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頁
人臉顯現的時間不長,可是從人臉起初的氣勢洶洶,再到慘叫連連,最終逃到黑棺內躲著,阿九不難猜測,對方不能直面金色鏡子的威力,或者說這面鏡子對人臉的影響非常大。
對手的弱點,是他們重要的優勢。
蒲小丁打量了被鎖鏈緊捆的黑棺好幾眼,他暗暗感慨鬼帝之棺的強大。但,鬼帝之棺與棺材顯露的人臉,兩者並不是同一個等級。
哪怕對方只浮現出一張臉,蒲小丁照樣能看透那張臉的本質:“他是傀儡。”
蒲小丁竭力回憶著自己所看見的臉龐。一張被陽光燒得千瘡百孔的臉,只剩眉心的位置保持完好。抵擋了陽光的眉心區域,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奇特力量。
他描繪不了那般力量,可他清楚眉心位置與其它地方不同。
對方的臉不能被鏡子照到,否則那些紅色花紋就會快速消散,傀儡之力大幅損耗。
唯獨對方的眉心位置,不但完好無損,而且完全不畏懼鏡子。蒲小丁在對方的眉心處看見了一團鬼氣,這些來自鬼族的鬼氣屬於一位強者。此刻,兩種力量混在一起,格外怪異。
阿九聽得蒲小丁的話語後,他不由嘆了口氣。他緩緩地降低了高度,重新落回地面,很快,他的身影從龍族再次化作了人形,卻已不再是那個需要藉助別的龍族內丹的人族。
見狀,老道士帶著崔判官來到阿九身邊。蒲小丁見到的人臉情況,無疑加劇了他們戰勝人臉的難度。
崔判官從奄奄一息的邊緣,好不容易緩過氣。在阿九擊殺了第二個死薄力士後,崔判官的負擔近乎於無,眼前,他的視線落在了被幽光裹住的死薄,死薄未能進到黑棺里。
上一刻,崔判官也聽到了阿九的分析,他穩了穩情緒,他思索良久終是開了口。
崔判官眼底仍是堅定:“唯有鬼帝,才可以讓鬼帝之棺顯現地獄景象,這個能力只屬於鬼帝。”
他的話剛一出口,阿九立刻不悅地皺了皺眉。很顯然,阿九現在並不想要聽到這些話。這些對他們目前的處境沒有任何幫助,而且阿九不願意再和崔判官爭執,浪費時間和精力。
然而,不待阿九說話,崔判官又補充道:“我可以發誓,這是如假包換的鬼帝之棺。棺材裡有鬼帝的氣息,也許是鬼帝本人,也許是某人通過手段控制或是奪取了鬼帝的力量。”
無論如此,這些力量就是令鬼帝之棺產生變化的根本。
阿九聞言不由一怔,崔判官這次居然沒再說要打開棺材。這會兒,阿九不願和崔判官起爭執,而崔判官也不想和阿九起爭執。崔判官用消息和阿九交換死薄,他要換回被幽光阻擋的死薄。
崔判官艱難地召回了死薄,他嘆息著翻開死薄,放在阿九他們的前方:“死薄的異樣,你們自己看吧。”
無需崔判官解釋,打開的死薄已經告訴了其他人答案。
蒲小丁驚訝萬分的看著死薄,死薄里的文字全都扭曲變了樣,紙面仿佛化作了漩渦,一點點的吞噬死薄的內容。那些文字書寫了死亡的時辰,是死薄記錄的極其珍貴的信息。
崔判官深感無力:“我察覺到死薄不對勁的時候,死薄已經在吞噬這些死亡的姓名和時辰。儘管我重新填寫了一次又一次,依舊無法改變這些內容的消失,我阻止不了死薄的變化。”
他正要向閻王殿求援,豈料,閻王殿突遭變故,一時間,地府里死的死,傷的傷,哀嚎遍野。崔判官原計劃要返回地府,眼下,卻是不能回去了。
閻王殿一片混亂,崔判官遲遲未聯繫到十殿閻王,他心急不已。
而就在這時,死薄的情況雪上加霜,死薄不單單是吞噬了文字,死薄的厚度亦在減少,死薄少了一頁又一頁。哪怕崔判官仍能使用死薄的力量,但死薄的根基遭到了致命的破壞。
死薄的劇變嚇到了崔判官,他心急火燎的四處找人,他千辛萬苦的聯繫到了幾個鬼差,商議著和他們見一面。
若不是崔判官行至半路,他驟感不安,臨時改變了路線,他恐怕早已遭遇不測。崔判官事後才得知,和他約好了見面的那幾個鬼差全部慘死,無人逃脫。
這般經歷使得崔判官愈發驚恐和焦躁,他懷疑地府出現了叛徒,沒準就是他能聯繫的這幾人,有人泄露了消息,導致災難的發生。
崔判官後怕之餘,他更是猜測死薄的反常,與地府的叛徒有關。
於是,崔判官小心謹慎的躲藏,不敢相信地府其他人。他不得不一個人苦苦的思索解決辦法。
可偏偏,崔判官沒瞧見解決之法,他反倒是落入了麻煩的深淵。死薄失控,死薄力士失控,以及能顯現地獄景象的鬼帝之棺。一件件,一樁樁,令崔判官坐立不安。
經過了最初的慌亂,到了這一刻,崔判官的思維莫名的清晰了一些,尤其在他見識到蒲小丁的手段之後。
金烏一族對傀儡一族的克制,崔判官自是知道。
儘管崔判官不肯承認,他也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這些膽大包天的傀儡居然在打鬼帝的主意。鬼帝當年失蹤是因為什麼,而無間地獄內,被捆住的鬼帝之棺又意味著什麼。
崔判官著急救鬼帝,然而,他要救的是真鬼帝,而不是一張被金色鏡子照得躲躲藏藏的傀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