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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舅舅醒過來了。”
作為一個喪心病狂的反面角色,張維朝的技能顯然還沒有修煉到家。
當綁匪,人質跑了。
當殺手,人都活得好好的。
當逃犯,好吧,就這一點,他還算可取。
司徒笙勉強認同了他的反派資格。
江誠業半夜醒過來,人卻很清醒,從司徒笙和英灝亨進門起,一雙眼睛就盯著兩人,等英灝亨到跟前坐下,才有氣無力地說:“這麼晚,你們還在一起?”
有過英衡山的前車之鑑,司徒笙這次積極發言,“江先生請我吃飯,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您有事,我是一定要來的。”
江誠業笑了笑,牽動傷口,又垮下臉道:“下次請你吃,更好吃的。”
司徒笙道:“那江先生要好好養傷,早日康復。”他見江誠業望向英灝亨,不再看自己,識趣地說,“我肚子有點餓了,出去吃點東西。”
英灝亨仿佛沒看出他是找藉口留給他們單獨談話的空間,嘲諷道:“剛吃完一桶炸雞還不夠?”
司徒笙沒好氣道:“肉吃太多,我去點兩根香超度一下。”
英灝亨道:“坐下,說正事的時候,別到處亂跑。”
司徒笙和江誠業都驚訝地看向他。
司徒笙很快拉了把椅子過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
江誠業別有深意地笑道:“你八歲以後,我就沒有看到你對誰這麼依賴過。”
“依賴”兩字雷到兩人。
英灝亨道:“他是我跟班,最多只能用信賴來形容。”
司徒笙道:“這是信用卡賴帳的最新說法嗎?”
江誠業想笑又怕扯動傷口,只好抽動嘴角強忍著:“你們大晚上不睡,專門過來讓我傷上加傷的嗎?”
英灝亨道:“我們找到宋春林了。”
“宋春林?”江誠業當然不會以為他特意說個名字是為了和自己玩猜謎遊戲,認真地想了想,“是什麼人?”
英灝亨道:“他原名叫宋喜。”
“宋喜。”江誠業低聲念了一遍,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你們找他做什麼?”
司徒笙暗暗讚嘆,不愧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大資本家,喜怒不形於色這一手玩得爐火純青。
“張維朝之前委託他查找宋喜的下落,後來宋喜失蹤,沒多久你就出了車禍。後來司徒的朋友找到了肇事車輛,我們在去的路上,親眼看到那輛車撞了一輛警車逃了。宋喜就在警車上。”英灝亨說的時候,司徒笙一直盯著江誠業的眼睛。他覺得研究這位大富豪的神情變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江誠業面露疑惑:“你是說,宋喜之所以失蹤是被警察帶走了?”
“不。他說他被人綁架了,這是綁架犯的臉。”英灝亨將手機里的畫像給他看。
江誠業覺得眼熟。
“張維朝。”司徒笙提醒他。
雖然是公司里的人,但公司太大,江誠業不可能記住每張臉。他道:“張國棟的侄子?”
司徒笙發現他說“張國棟”三個字時,神色有點微妙,既有點憤怒,又有點恍然。
英灝亨道:“宋喜說張維朝綁架他是為了十六年前一樁挪用公款案。”
“楊宇。”江誠業動完手術沒多久,說了這麼多話,很是疲倦,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
英灝亨與司徒笙面面相覷。
司徒笙踢了踢英灝亨的椅子:“宋喜說了什麼?”
英灝亨見江誠業一時半會兒沒有醒來的跡象,小聲回答:“楊宇是遠江實業財務經理,因為挪用公款被發現,自殺了。張維朝好像認為是他殺,要為他報仇。”
“宋喜那個時候應該是遠江實業的財務副總監,張國棟是行政辦主任。”司徒笙擴散思維,“根據小說的套路,他們三個是共犯。楊宇被發現,另外兩個為了不受牽連,將他殺了當替罪羊。張國棟臨死前良心發現,決定讓自己的侄子殺掉當年的同夥,一起去地府向楊宇贖罪。”
英灝亨道:“在這段曲折離奇、可歌可泣的故事中,你考慮過張維朝的感受嗎?”
司徒笙道:“作為一個性格極度扭曲,對叔叔言聽計從的心理變態,我覺得他的感受就是‘殺人真是棒棒噠’。”有點腦子的變態都做不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當年的事,問你媽。”江誠業閉著眼睛,好似夢囈。
英灝亨皺了皺眉道:“她明天才回來。”
江誠業虛弱地說:“那就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