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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小丁緊盯著殺陣的眼神越來越亮,他無比期盼殺陣碎裂的那一刻。
一旦殺陣破解, 無論是蒲小丁自己,還是曾在群山城經歷了噩夢的所有人,他們都將在這兒迎來解脫的時刻。
想到這兒,蒲小丁不由向阿九投去感謝的眼神,道了一聲辛苦了。
此刻, 阿九身在五行大陣內,他的心情完全不如蒲小丁這般輕鬆自在。越是臨近殺陣崩潰的時間,阿九心底的不安越是強烈。
阿九看了一眼老道士,毫無意外的,他在對方的眼底發現了一絲憂慮。老道士和阿九一樣, 他不是覺得破開殺陣不好,而是總感到欠缺了一點兒什麼,威力強大的殺陣不應該如此平平淡淡的作為結束。
究竟少了什麼?
阿九仰望頭頂的紅艷花紋,他不斷地思考, 他尋找著自己認為應該有的那個答案。
殺陣太安靜了, 它沒有顯現出應有的強勢反撲。
不一會兒,蒲小丁牽了牽阿九的衣角:“阿九, 我們是不是該給大飄他們消息了。”
按照雙方最初的約定,蒲小丁他們在撤離群山城時,他們要給大飄暗號。到時候,阿九用冰藍光芒攻擊頭頂的殺陣, 不同的冰藍花紋對應了不同的意思,有求援,有交擊,有一切平安。
眼看著殺陣搖搖欲墜,蒲小丁認為是時候聯繫大飄他們了。
儘管大飄他們所在的位置,能遠遠看見殺陣的情況,但是,蒲小丁他們仍然有必要,給外面的人一個確切的消息,告訴對方,他們即將離開群山城。
大飄他們收到消息後,會趕往城外與他們碰面。
然而,阿九聽到蒲小丁的話後,他拋向殺陣的冰藍光芒不是讓大飄他們過來,而是告訴他們原地等待。
阿九再次打量上空愈發暗淡的花紋,不祥的微妙感翻湧不息。
他在王城打拼無數年,他對生死爭奪之間的那種不自在感格外敏銳,每當這種情緒出現,通常意味著有某些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蒲小丁見阿九眉宇間的愁意加深,他想了想,取出了懷裡的金色鏡子。
他拋出幾團小光團,他透過鏡子,仔細觀察頭頂的殺陣花紋。他以前皆是利用鏡子查看各個種族的生靈,用來看傀儡花紋還是第一次。
蒲小丁沒料到,這一看居然看出了大問題,他內心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緊張的抓住了阿九的手,他聲音透出了一絲不穩:“阿九,我們錯了。”
“錯了?”阿九聞言,心裡不禁一沉,他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蒲小丁伸手指了指頭頂的殺陣,眼前的情況令他始料不及:“殺陣的花紋錯了。我看見的花紋不是你繪製的那個。”
這意味著,蒲小丁透過金色鏡子見到的殺陣花紋,與阿九研究許久的花紋截然不同。這樣的打擊極其致命,他們走向了錯誤的方向。真實的花紋早已被掩蓋,他們此刻走得越遠,錯得就越離譜。
阿九臉色驟變,他心裡咯噔一聲。
他們被騙了。
所有人都被騙了,他們落入了敵人的圈套。布局者困住群山城到底有何目的?不,準確說是增強了殺陣威力,將老道士留在五行大陣內的那個人,他要從群山城得到什麼?
不祥感頃刻間爆發,阿九急急地對老道士說道:“不能再攻擊殺陣,我們被騙了。”
剛才蒲小丁開口之時,老道士就已經聽到了蒲小丁的話,奈何事到如今已沒有挽回的餘地。老道士搖了搖頭:“來不及了,殺陣碎裂了。”
圖窮匕現,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才是對方真正的陰謀。
仿佛在證明老道士的猜測不假,他們頭頂的殺陣霎時裂成了無數的碎塊,接二連三的往下落。在這些掉落的碎塊背後,顯露出了全新的花紋,是蒲小丁前一刻看見的殺陣花紋。
殺陣的某些位置已然斷裂,它們的變化是阿九和老道士攻擊的結果。斷裂並未降低殺陣的威力,而是改變了殺陣的用處。
一道裂縫在蒲小丁他們腳下赫然顯現,裂縫貫穿了整個群山城,隨著崩裂,群山城逐漸墜入了裂縫之中。
阿九暗道不好,他護著蒲小丁避讓裂縫,尋找穩妥的落腳之處。然而,當一道裂縫變成兩道,三道……無數道裂縫時,整座群山城的地面盡數崩裂,阿九和蒲小丁根本沒有站立之處。
緊接著,裂縫裡一股股灼熱的熱浪湧出,將群山城和城內城外的一切全部捲入了地底深處。
蒲小丁抓緊阿九的手,他深吸了一口氣,打算飛起來,可偏偏熱浪卷緊了他的雙腳,他仿佛身負巨石,被拽著直直地下落。
待到蒲小丁腳底踩到實處,他眼前的景象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城池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之地,地面燙得好似在燃燒。
數不清的鬼影在熱浪里慘叫,撕心裂肺的吼叫格外瘮人。
放眼望去,每個鬼魂皆在遭受酷刑,有的在烈火中焚燒,有的被滾燙的鐵水淋身,有的被五馬分屍,有的被千刀萬剮,慘狀觸目驚心。
崔判官緊盯四周的情況,他唇角微微一抽。他們眨眼間到了陰間,更是到了陰間最可怕的地方,地獄。
改變後的殺陣,它打開的道路是通往地獄的道路,導致蒲小丁他們全都墜入了地獄,且是地獄裡相當難熬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