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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不會平白給你什麼能力,你得到了什麼東西,必然就會失去另一樣東西。明繡明白有舍才有得的道理,因此這些懷疑隱隱浮上心頭之後,並不敢再去確定,可是後來也控制著自己並不敢太過多的使用這些異能,有可能得到的東西並不就是完全無限的去使用,這異能就算是諾大的一項資源,也有用枯竭的時候,更何況還是用她的生命為代價?
後來這些葡萄藤沒有再使用異能之後,開花結的果子雖然也不錯,可好歹卻是比不上當年她用過異能的時候,只是比現今時代的葡萄要甜上一些,就像現代時特意研製出來的優良品種般,甜好吃,可是卻再也比不上當初她用過異能之後,那時的葡萄那麼一吃過之後,就再也難忘的情景,就是從如今鳥雀們的動作就可以瞧得出來。
當年的葡萄引得多少鳥兒前赴後繼,就是扑打都不怕,如今的葡萄雖好,也偶爾有鳥兒們過來調皮搗蛋一番,可是卻不如當年那般的許多鳥兒停在陽台的盛況。
明繡本來許多年都已經不再去想當年的事情,如今聽鄭老道一提起,顯然是更加證實了自己心裡的猜測,一時間心裡有些五味澄雜,這些葡萄她用的是異能,也就是說,如今鄭老道他們吃的也就是自己的生命精華,以自己生命里最寶貴的東西來滋補,那當然是這世間最好,而且就算有萬金全世界財富也買不來的東西,那自然是最好的鄭老道等人正熱切的討論著那葡萄酒的事情,周臨淵卻是沉默的看著表情有些呆滯,眉頭微微皺了些的妻子,還沒開口說話,卻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葉明俊用有些擔憂又有些難受的表情看著她,而明繡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只是這麼發呆著。好像是那邊的熱鬧,與這邊的安靜形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般,周臨淵就是傻子,也察覺得出妻子和葉明俊之間肯定是有事情瞞著自個兒的,只是這時卻是不方便問,而且看明繡那樣子,他也根本不忍心去問,反正只要那葡萄酒里沒什麼毒,又管她有什麼不想說的話呢?
明繡此時心裡紛亂如麻,而葉明俊則是又心疼又是想到當初自己二人的情況,憤恨而又無奈,他是知道明繡的情況,當時明繡和他說過,曾經有一天時,她得到過一項特殊的能力,可以控制植物的生長,開始時兩兄妹都將這當作上天的恩賜,可是到後來時,看到妹妹一次睡得比一次久,葉明俊心裡本能的覺得不好。
可那時兩人生活不如意,被逼得用明繡的異能來餬口,那也是不得已為之,等到後來時,明繡睡的越來越久,葉明俊才開始覺得這不一定是上天恩賜,有可能禍,不一定是福了。那時他也看過妹妹用這項特殊能力擺弄植物,吃過那些糙莓,味道是很好,當時年紀小,顧著貪吃與填肚子,現在聽鄭老道說起,又回憶,才想起那時吃過糙莓或者是葡萄之後,確實他精神很好,就連用過這能力之後表情有些蒼白虛弱的明繡,也是會看起來好許多。
那時的他心裡就慌,等到後來家裡情況好些時,他也好幾次叮囑過明繡不能再用這項能力,現在聽鄭老道說過喝了葡萄酒之後的好處,葉明俊才知道,明繡的這項能力,是一物對一物,不平等的交換。難怪她用過這能力之後,身體就越來越差,昏睡得越來越久,為了他們兄妹好過一些,他的妹妹,到底付出過什麼?
