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頁
於舒艷又氣又爭,被於舒晉這麼指控,她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本想揭發明繡,誰知道眼前就有一個替她作證的有力證人,這證人反倒過來還指責她,於舒艷直氣得渾身發抖,又恨於舒晉胳膊肘兒往外拐,自己就算靈魂不是他親生妹子,可是這具身體好歹也是,他怎麼也不能幫著外人來欺負自己呀她一時間算是看出來於舒晉根本沒有要同自己同謀的意思,乾脆轉頭看著於光左道:“爹,你怎麼看?反正要想恢復於家,也就這一次機會了”
“萬萬不可”於舒晉又警告似的瞪了於舒艷一眼,看得於舒艷膽顫心驚之後,這才轉頭衝著於光左極認真的道:“爹您如果只想著恢復於家往日風光,要想去揭穿這事兒的話,後果只怕於家會比現在更糟”
“哦?”於光左要說之前對於舒艷的話不動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經過兒子一連串的打岔,接著又問得於舒艷說不出話來之後,他倒也有些猶豫了起來,只是這恢復於家往日風光的心思在他心裡占據了上風,可是又怕到時扳不倒明繡,因此為難不已,此時只想多聽些別人意見,因此抬頭看著兒子道:“晉兒你說說你的意思。”
“咱們先不管太子妃究竟是真是假這一件事,而只單說她的所謂計謀,爹如果真依她言,去舉發了當今太子妃有可能是假,並且是妖孽的事兒,到時皇上顏面受損,更何況這靈魂一事兒虛無飄渺,是極不好查證的事情,只要皇家一口咬定這太子妃是真,而且建安伯也說自己妹子無假之後,到時皇上震怒,倒霉的,也只能是爹你一個人”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交心
這話將於光左嚇出一渾身的白毛汗,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確實是利益攻心,而忘了其它,兒子所說的這話,並不是沒有可能的,到時皇上要是真要出氣,自己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倒霉鬼,愛怎麼收拾怎麼收拾了?到時別說是恢復於家風光,反倒是於家沒滿門抄斬,就已經是萬幸了,如今菜市口那兒的鮮血還沒洗淨,於光左並不想要自己一家人跟著綁了上去,當下看於舒艷這個出餿主意的人,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說不定有世外高人,能證實她……”於舒艷心裡大急,不由想起前世時看過的小說情節,一下子脫口而出這句話,但在於光左越來越陰森的目光下,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到最後如蚊子般,嘴唇蠕動了幾下,也就萎縮的不敢再多言。
“更何況,就算退一萬步說,有什麼世外高人作證,爹僥倖成功了,可這樣的醜事兒,皇家可能拿出來公之於眾嗎?”於舒晉冷冷看了還有些不服氣的於舒艷一眼,這才轉頭衝著自己父親道。
“據傳當年的太子和如今的太子妃就是舊識,太子妃兄妹當初更是早在多年前曾經救過太子一命,如今也算是一樁佳話,太子與太子妃大婚兩年多,如今依舊是伉儷情深,聽了這樣的話,不管是真是假,都會遷怒到我們身上。”而太子就等於是未來的國君,如今皇上雖然春秋鼎盛,可是總歸已經是三十多快四十人了,太子則是年輕力壯,兒子又是太子妃所親生,於家如果真去干那揭發的事兒,就等於是將老中青三代皇帝包括未來的皇帝全得罪了個遍。
於光左更是嚇得心跳險些停了下來,臉色青白,額頭一片冷汗。不錯皇帝是絕不對允許皇家發生這樣一件醜聞,到時為了掩人耳目,就算太子妃倒霉,那他們於家這樣知道內情的人,也絕對逃脫不了滅口的命運,也就是說,於舒艷這個自以為是的主意,如果他們真去幹了那所謂的揭發事件,倒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不管是成功也好,還是不成功也好,他們都不會活下來。
