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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因為馮氏等一家強大世襲家族的原因,當今對賜人爵位一事卡得十分嚴,深怕自己一時率性,幾十年後給自己的後代子孫造成另一個馮氏,上位二十幾年,封過的勳爵屈指可數,滿打滿算連五根手指頭也用不完。
這時封葉明俊為建安伯的事兒,才會造成這麼大的轟動,原本那小子兄憑妹貴,為了給未來太子妃一個更好的出身,所以皇帝陛下才會突然一改他往日的行事作風,將他身份撥了好幾層。
只這時卻有人不滿了,許多人心心念念這麼久,一些奮發讀書的人,除了小部份窮怕的人想要財之外,大部份的讀書人都自視清高,要的就一個名字。
可除了這些名利名,最為動人心的就那地位了,誰也不想當個最底層的小民眾,一輩子就這麼庸庸碌碌的過下去吧?但凡有點兒志氣,心氣高的人,無不都想掙些名利地位,汲汲營營一生,奔波不停,為的就這些了。
葉明俊有什麼好了?他不過就有了一個能讓太子殿下喜歡的好妹子罷了。
這麼一想,心裡不平衡的人就更多了,眼見了太子殿下周臨淵正歡喜的在準備著一切時,他原本並不太看好的內院婦人卻也如同一鍋平靜的粥里點了炸藥一般,每人心裡都有氣苦不甘,更有嫉妒和瘋狂。
其中最為明顯的兩人就袁蓉和葉明若,她們二人一向自視這群女人裡頭的翹楚,在這些原本就落魄不得意的女人中,兩人還自視甚高,認為自己終有一日會脫離這樣的境況,被太子所看重的。
畢竟袁蓉的父親袁林道這時正得皇帝陛下信賴,又屢屢立下大功,平亂了不少的海上流寇,這樣的人皇帝獎賞他還來不及,對於他的親生女兒又怎麼會怠慢?
葉明若原本沒有底氣的,可見著明繡漸漸得太子周臨淵看重,她曾經私底下使人問過自己母親于氏,知道這姑娘不過一個庶出的女兒,她母親更一個又蠢又柔軟的女人,她那樣的女人又能生得出什麼優秀的女兒?最多不過嚇嚇她,估計就會乖乖聽從自己的擺布了。
現在她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另眼相看,想來因為她身上有什麼地方能吸引著那位主子,太子殿下又將她身邊圍得跟個鐵桶一般,葉明若就算心裡妒忌得快發狂,恨不能置明繡於死地,可卻都找不到機會下手除了她。
等到後來更暗自安慰著自己,這葉明繡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寵愛說不定對她也一件好事,反正周臨淵現在還沒正妃,以她的身世都不敢去肖想那個位置,那明繡一個庶出的丫頭則更沒機會了,就算她再得太子喜歡,也不過最多做個同她現在一樣的姬妾罷了。
一想到這兒,葉明若心裡就一陣的慡快,只時間久了,每每聽到有人回報說太子對那丫頭如何如何時,她的心裡還如火燒火燎一般,越發痛恨明繡,甚至聽到她名字時都一陣的咬牙切齒。
直到于氏讓人帶信安慰她不要著急,說那丫頭現在得寵個好事兒,反正她現在沒名沒份的,只要到時候她借著這丫頭姐姐的名義靠近太子,到時候再多使使手段,率先得到太子的注意關愛再說,以後得了太子寵愛,要怎麼折騰那丫頭還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得不說,于氏極為了解自己的這個女兒的,她深怕葉明若性子衝動壞了大事,事情不成反倒連累自己一家,因此在派人過去勸說時,便要以先安撫她為重。
可最後于氏卻沒想到,真正壞了事情,以及連累夫家娘家的,不她那衝動而又藏不住脾氣的大女兒,而她這個自詡老謀深算而又有心機手段的娘。
她比葉明若更加的痛恨明繡,這種痛恨源自於喬沐心,雖然她已經早早被于氏使了手段弄走,可須知男人都一個德性,能得到手的時候他並不太珍惜,可那個原本以為並不在意甚至有些討厭的女人走了之後,明知道再也得不到她時,卻又開始心心念念了起來。
葉正華最開始不喜歡喬沐心溫柔軟綿的性子,甚至娶了她之後又故意以正妻之禮娶了于氏為妻給她沒臉,見她連這種情況也不掙扎不生氣,他心裡別提有多麼失望和憤怒。喬沐心這種行為雖然在一般外人看來識得大體,可在這容易滿足的男人心裡,卻沒認識到自己這麼做已經傷了妻子的心,反倒認為她根本沒有太過看重自己,連他要另娶這女人都沒絲毫反應,作為一個男人,他感覺到被漠視和對於自己人格魅力的不自信。
可等到喬沐心一走,他卻又惦記起她的好處來,不時常念起她不說,而且時常還住到她以前居住的院子去這種情況于氏怎麼能夠容忍?她不管當著葉正華的面笑得有多麼歡喜甜蜜,可心裡卻越加的扭曲變形。
這種情況一直到葉明俊出仕,他的名聲漸漸開始傳揚開時,最開始葉正華只有所懷疑,可等到喬沐遠一家來投奔,並且向他說了其中的因緣之後,葉正華開始心動了。
于氏心裡惡毒,幾次三番想要設計陷害葉明俊,可今日的青年已經不再往昔她能隨意欺負的小孩子,她不過一個內院的婦人,兄長雖然也算位高權重,可她卻不能借著他的勢,將手伸得太長,因此只能暗暗遺恨。
直到明繡在太子府的事情被大女兒葉明若傳回來時,于氏差點兒沒瘋了去,她的心裡閃過很多的念頭,她想過要找人殺了明繡,可不光葉明俊將那丫頭保護得好,而且太子也派了不少人跟在她身邊,她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下手。
她想起喬沐心同自己搶了一輩子的男人,就連死了也陰魂不散阻止她的幸福,現在她生的女兒竟然又搶起自己女兒的夫婿來,這種不甘以及怨恨使得于氏每夜裡一閉上眼睛連作的夢都充滿血色的。
要不她後來聽說明繡手裡有銀子,她有想過要找人玷污了她,讓她不再一個清白的人,到時候只能自盡了事,可後來她卻改了主意,想要讓自己侄兒娶了那姑娘,往後再慢慢折騰她,只這些計謀沒一個成了功的,反倒給自己娘家和葉家惹來了大禍。
這時于氏還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怨恨中,葉正華以及於光左那兒卻掀起了滔天的大浪。原本兩人都莫名其妙被貶還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旨意一下,這兩人要還沒明白,那就真豬頭轉世了。
況且這兩人蠢嗎?他們不蠢真要蠢的話不可能混到現在這個地步,現今官場上的人都跟人精兒似的,於光左要沒有個手段,他憑什麼能娶到上司的嫡出女兒,從此仕途一帆風順,直到因為女兒一時的任性生氣而開始倒了大霉?
