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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族長在金衛一的陪同下,前往月族。月族以月華鏡作為交換條件,暫借金烏鏡。金衛一守護的金烏鏡借出,並由金衛一保管月華鏡,直至月族歸還金烏鏡。
此後,烏玲母親的記錄突兀的少了一段,記憶亦是混亂不已,她記得族長和金衛一沒去月族,月族也不曾借用金烏鏡,是金烏鏡意外丟失了。可偏偏,金衛一手裡有月華鏡。
烏玲母親當即意識到不妙,要麼是她的記憶不對,要麼是她的記錄不對,要麼就是她的記憶和記錄都不對。
頃刻間,她如墜冰窖,金衛和金隱何其重要,他們這般反常明顯事有蹊蹺。金烏一族有危險,這是有人要對付金烏一族。
遺憾的是,烏玲母親丟失的記憶和記錄最終都沒能找回來。
影石的景象再次浮現時,充斥著痛徹心扉的哭喊,鮮血染紅了湯谷的土地。屋內,金烏族長將族譜和家族的古書交到烏玲母親的手中:“快走,保護好它,絕不能讓任何人搶走它。”
烏玲母親連連搖頭:“不,族長你先走,我留下來拖住那些人。”
“金隱不擅長正面久戰,”金烏族長神情嚴肅,“隱藏自身,以最快最安全的方式撤離,守住秘密,是你們的長處。”
現在,到了烏玲母親發揮長處的時候。
至於金烏族長自己,他有他必須去做的事情,啟動金烏大陣,與這些圍攻湯谷的強敵同歸於盡。
烏玲母親牽著烏玲混入逃往湯谷外的人群,她渾身氣息收斂,頓時變得平淡無奇。在湯谷的血腥戰場,烏玲母親見到了自己深愛的伴侶,他遍體鱗傷,他筋疲力盡,他仍在為身後的族人們爭取逃走的機會。
他好似留意到了烏玲母親的目光,他望了一眼自己妻女所在的方向,但他沒有退回妻女的身旁,他依舊抵擋在最前方。他不能退,半步都不行。
年幼的烏玲拉住母親的手:“母親,父親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烏玲母親的身體輕輕地顫了顫:“烏玲,記住,你的父親是家族偉大的戰士,他為家族而戰鬥。我們也一樣,我們有我們的戰鬥,只能進不能退。”
她們要活下去,待到某天重新把族譜還回族長手中,寫下新出生的族人姓名。
烏玲母親無數遍的告訴自己,金隱不可以被感情左右,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過頭望向湯谷。
一支羿族的長箭穿透了她心上人的胸膛,結束了他的生命。烏玲母親一怔,隨即垂下眼帘,她抓緊烏玲的手:“跟緊我,不要跟丟了。”
羿家奉命圍剿金烏一族,來勢洶洶。金烏一族岌岌可危,湯谷被滅,禺谷淪陷,追兵窮追不捨,無數族人戰死,無數族人慘遭殺害。
羿家長箭對金烏一族具有克製作用,族人們藏身一次又一次,卻被長箭擊中顯現身影一次又一次,他們始終沒辦法甩開追兵。
眼看剩餘的族人越來越少,同行的烏辰終是停下腳步:“你們先走,我在這兒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繼續跟著。”
否則,一個人都逃不了。
年幼的烏玲牽著烏辰的衣角:“烏辰叔叔,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烏辰低頭看著她:“小丫頭,別哭,堅強一點兒。我們還會再見面,到那時,就是再現我金烏一族榮光的時候。”
所以,勇敢地活下去,成長為一名獨當一面的優秀族人。
烏辰以一己之力硬抗追兵,為其他族人爭取逃生的希望。烏玲的母親帶著烏玲終於擺脫追殺,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烏玲母親一邊傳授烏玲各種金隱技能,一邊四處打探家族消息,古怪的是,外界對金烏一族的滅亡毫不知情,家族的悲慘遭遇竟是無人提及。
而她費盡力氣得來的消息,仿若晴天霹靂。族長陣亡,族長之女被俘,倖存的族人紛紛前往救援,豈料中了對方的埋伏,無人逃脫。
很快,更可怕的災難無聲來臨。烏玲母親驚覺,她的金烏之力在減弱,她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消失。她也好,烏玲也罷,她們失去了金烏之力,家族根基徹底被毀。
烏玲母親不相信羿家擁有這般力量,她不確定,家族究竟招惹了怎樣的強敵。當他們手無縛雞之力,他們如何戰鬥?烏玲母親清楚的意識到,她目前該做的是蟄伏,熬過寒冷的嚴冬,盼得春暖花開,家族崛起。
這些年,烏玲母親與烏玲漂泊六界,奈何始終不見族人的身影。烏玲的母親病倒了,絕望和無力加重了她的病情。烏玲母親將自己知曉的所有,全部說給烏玲聽,寄希望於女兒完成她的心愿。
母親去世後,烏玲帶著母親的執念與期盼,頑強的活著。無論面對何種艱難險阻,她咬緊牙關苦苦支持。她一遍遍的對自己說:“烏玲,堅持住,你不能放棄!”
金烏之力飄下的剎那,烏玲紅了眼眶,她等這一刻等了太久。
她早已下定決心,如果她活著的時候盼不到這一天的到來,她就將自己知曉的一切教給子女,延續家族的希望。總有一天,他們會重新聽到家族的歡聲笑語。
蒲小丁看完後,久久不能平靜。他取出一個木盒,盒蓋雕刻了一棵高大的扶桑樹,枝頭站有十隻金烏。
烏玲告訴蒲小丁,這個木盒唯有族長才能開啟,是家族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