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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邁開步子, 他朝著白衫青年所在的方向一路狂奔。他如今已是不顧一切,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延譽的身邊,唯有看見延譽平安,他的內心才能平靜。
玄服男子的行進迅速而靈活,不會因為龐大的身軀而影響分毫。蒲小丁加快速度,緊跟在巨人的腳邊,他一邊急切地等待事情的結果,一邊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巨人。
“阿九,他怎麼長得這麼高?”蒲小丁十分好奇玄服男子的血脈來源, 到底是怎樣的遠古神靈血脈長得如此高大, 可以頭頂天幕, 腳踏大地。
阿九聽得蒲小丁的疑惑,他沒直接回答。阿九看到玄服男子的變化時, 他同樣在思考玄服男子的家族血脈。
他不由想到一位非常遙遠的存在,遠到最早的某一位神,對方支撐天和地,讓原本混沌的世間逐漸清晰明朗,假如真是源於那位神靈的血脈,的確有資格稱為遠古神靈血脈。
只不過,玄服男子家族上上下下的血脈之力,據說都不怎麼穩定,也許他們不是直接的子嗣後裔, 家族的起源是一滴血,一口氣,或者是別的存在,最終演化為一個種族。
這樣的家族具有明顯的先祖力量,同時,他們的力量又相對脆弱,不怎麼穩定,以至於這一脈的傳承延續格外艱難。
小木屋的過往記憶里,玄服男子和仙君的交談,玄服男子曾說,最早那會兒,並沒有天道。在遠古神靈開天闢地,形成全新的世界之後,天道才隨之孕育而生,世間有了規則。
玄服男子的家族一脈雖在沒落,前景晦暗不明,但天道認可玄服男子的實力,選擇他作為新的六界之主。遺憾的是,玄服男子未能登上六界之主的位置。
他不能再現昔日遠古神靈的風範,這般結果令人倍感可惜,又無可奈何。
這會兒,阿九對玄服男子的血脈根源沒考慮太多,他緊跟巨人快速趕路。眼看玄服男子距離白衫青年越來越近,阿九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阿九清晰看到玄服男子的痛苦,一旦玄服男子動用血脈之力,他身體的負擔急速攀升,遠超他的承受能力。若非如此,魔君不會分出修為給四弟護命,不許對方擅自使用自身力量。
可偏偏,玄服男子不得不運用血脈之力,這樣的他才是真實的他,強大的他。他不計任何後果,他必須儘快趕到心上人的跟前。這麼簡單的小心愿,卻出人意料的遭遇無數阻攔。
玄服男子咬緊牙關,強忍渾身的劇痛,他明白血脈之力的情況有多糟糕,血脈之力的暴躁異常強烈。可他只能咬牙堅持,他每往前走一步,他與延譽之間的距離就縮短一步。
他的狀態不斷的惡化,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他的痛苦,一時間風起雲湧天地變色,世間仿佛要坍塌了一般。
就在這時,蒲小丁和阿九眼前的景象忽然改變,景象一分為二,一邊是辛苦沖向前方的巨人,另一邊同樣也有玄服男子,不過,他不在這兒,而是在村子那邊。
玄服男子滿心期待與白衫青年的重逢,他一直等,等了又等,他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白衫青年到來。玄服男子有些焦急又有些沮喪,他不懂自己的心上人為何還不出現。
宅院早已修建完成,家裡的一切由他精心布置,全部按照白衫青年的喜好,他竭盡所能給對方提供最舒適的環境。
他特意劃分出兩塊土地,建成園子,一處種植花草,另一處則是種植一些藥材。白衫青年的身體仍需調養,他時常受到噩夢驚擾,玄服男子打算種些有用的藥材,對白衫青年的康復有所幫助。
屋內的木架擺滿書籍,此外還有一個小盒子,盒內的白色瓷瓶裝有一顆生子藥。
這一天,玄服男子與往常一樣等著白衫青年,他坐在院裡雕刻那塊巴掌大的石頭。石頭堅硬無比,他雕刻了很長時間,大致刻出粗燥的石井模樣。他還得繼續耐心的修整,讓它成為一口精緻的小石井。
待到白衫青年來時,由白衫青年為這塊石頭取名字。
石頭極難雕刻,只因它是一塊六界基石。玄服男子千辛萬苦得到它,為的是達成他和白衫青年的心愿。
就算某天他的血脈之力盡失,也不至於完全絕望,他仍然可以陪著延譽欣賞六界風景,哪怕是依附六界基石而產生的小世界,亦是屬於他們的小世界。
他與延譽一起看盡六界最美的景色。
玄服男子低頭看了看手心的石頭,這份送給延譽的禮物,他即將雕刻完成。
小時候,大病初癒的宣曜身體狀況相當不穩定,時好時壞。延譽為治好他,想盡所有辦法。有次,延譽打聽到山林某處有一口許願特別靈驗的古井,任何願望都能達成。延譽欣喜無比,瘦弱的他背著宣曜辛辛苦苦地翻山越嶺,努力尋找那一口古井。
然而,古井沒能找到,他們在山中遇見凶獸,險些被凶獸吞下肚。
他們遍體鱗傷的回到他們簡陋的小家,延譽才知道自己被人騙了,從來沒有什麼許願特別靈驗的古井,那是別人見他急切救宣曜所說的謊話。
那會兒,延譽難過萬分,病情沒減輕反而加重的宣曜對紅著眼眶的延譽說:“延譽,別哭。以後,你向我許願。你的心愿,我幫你實現,你想要什麼,我全都給你。”
延譽揉了揉通紅的眼睛:“我想要一口許願特別靈驗的古井,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