葉正華也不個蠢人,他一個無根無據的農家小子,能從一無所有的貧民百姓,依靠著自己的努力手段混到六品官員的地步,其間吃過的苦頭數不勝數,他自然也不個傻子,甚至最後還能憑藉著他自己的謀算娶到於家的大?
可兩人都沒料到,自己機關算盡聰明了一輩子,最後卻毀在了一個婦人的手上兩人一想起都一陣咬牙切齒,於光左直嘆家門不幸,出了那麼一個敗得喪家的蠢婦,要不她攛掇著自己找人向葉明俊的妹子提親,並且又不懷好意,自己怎麼會輕易上了她的當,從而被太子所不喜,因此自家有禍不說,還連累了岳丈一家,現在那老岳丈都不愛搭理他了,想來他以前位高權重,在朝中友人不少,因此得到的消息比自己要早得多,知曉其中的內幕,明白他被自己所連累,因此現在不待見自己了。
想到這兒,於光左心裡一陣恐慌,這種情緒在他步步高升時,已經越來越少見了,每每都意氣風發,哪有此時驚慌害怕的心態,摸不准下一刻於家還能被敗成什麼樣子。
他這些年因為禮部侍郎位置重要的原因,私底下幹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畢竟禮部掌握著全國每三年的考試,那些要想躍龍門的考生,哪個不先到他這兒拜見一番的?他為了金錢以及自己往後的權利,幹過不少泄露考題以及收受賄賂的事情,這種事情經不得查,一查一個準兒,連想找個替罪羊都沒辦法,逃都逃不脫。
可這種事情歷屆的禮部官員又不沒幹過,只要能坐到那個位置上頭的,誰人會真的清廉到哪兒去?而且那樣位置的人,每年的新科狀元除了門生外,私底下也要叫他一聲老師,人人見了莫不敬重,誰人都這麼過來的,誰又會去揭他的這些老底?
於光左越想越怕,最近於家的下人們心裡都有些惶惶不安,他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沒見到老丈人的面了,這時哪裡還忍得住,連忙換了身衣裳,吩咐自己的隨從道:“去羅大人府上。”
他身邊的隨從答應了一聲,可手上卻沒動作,見於光左正忙著收拾自個兒沒注意到他這邊,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道:“,不如將也帶上吧。”
於光左最近每次一去羅侍郎府上,就被下人擋了下來,而且每次都沒有得到個好臉色,想來那位老大人這次給氣得昏了頭了,因此對這一向合他心意的女婿兼沉重也並不待見了,每次他一去,就叫人將他擋在了門外頭,這時也顧不得別人再看笑話,任誰被這樣連累,心裡都窩著火,於光左心裡也明白這些,可這時情況對他不利,聽說太子那手下人為了討好他,已經又在著手調查他的事了,他真怕啊。
那隨從說了這話見他沒反應,心裡忍不住有些慌,正準備要說些什麼解釋時,卻聽於光左幽幽道:“你讓人去內院吩咐一聲,叫準備好了晚上一道過去拜會岳丈他老人家。”
這位提議的隨從鬆了口氣,知道這位沒因為自己之前貿然開口而生氣,多少有些歡喜,話說原本一向智珠在握的因為最近一系列不如意的事情,脾氣變得喜怒無常之極,下人每每有不合他心意的,動不動就會被拖下去受處罰,讓他這個跟了於光左已經許多年的人說話間也有些害怕,深怕他又哪裡不如意了,挑自己的錯處兒,這時見他點頭,哪裡還有不趕緊跑出去讓人送信兒的。
至於為什麼於光左要說晚上過去拜會,他也要臉面的,時常去拜見岳丈被拒之門外,外人看了笑話不說,他自己面子上也掛不住,只求見的次數久了,連那守門的下人也敢奚落他,這位心高氣傲的於大人心裡自然都不慡了,雖然羅侍郎以前提撥他許多,可這時卻心裡暗自嘀咕,認為這老頭兒太過不近人情,自己放下身段幾次求見,他卻見也不見,還任由別人欺侮自己。
於光左表面雖然一副和氣模樣,心裡卻有些小心眼兒,對老丈人有些不慡了,自然看他女兒也有些不慡,雖然知道自己要求得岳父原諒還需要羅氏從中周旋,可這陣子依舊沒給羅氏好臉,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去過羅氏院子了,可這時他卻不敢來,就算心裡不喜歡羅氏也不能去小妾地方胡混,以免惹了她不悅,到時候不幫自己在她父親面前美言幾句不說,反倒哭訴也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