原本以為於舒艷真是給於家出了一個好計謀,此時於光左才發現,這個女人簡直是生來要他於家命的,此時不但不能將這秘密捅出去,還得將這事兒捂得緊緊的,如果一旦走漏了風聲,於家的項上人頭就保不住了。這於舒艷以前就是個專會捅禍事兒的,之前自己怎麼昏了頭會相信她的鬼話?於光左冷汗淋淋,幸虧兒子這兩年經歷大事之後變得冷靜了幾分,不然後果真真是不堪設想了。
一想到這兒,於光左就覺得坐立不安,連忙站起身來,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幾下,這才抬頭對於舒晉道:“不錯晉兒說得有道理,這賤人簡直是不害死我們不罷休的,如今這件事不但不能去揭發,反倒還要死死捂住,不能外傳”說完,於光左轉頭看了於舒艷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目光裡帶著一股冷冽與殺氣,看得於舒艷渾身發毛了,於光左這才突然笑了起來,語氣淡漠道:“至於這個賤人,在被送去江浙之前,歡喜得發了一場高熱,失了聲,從此不能講話了”至於她會不會再用手寫字,一來於光左最多只能讓於舒艷不能開口說話,在她身體上動手腳實在太引人注目了些,二來也是因為他能肯定袁林道並不會讓於舒艷活下去讓他丟人現眼,到她人一死,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能保住秘密的?因此他也不俱。
於舒艷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直嚇得魂飛魄散,拼命搖了搖頭,珠兒眼皮微低,身子不停顫抖,好在於光左也相信她的忠心,畢竟一大家子都是於家的家生子,好幾代都跟著於家,甚至可以說是已經與於家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如果於家出事兒,就算一些後來買來沒簽死契的人能逃得過去,他們這樣的家子也肯定是逃不了,從之前她能交出於舒艷的信就能看得出來,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看了於舒艷一眼,於光左這才沒有停留,扶著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神失了光澤的羅氏走了出去,於舒晉則是又看了於舒艷一眼,這才甩了甩袖子離開,屋子裡只留了一個渾身是傷,癱倒在地上的於舒艷,此時人一走,對於未來的害怕與惶恐,對於明繡的不甘,以及剛剛被打之後的憤恨,她如同被抽乾了力氣般,睡在地上,聽著外頭不時有人走動的聲音,接著窗戶處漸漸被人用木條拿釘子釘了起來,她是再也沒有逃走的可能了。
屋時漸漸昏暗了下來,在於家人還在被今日發生的事情震得有些神情恍恍,滿心以為自己已經死守住秘密的時候,卻不知於家上下都已經布滿了探子,其中大半是周臨淵派來的,也有隆盛帝派過來,怕於舒艷逃走的,畢竟他留著於舒艷還有些用,今日發生的事情,周臨淵手底下的人,在第一時間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就情知有些不對,只將隆盛帝的人隔開了一些,但是這事兒事關重大,暗衛們也沒敢隱瞞,也不知道隆盛帝的人究竟聽到了多少,只是在當天就將今日的事情傳回了太子府。
在周臨淵收到這些消息時,自個兒愣了半晌,顯然以他的冷靜睿智來說,要接受這樣一些只有傳聞中才聽說過的事情,確實還是需要了一點時間,他聽到於舒艷說自己妻子是什麼鬼上身時,眼裡閃過一道寒氣,不管明繡是什麼,總之他喜歡的就是這姑娘。周臨淵並不擔心於舒艷造的這些謠,可是他卻怕這件事被隆盛帝聽到了,讓他心裡對明繡有所不滿,因此就有些失了冷靜,只是在明繡面前,他卻是將這些風雨擋得緊緊的,不希望有一絲寒冷濺到妻子身上。
