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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沒開口說話,神皇也沒主動走上前。神皇已是累到極致,她這麼快開啟神界之門,純粹意外。
毫無徵兆的,六界之巔的派兵急匆匆地撤離,他們走得相當突然。神皇猜不透對方離開的具體原因,但她相信一定是六界之巔出了變故,六界之主給了新命令,六界之巔的派兵才會毫不猶豫的走掉。
當神皇不必再面對棘手的六界之巔,她果斷出手,強行鎮住那些不聽從命令的神族。即使這些神族處理起來依舊麻煩,卻比六界之巔的派兵簡單許多。
神皇推開神界之門的瞬間,她隱約感覺到有什么正在發生改變。興許,她是神界的罪人,允許魔族踏入神界。興許,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對神界的將來會造成天翻地覆的影響。但她不後悔自己的選擇,神界之門存在的意義並不應該只是阻隔。
神界之門開啟,神族們進入戰場,他們的敵人不是魔族,而是傀儡一族。
傀儡之主現身,使得神族與魔族長久的矛盾暫時放在一旁,哪怕是對魔族頗有意見的神族,他們的目光也全都轉向傀儡之主,沒有與魔族起爭執。
無數年難得一見的景象,神族和魔族共同戰鬥。魔帝亦是提醒神皇:“當心傀儡之子,他們死後爆發的黑氣會污染周圍的人。”
魔族為此付出了十分慘痛的代價,許多魔族不惜毀掉自身修為。魔帝大可以隱瞞神皇,讓神族承受相同的不幸,但魔帝沒有這麼做。他們雙方作為結盟,他們認為神魔皆是源自遠古神族,他們曾經是一家,魔帝不能讓趕來救援的同伴墜入深淵。
聽得魔帝的提醒,神皇的眼底隨之多了一絲善意。有阿九和蒲小丁在這兒,哪怕魔帝刻意隱藏秘密,神皇也能得到她需要的答案。有些話,是出自魔帝之口還是出自阿九之口,對於神魔兩族的關係,意義截然不同,神皇對魔帝的選擇倍感欣慰。
眼下,六界結盟是應對當前局勢不得已的舉動,大家必須一致對敵。當他們邁過這場災難,兩族的將來走向何方,全在彼此間的每次選擇,真誠還是算計,決定了他們以後能和睦相處多少歲月。
其餘神族和魔族主要負責剿滅傀儡一族,神皇和魔帝則是相助阿九他們抵抗傀儡之主的攻擊,為言策多爭取一些時間,讓戰勝傀儡之主多一絲希望。
隨著神族的加入,阿九頓感壓力減輕。他的視線掃過神界之門,那裡不見任何一個六界之巔的派兵。六界之巔的派兵出人意料的離開,與此同時,殊行送來兩道黑光給言策。他猜得沒錯,宣曜已經意識到了某些事。
以宣曜的個性,他不可能怯懦躲避或是置之不理,宣曜肯定會直面艱難險阻,儘快解決難題。如果六界之巔有異樣,十之八九是宣曜有所行動。
遙遠的某處,宣曜低頭看了一眼在他手心扭來扭去的六界之力。這縷六界之力氣勢洶洶的追殺宣曜和延譽,豈料被宣曜抓住,始終無法逃離。
宣曜研究六界之力的同時,他心底的謎團接二連三的解開。囂張無比的六界之力不能掙脫宣曜的雙手,與宣曜和六界之主的真實身份息息相關。
宣曜側過頭看著身邊的延譽,延譽直視宣曜的雙眼,他平靜地笑了。
延譽明白,宣曜想告訴他此行很危險,想勸他不要去,然而,延譽知道,此生宣曜去哪兒他去哪兒。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他們一起走過,剩下的日子也當並肩同行。
他們年紀大了,趁著還有丁點兒力氣,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讓那些年輕的孩子們的道路不那麼坎坷,距離成功更近一步。
宣曜和延譽一步步地走向六界之巔。
傀儡之主不難發現神界之門的開啟有些反常,他與六界之主明爭暗鬥無數載,他對自己的敵人或多或少有幾分了解。
六界之主時刻盤算著控制他,而他時刻盤算著煉化六界之主,六界之巔的派兵詭異撤離,明顯出了大事。這絕對是他千載難逢的煉化六界之主的好時機,可好死不死的,有人先一步拿走妖界和鬼界的兩道黑光。
一直以來,他的目的皆是登上六界之主的寶座,奈何他走到關鍵時刻總有人攔路。阿九和蒲小丁的存在令他格外不順眼,言策更是礙眼到了極點,這個平淡無奇的傀儡之子居然膽敢衝著他叫囂。
他見到的將來預示里,言策被宣曜選中成為傀儡之主,不是憑藉自身實力,僅是運氣好而已。若不是瀾夜,若不是宣曜因此想起延譽,言策壓根入不了宣曜的眼。
他以為,當宣曜不再是傀儡之主,當他帶走言策的契合之體,言策絕無可能走向傀儡之主的位置。
然而,言策吞掉了黑光,搶走了屬於他的力量,言策的經歷在改變,結果卻沒有發生改變,言策獲得了同他較量的資格。他這一生最痛恨的莫過於有人同他爭搶,尤其是這個人與宣曜有關係的時候。
言策必須死,必須死在這個地方。
傀儡之主眼神一冷,阿九幾人自不量力地擋在他前方,不允許他除掉言策,他定要給他們沉重的教訓。阿九幾人可以硬抗他的攻擊,其他神族和魔族又將如何,他們是否也有本事抵抗四界之力的威力?
阿九驚覺傀儡之主的攻擊方向忽然改變,落向周圍的魔族和神族,他當即迎上前,咬緊牙關扛住對方的大力一擊。阿九口中泛著血腥味,他的身體不穩的顫抖,但他沒有讓自己倒下,他沒有讓自己被傀儡之主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