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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笙說:“中國人也很喜歡運動。”他推開電梯間,大步往上走。
英灝亨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將他摟在懷裡,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髮:“朋友,就是在你難過的時候陪你難過。”
司徒笙努力抬頭,露出鼻孔喘氣:“你說你很難過?”
英灝亨道:“人不能選擇父母,但可以選擇生活。”
司徒笙沉默了會兒,拍拍他的後背,示意他鬆開自己。
英灝亨鬆開手。
司徒笙拿出鏡子,一邊整理髮型一邊說:“親生父母拿著糖果和玩具突然出現在孤兒院門口這種美夢,我在很小的時候就不做了。我並不恨他們,精子卵子千千萬,能夠在千千萬中合成一個我,是極大的幸運!所以我心懷感激。但是,這並不等於我會容忍他們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擅自介入我的生活。”
英灝亨搭著他的肩膀,想藉由自己手心的溫度傳達關懷。
司徒笙雙手插在褲袋裡,順著階梯一級級往上走,走了一段路之後,才道:“如果,他們不是以這種方式出現,也許我們可以好好地坐下來吃一頓飯。”
無論心胸多麼寬廣,思想多麼豁達,遇到這種事,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英灝亨看著司徒笙精瘦的後背,心裡升起異樣的感受。論命運,自己含著金鑰匙出生,父母雙全,受盡寵愛,唯一糟心的哥哥也就是嘴巴上蹦躂蹦躂,和司徒笙比起來,自己簡直是幸運女神的親兒子。可是論性格,自己經常鑽牛角,看待問題往往偏激,做事極端,司徒笙雖然愛錢摳門,但本性極其樂觀。這種樂觀甚至影響了自己,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認識司徒笙之後,發脾氣的機率遠遠小於認識他之前。
雖然這麼想有點矯情,但事實的確是,司徒笙讓他的人生變得更好。
讓他們成為朋友是他今生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之一,此時此刻英灝亨卻很不滿足。
司徒笙覺得背後那道目光火辣辣的,讓他忍不住轉頭:“你在想什麼?”
英灝亨看著司徒笙眼底的警惕,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極其陽光親和的笑容:“我在想,怎麼樣讓我們變成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三個“很好”一聲比前一聲重,仿佛表達了他不達目的誓不休的決心。
司徒笙莫名地感覺危險:“難道我們現在不好嗎?”
英灝亨快走兩步,搭住他的肩膀:“還可以更好一點。”
司徒笙:“……”二少最近的表現好似已經脫離了中二的範疇,朝著更年期發展了。
三番四次被打擾,讓這次旅行不得不匆匆結束。英灝亨意猶未盡,籌劃著名下一個旅遊目的地,司徒笙脫口道:“去B市。”羅蜜已經查到,沈玉流失聯前最後出沒的地方就是B市。
英灝亨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司徒笙反應過來,施家好似也在B市:“我去B市是為了找一個朋友。”
私自將自己定位為司徒笙不可或缺的唯一知己的英灝亨雷達全開:“朋友?什麼朋友?”
司徒笙道:“唔,十分難以形容的朋友。”他和沈玉流,精誠合作過,彼此坑害過,可以一起坐下來吃飯,也可能下一秒就因為某件事翻臉,說是亦敵亦友,關鍵時刻,卻又願意為對方赴湯蹈火,真的是相當難以形容。
英灝亨道:“我呢?”
明明年紀相差的不多,為什麼……覺得自己不是多了個朋友,也不是多了弟弟,而是多了個兒子呢?司徒笙默默地感慨著,嘴裡說:“你是十分難以概括的朋友。”
十分難以形容和十分難以概括聽上去半斤八兩,細細體會起來,難以形容可以說是人物太過精彩,無法用語言描述,也可以是人物太過奇特,超出了正常語言能夠形容的範疇。而十分難以概括……是說他非常的瑣碎,要分章節才能描述得完嗎?
英灝亨將兩個詞翻來覆去地對比,一直對比到晚上,司徒笙睡覺睡到一半,就覺得床邊一沉,睜開眼睛,就看到英灝亨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失眠就數數床單是由多少根線組成的。”
“為什麼我是十分難以概括的朋友?”
司徒笙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敷衍竟然會被介意到現在。他說:“因為……認識你的時間越長,就越發現你與眾不同,內涵豐富,簡直像百科全書一樣值得讓人反覆閱讀。你能用一句話概括百科全書嗎?一樣的道理嘛。”
英灝亨道:“一句話概括百科全書不就是百科全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