一想到這些葉明俊就開始心裡發慌喉嚨發梗,他不敢去細想,也不想再去琢磨,他怕想下去結果並不是自己能承受的,原本以為這些年自己已經在努力給妹妹好的,讓她過得好,成為她的依靠,讓她就算嫁了人也能底氣十足高高抬頭,如今看來,自己的付出,跟她所做的,完全不一樣,甚至根本是比不上她。以前葉明俊心裡只覺得有些心虛,作為兄妹沒能照顧得好妹妹,反倒是讓她來照顧自己,掙錢供自己讀書,現在想明白其中的關鍵,他竟然有種不堪承受生命之重的感覺。
隆盛帝並沒察覺到兒子兒媳與自己這個如今正受他寵信的建安伯的異樣,反倒是沉浸在鄭老道之前所說的,那葡萄酒對人體有極大好處的狂喜之中。要知道做皇帝的,就沒有一個人是不想要長生不死的,不過自古以來,人們就知道要想長生不死,那完全無異於痴人說夢,人生只有短短几十載,能活到七八十之數,已經是難得之極,要想長生不死,談何容易?
前些年時隆盛帝熬心勞力,心力憔悴,如今快臨近四十了,雖然說身體平日保養得還算好,可是有時也有力不從心之感,就是一個普通人也是怕死的,更何況一個掌管了天下人生死,又嘗盡這世間極致權力與繁華的皇帝,那更是不願意死。哪怕是一丁點兒的能延長生命的期望,都能令他牢牢把握住,如今聽鄭老道一說起這葡萄酒的事,那欣喜若狂,就已經掩飾不住的浮現在了臉上:“前輩的話自然是真的,不過我們沒有前輩這樣的功力,還感受得不太真切,不過昨兒喝得多了,今天起來時依舊神清氣慡,不但沒有醉酒後的難受感,反倒是精神也比起之前好了許多,這點,我倒是真感覺到了。”說完,隆盛帝抬起頭來,眼睛裡含著笑意看向了明繡,卻看到這姑娘臉上並沒有帶著欣喜的笑意,雖然皇帝陛下臉上還帶著笑,不過眼睛裡的熱切已經稍稍褪了些下來,看著明繡道:“繡兒難道嫌棄我們喝酒多了,怕把你們家喝空了?”這話雖然是含著笑說完,不過語氣里已經帶了疑惑不滿之意,只是隆盛帝也知道,這酒如果真像鄭老道所說的那樣,珍貴非凡的話,明繡自個兒想要留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就算是換了他,也不一定捨得拿出來給大家分享,如果是換了別人,皇帝陛下看中了什麼東西要是他沒主動上貢,隨便找個由頭給他弄出來也就是了,可是明繡是隆盛帝的兒媳婦,周臨淵的妻子,身份不比別人,隆盛帝就算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卻也沒有真正逼迫她一定要拿出來。
明繡愣了愣,不知道怎麼的話就已經說到了這兒,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看到隆盛帝臉上的笑意,這些葡萄酒的精華本來就來自於她,這些喝光了倒無所謂,反正以後她也絕不會再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因此左右不過就是這百十來罈子酒而已,她也沒有必要為了這些酒,而真讓皇帝陛下心裡不慡快,畢竟如今她的丈夫兒子,包括她自個兒,還有哥哥葉明俊,一切都在隆盛帝掌握之間,一想到這些,明繡心裡就憋屈,忍住了心裡的不舒服點了點頭:“只是一些酒而已,兒媳並沒有什麼那么小器,只是這酒就是再好,也不能喝得過多,不然這很容易就醉了。”小飲怡情,大飲傷身,這道理隆盛帝也懂,聽她只是勸說這葡萄酒雖好,可是不要貪杯的話,心裡這才好受了些,看到明繡並沒有這么小器,反而大方的連這樣珍貴的酒也願意讓出來給大家分享,一時間,皇帝陛下心裡倒是五味澄雜,看到這個一直以來令自己還算滿意的兒媳婦,心裡更是覺得兒子娶了個好媳婦兒,連忙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昨兒喝過了,我倒是難得睡了這麼一個懶覺,只是在繡兒娘家裡自然可以放鬆些,回去之後,就是想再這麼肆意,那也是不行的。”隆盛帝這話也是向明繡透露,回了京城之後,這酒他自然不會再喝,意思是珍貴的東西他也不會全獨占了的意思。
