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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四哥費心了,”白衫青年垂下眼帘,“近來總是怪夢不斷,我心裡很不踏實。四哥,你知道的,我的預知向來很準。我很怕,怕出大事。”
玄服青年抬手為白衫青年理了理髮絲:“別胡思亂想,等你身體好了,噩夢自然不再纏著你。別害怕,我在這裡陪你。”
隨後,玄服男人又說道:“你不願住新修的宮殿,可是對那宮殿不滿意?我命人重新再建。”
白衫青年慌忙開口:“四哥,不用了。宮殿大,侍婢侍衛又多,我住不習慣。我就在這兒住著,清閒自在。”
“是住不習慣,還是要躲著我?”玄服男子深深地凝視白衫青年,“你是不是聽了那些人的閒言碎語?你根本不用在意他們的話,我做什麼與他們無關。有我在,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白衫青年別開視線:“四哥,我是真的不習慣那麼華麗的宮殿,我從小在山野里摸爬滾打,相比偌大的宮殿,小小的木屋反而更合適我。”
玄服男子沉默片瞬:“我知道了,我會經常過來陪你。誰敢胡說八道,你告訴我,我絕不放過他。你再耐心的等一等,你的封號封地,我為你安排妥當。”
“四哥,我不需要神號,我的修為遠遠不夠資格。”白衫青年十分為難,“兒時的戲言,四哥你不必當真。”
玄服男子挑眉:“我說了,旁人的議論,你無需在意。遲早一天,我將成為神皇,成為六界之主,六界以我為尊。到那時,六界所有的一切,我都能給你。小時候的話,我一直記著。你自小喜歡種植花草,我問你‘以後可願為青帝’,你說‘好’。青帝是司春之神,亦是百花之神,我覺得那就是最適合你的封號。”
白衫青年面露苦惱,他僅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小輩,哪有資格封為青帝。可偏偏,他清楚對方不是在拿一個帝位開玩笑,對方是認真的。他喜歡的,他多看一眼的,對方都是想方設法的給他。
玄服男子伸出手,隨即握緊:“你大可放心,六界遲早握在我的手中,由我說了算。我說你是青帝,你就是青帝。我說你有資格,你就是有資格。誰敢說一個‘不’字,我就要誰死。”
白衫青年張了張嘴,卻未能發出聲音。他對青帝不青帝根本不在意,他不願受這般約束,他也對爭權奪利不感興趣。他只求尋一處清靜之地,種一些花草藥物,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暗暗嘆了口氣,轉到別的話題:“許久不見大哥他們,也沒有書信,他們過得可還好?”
玄服男子的聲音頓時冰冷了幾分:“你還記著他們?”
他站起身,這些年,白衫青年的身體狀況很差,記憶出了岔子,經常忘事。他時刻陪伴白衫青年左右,對方卻總是躲著他。另外三人離開他們走了,白衫青年居然時不時的問起他們,仿佛他們比他更重要。
白衫青年瞧出玄服男子的不耐煩:“四哥,你可還記得,當年我們兄弟五人結拜,發誓要同甘共苦,患難與共。那個時候,你我的年齡尚小,而大哥年長,他待我們如兄如父,我非常敬重他。然而不知何時,我開始忘事,我快要想不起他們的模樣。”
他是不是病得越來越嚴重了?
更奇怪的是,他做了一個預示將來的噩夢,夢裡的人是大哥。
玄服男子微微皺眉:“你夢到了什麼?”
“一些古怪的畫面,斷斷續續的,”白衫青年說道,“大哥外出那會兒,他已尋得自己的道路,他所走之道是佛之一道,最為平和寬厚。然而,在我夢裡的他欺騙他人,出手傷害他人,導致佛心受損,最終隕落。”
他不懂這是何原因,他不敢詢問原因。他非常矛盾,他既想要得知真相,又害怕面對真相,他沒來由的心慌不已,仿佛探知真相會牽連更多的人,引出他不希望得到的答案。
玄服男子按住白衫青年的手:“只是尋常的噩夢而已,你這陣子精神不佳,才會噩夢不斷。這不是預示的噩夢,相信我。”
或許應該問,你還相信我嗎?
“相信,我當然相信四哥。”白衫青年緩緩說道,“說起來,最近的夢裡也有四哥,我夢到了我們小時候。”
聞言,玄服男子終是語氣轉暖:“我在你的夢裡?”
玄服男子不會忘記幼年的種種經歷,年幼的他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是一個比他更年幼的小孩救了他。對方把少得可憐的食物分給他,寒夜裡,他們蜷在一起取暖,從未放棄過他。
對方救回瀕死的他,帶他走出困境,走到外面廣闊的世界。他對自己說過,他要用他的一生報答對方,他的一切都給對方,他的身心皆屬於對方。
然而,他願意給出所有,對方似乎並不願意收下。
玄服男子在床邊坐了小會兒,直至白衫青年入睡,他望著對方的睡臉沉默良久。
待到玄服男子走後,躺在床里的白衫青年睜開眼,他翻身坐起,提筆記錄自己的夢境,與玄服男子相關的那部分夢境。他剛才的話只說了一半,他的夢裡不僅僅有從前的他們,還有以後的他們。
白衫青年看著自己記下的一字一句,他眉宇間的愁意陡增:“你到底怎麼了?我夢裡的你陌生得可怕,你好像已經不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