此時明繡靠在周臨淵身上,夫妻倆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閒,她卻不知道周臨淵是昨日接到暗衛的回報時,才突然連夜處理完手邊的事,跟著回到太子府陪著妻子,因為他不敢賭,他不知道隆盛帝派去的暗衛到底聽到了多少,如果是聽到了一些,他會怎麼做,是派人來試探明繡,或者是還是做出其它?提前做些事情,一來是算二皇子的帳,二來也是將這隱患提早消滅,將一切危險都提前扼殺。
靠在周臨淵懷裡,雖然渾身酸軟,不過明繡依舊能感覺得到周臨淵與平日的不同之處,只是她也沒往歪處想去,兩人再說了一會兒話,她枕著周臨淵的手臂,鼻端聞著那令人安心的熟悉氣息,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周臨淵沒有叫醒她,只是憐惜的摸了摸她細滑的秀髮,披散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是半幹了,美人榻本來睡一個人還算綽綽有餘,可是擠了兩個之後就稍嫌擁護了些,周臨淵緊緊將她摟在懷裡,只是明繡的滿頭長髮也跟著滑下榻去,露出她精緻美麗的臉龐來,他一邊溫柔的撫了撫她臉蛋,看到她脖子處的細微紅痕時,眼神微微一閃,不過看她眼睛下頭的青黑,憐惜的親了親她臉蛋,跟著一道閉上了眼睛,腦海里開始思索了起來。
原本以為隆盛帝會有所舉動的,周臨淵這些日子都空了下來陪在明繡身邊,只是事情過去了大半個月,宮裡依舊沒什麼消息傳來,心神緊張了這麼一段時間,周臨淵卻是絲毫不敢放鬆,他更是不敢去想,萬一僥倖隆盛帝沒發現的那事兒,對於明繡,他是絲毫僥倖都不敢去賭,因此這段時間以來,被蒙在鼓裡的明繡,就成了最為幸福的人,每天兒子丈夫都陪在身邊,日子過得簡單而又寧靜,已經許多年沒有這樣悠閒的時候,她甚至都快忘了這樣悠閒自在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滋味兒。
漸漸的時間又過了一個多月,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初了,上京因為靠近北方的原因,冷得十分快,此時的京城已經漸漸寒風凜冽,在明繡得知於舒艷會被隆盛帝賜給袁林道那天起,都已經過了快兩個月時間,之前周臨淵的話,就像是她聽過的錯覺般,這段時間裡京里安靜得厲害,也沒有暴出於舒艷會被隆盛帝親自下旨賜給江浙總督的事情。
眼看著年關漸漸逼近,京里雖然已經飄起了大雪,不過上京里的氣氛卻是絲毫沒有隨著天氣而清冷了下來,反倒是比平時更熱鬧了幾分,街上叫賣年貨的,以及為過年準備置辦東西的,甚至來來往往的達官貴人,都給這京城憑空增添了幾分熱鬧,明繡剛從宮裡頭回來,此時坐在馬車上頭,周臨淵從身後摟著她,刀刻似的下巴擱在她肩上,看她輕輕將車窗拉開了一些,透過眼睛望著外頭有些津津有味的樣子,不由笑道:“怎麼了?想要去逛一逛?”
明繡搖了搖頭,雖然眼睛裡帶著喜歡晶亮,可是卻也知道自己此時身份不同,如果因自己一時的任性,到時出了什麼差錯,只是連累別人而已,再說這樣以旁觀者的身份,感受著在家快過年時的快樂氣氛,也是一種享受。周臨淵這些日子一直呆在她身邊陪著她,這兩個月來簡直可以說是寸步不離,開始她只想著也許是他喜歡纏著自己,可是漸漸的,明繡也能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來,最近進宮時,周臨淵雖然如以往般清冷疏遠的模樣,可是和他親近的明繡卻能感覺得到他閒適下頭隱藏的緊張。
一想到這些,明繡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她就是再遲鈍,也能感覺得出其中的不對勁兒之處,周臨淵將她看得很緊,而在進宮時又隱隱滿懷戒備,再加上今日進宮時,皇后已經說了隆盛帝正式下旨,要將於舒艷以及京里原本跟二皇子曖昧不清的幾家的大家小姐一道賜給袁林道為妾,旨意已經下了,說是在臘月二十八之前就得要起程,這一連串的事兒加起來,讓明繡不由得開始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