這些傀儡不可,他不信邪,不信對方有能力攔得住他。
與言策一般察覺這些傀儡有異樣的還有小仙,小仙不慌不忙的行走在煉化陣,他絲毫不見慌亂。
小仙雖已遠離仙界,他仍能使用仙界根基的部分力量,加之他並未完全失去仙君的往昔修為,他此時面臨的壓力不大。他唯一的問題大概是,他始終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得到這些力量。
他一邊消滅傀儡,一邊觀察傀儡。他不是針對全部傀儡,而是從中挑選對他有用的傀儡。這位個頭小小的仙君穿梭在傀儡堆,他時不時的瞅瞅這人,時不時的瞅瞅那人,暗暗的辨別誰最適合煉一煉。
起初,蒲小丁懸著一顆心,他生怕小仙被傀儡一腳踩到。然而他很快發現,不是傀儡踩到小仙而是傀儡下意識的躲避小仙,不知傀儡是被小仙自身的氣息影響,還是被小仙的丹爐給嚇的不得不後退。
那些被小仙丟進丹爐的傀儡,他們的下場無一例外的“砰”一聲散作一縷黑煙,而後消散,什麼都沒有留下。
見狀,小仙深感失望:“奇怪,也不是這個。為什麼始終煉不了,一點兒殘渣都沒剩下?”
小仙苦惱不已,這些傀儡進了丹爐毫無作用。言策的心頭血好歹煉出了些許黑氣,讓小仙意識到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可是,面前的這些傀儡全都不行,沒留給小仙絲毫有用的東西。
小仙撓撓頭,是不是傀儡不行,他必須抓傀儡之子試一試?只不過,兇巴巴的傀儡之子好像不怎麼好抓的樣子,他們不如言策那麼配合,毫無怨言的奉上自己的心頭血。小仙覺得自己有必要認真的想一想,怎麼簡單快速的將傀儡之子塞進丹爐里。
蒲小丁見言策和小仙暫時安全,他退回阿九身側,只留金烏盤旋半空灼燒傀儡。蒲小丁順著阿九的視線望向遠方:“阿九,你在看什麼?”
前一刻,蒲小丁意外發覺,阿九的目光移開了煉化陣。阿九不再關注煉化陣法,也不再關注這些傀儡之子,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向遠處。
蒲小丁知道,阿九身具三界之力那時,已能看透許多真偽。如今增至四界之力,阿九一定可以看透更多的真相。阿九留意之事,多半是嚴峻的大事。
阿九聽得蒲小丁的提問,他抬手指了指前方:“我們的敵人,快要到了。”
這個敵人,不是布陣的傀儡和傀儡之子。他們數目雖多,他們卻不是核心,他們起不了決定勝負的關鍵作用。一如在王城時,煉化大陣由傀儡之子林冥主持,而林冥則是有傀儡之主的意識降臨。歸根結底,傀儡之主才有資格作為核心。
對方不可能如此輕敵,哪怕傀儡之主已是換了一人。
阿九估摸不准,此番前來的究竟是傀儡之主本尊還是分身,抑或其他人,總之是不好對付的對手。否則,對方不敢半路明目張胆的攔截他們。
他心有納悶,他長期住在村子裡,對方有心殺他,為何不直接衝進村子?村子周邊的防禦,防一防傀儡還湊合,防傀儡之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傀儡之主要出現,隨時都能出現。
如果說傀儡之主是宣曜,宣曜顧及與延譽的往昔情分,他沒有直接滅村,沒有對村民下手。那麼現在的傀儡之主呢,對方為什麼至今不現身,是善良的放村民一條生路,還是根本不敢靠近村子?
不一會兒,遠方的那一抹身影逐漸清晰。阿九微微一怔,他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事情果然發生了改變。
一位年邁的和尚徐步走來。老和尚的袈裟染得漆黑,他周身黑氣繚繞,恰如他眼底深邃的黑暗。老和尚迎向阿九的目光,他淡淡說道:“很意外?”
阿九平靜地應道:“或許吧。”
阿九和蒲小丁返回過往的前夕,他們在魔界的深處見過老和尚一面。老和尚懊惱自己犯了錯,他害死魔神,使得心境崩塌。最終,他坐化在魔界,用己身之力度化邪魔,讓他們重歸正途。
普濟和尚和郎冬喚醒老和尚殘存的意識,助老和尚重化虛影,由他自己改正自己昔日所犯的錯誤。
過往已然改變,阿九當初不信任老和尚,他如今同樣不信任老和尚。
他不了解真正的老和尚是怎樣的一個人,但他知道,眼前的老和尚已不再是他們在魔界深處見到的那個老和尚。
對方站在他們的對面,就是他們的敵人。敵人的身份,不是他們退讓的理由。
阿九看了老和尚兩眼,老和尚不是傀儡之主。阿九能夠準確辨別,言策和小仙照樣能夠感覺得到,老和尚不是他們要找的傀儡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