明繡點了點頭,其實她心裡也並沒有多麼在意這些酒有多珍貴,這種心理就如同當初丟了一百兩銀子,原本以為早就已經丟了,接受了這事實,沒想到多年後這銀子原來是自個兒記錯了地方,又出現了,再看到一百兩原本屬於自己的銀子時,這人心裡本能的就會覺得這一百兩銀子就如同撿到的一般,有種意料之外的歡喜,要請大家吃吃喝喝,也並沒那麼覺得小器或者吃虧。
隆盛帝這麼說過之後,皇后心裡也不由鬆了口氣,要知道她心裡還是喜歡明繡的,深怕皇帝陛下因此對她不滿,丈夫和兒媳掐起來,不止周臨淵夾在中間,連她這做人婆婆的自然也是夾在了中間備感為難。
聽著眾人的討論,半晌之後,鎮南王才明白過來他們說的是昨兒在明繡家裡喝過一種酒,不但味道好而且還對身體有益,好東西人人都想要嘗嘗,更何況這好東西還是許多男人都好的杯中之物,鎮南王也不例外,猶豫了一會兒,因此這才厚著臉皮開口:“今兒難得您來一次,咱們兄弟倆也聚了一聚,機會難得,本來想請您到我那邊用頓便飯,可是您瞧,這大中午的,侄兒媳婦這家裡頭都已經忙上了,這……”鎮南王到底有些拉不下臉來說自己今兒要賴在明繡家裡頭吃飯,只能羞答答的這麼暗示明示,只差沒直接說出自己想要留下來用午飯嘗嘗那皇帝陛下都讚不絕口的好酒意圖來。
隆盛帝聽得明白,一邊想留鎮南王下來給他炫耀一下,一邊又不想他留下來跟自己搶東西吃,要知道之前鎮南王吃的幾個包子,令隆盛帝如今還覺得心裡頭還記掛著,更何況雖然一向作為老大作主慣了,不過隆盛帝還記得自己如今不過是明繡的公公,來兒媳家裡頭瞧瞧玩耍而已,沒有表明身份,事情壓根兒就輪不到他來作主,因此聽到鎮南王這麼一說,就轉了頭去看明繡,示意讓她自己作主,這也算是他之前因葡萄酒的事,投桃報李,有意要在鎮南王皇后等人面前給明繡臉面了。
接到皇帝陛下的示意,明繡很快明白了過來,看到一旁鎮南王殷殷切切的表情,不管於情於理來說,好似都沒有拒絕的理由,更何況吃飯人多才熱鬧,反正家裡頭都已經這麼多人了,就是添幾雙筷子也無所謂,再說了,這鎮南王不止是她鄰居,找她買過房子,當初買房時也算幫了她忙,而且還是周臨淵的叔叔,她這麼做也算是極給丈夫面子,因此慡快的點了點頭,大方的道:“難得父母親都來了,二叔您還能同父親兄弟倆喝上一杯,不如喚上一嬸一併過來,反正人多才熱鬧”
一聽這話,鎮南王不由大喜,心裡暗贊周臨淵找的這個媳婦兒會做人,忙不迭的點了點頭,使了跟在自己身邊一道過來的小喜子回去喚了王妃,自個兒則是滿臉笑意的坐回了椅子上頭,看隆盛帝今日都沒擺過身份架子,鎮南王一開始心裡的謹慎也不像之前那般,變得輕鬆隨意了些,偶爾也能插一兩句話。
看著場面漸漸又和諧了下來,皇后這才真正放了心,再加上之前隆盛帝願意給明繡面子,明繡也沒小器藏私不願意將那珍貴的酒再拿出來,她是真正高興了,看吃完飯之後大家都歪在廳裡頭,不由站起來說道:“總坐在這大廳裡頭也沒什麼意思,夫君第一次來繡兒家裡,不如咱們去轉一轉,或者是樓上瞧一瞧,摘些糙莓等果子下來,等會兒空閒時當零嘴兒吃,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