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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臨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睛裡頭有一些疑惑,他雖然和這姑娘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心裡卻是了解她的,雖然看似性子溫和,可是骨子裡卻是有些冷淡的,不被她認可沒有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很難容易得到她的真心對待。他不動聲色的將明繡拉著自己衣袖的手握在掌心裡頭,心裡升起淡淡的滿足感,這才接著說道:“那個葉正華我只是在這次科考事件時查看了一下,了解的也不太多,改天再查查他的底細。”
明繡搖了搖頭,她問起來也不過是臨時起義而已,不願意為了自己內心的一點不安就去麻煩旁人,只是心裡卻漸漸煩燥了起來,周臨淵也能看得出來她有些焦燥,因此安撫性的拍了拍她手背,見她平靜了些這才說道:“不過一個小小侍郎有什麼好煩的。”
“我也不知道。”她也說不清楚內心究竟是個什麼感覺,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又被周臨淵抓在手心裡頭捏得緊緊的,想起他那三個如花似月的貌美姬妾,好像自己倒是毫不起眼了,不管是身份背景都是高出自己不少,雖然明繡沒有妄自菲薄的思想,不過心裡還是忍不住懷疑,周臨淵現在對自己的特別,是不是因為幾年前收留了他一段時間而已?這麼想著又好似有些鑽了牛角尖,渾身不自了,連忙借著喝茶水的動作不著痕跡的將手抽了回來,以免勾起他劣性根,一點小事又小題大做,非要拉著自己等下場面就尷尬了。
周臨淵眯了眯眼睛,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不過仍舊是沒有說什麼,裝作不在意般任由她將手抽了回去,只是小心眼的少年心裡卻又開始懊惱了起來,盯得明繡渾身不在自,坐在椅子上也挪了好幾下身子,才幹笑了兩聲:“嘿嘿,時候好像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她一邊說完一邊站起了身子,將沒喝幾口的茶杯放在了小几上頭,有些不敢去看周臨淵的眼睛。
周臨淵冷冷一笑,身上湧出一些逼人的氣勢來,俊美的少年隱隱有些讓人不敢直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勁道大得將上頭放著的茶杯等物具都彈了起來:“不准走!”發完脾氣後見著明繡水汪汪的大眼睛時,心裡又慕的一軟,放軟了些單調說道:“將晚飯吃完再說!”
說完自顧自的站起身往外頭走了出去,明繡第一次見他這樣發脾氣,也是有些蒙住了,等到她出來時見著周臨淵已經坐在書桌前捧了他之前看到一半的書看了起來,連眼神也沒往這邊飄一個。 這樣的情景到底是走還是不走?她悄悄的挪了下腳步,可是就一點的距離也被正在聚精會神的周臨淵發現了,冷冷的視線挪了過來,讓她乾笑著又退了回去,見那少年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遲疑了一下,慢慢的走了過去坐下來,一邊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周圍的景致,一邊又望了望正在認真看書的少年,陽光灑在他臉上好似鍍了一層漂亮的顏色般,原本就十分出色的五官顯得更加的耀眼。
她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一邊又想起他之前說的話來,心裡在尋思著等下回去時問下哥哥對葉明若有沒有印象,事情放在她心裡總是有些沒底的,越想思緒越是模糊,不知不覺的雙手趴在桌上,漸漸的睡著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暗了,屋裡宮燈亮著昏暗的燈光,照出一室的寧靜來,她正睡在床上,陌生的環境一時間令她有些愣神,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不知不覺的在周臨淵書桌邊睡著了,這些天來一直為著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發愁,因此今日裡竟然一覺從上午睡到了傍晚,也不知道這時候是什麼時辰了,周圍靜悄悄的,外頭傳來一些兵士們巡夜時走動間盔甲磨動的聲音。
周臨淵不在身邊,她一大早就過來這邊,睡到現在連中午飯也沒吃過,睡得久了連腦袋也是有些昏漲,剛動了一下就覺得一陣暈眩感襲來,肚子也是餓得有些發慌,好久沒嘗過挨餓的滋味,冷不妨的也有些不習慣了。
她剛坐下床時才發現外衫已經被人脫了去,想著這屋裡就只有周臨淵一個人,臉色不由黑了半晌,不過瞧著裡頭的內衣還好,自己睡過之後顯得有些散亂,不由鬆了一口氣,對於自己竟然就這麼睡著了也感到有些不自在,連忙拿了一旁掛在衣架子上的衣服胡亂的披在身上,剛將帶子繫上,周臨淵已經進了屋裡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相見(四)
“你怎麼進屋不敲門的!”她臉色有些黑沉,幸好衣服已經穿好了,不然被他瞧見可真是尷尬,雖說之前的衣服也有可能是他幫自己脫下來的,不過那時她已經睡著了完全不清楚,不過心裡卻對周臨淵的行為有些不滿,因此說話時也有些不悅。
“我進自己的屋敲什麼門?”周臨淵也是有些不滿,他大爺不管是進誰的屋別人都是開心的歡迎他進去,什麼時候用他敲門了?不過一整天,他坐在外頭看書,想著裡屋睡著明繡時,心裡就軟得一塌糊塗,完全沒將書里的字兒看進去,就這麼傻笑了一整天,連房門也沒出半步,不時的就進來瞧她一眼,深怕這是自己的幻覺般,看她臉蛋睡得有些發紅,更是心裡好似軟得能滴出水來,也不看她板起的臉色,只是柔聲的說道:“餓了吧?。”一邊說一邊就著旁邊漂亮的小鈴拉了拉,很快的就從外頭走了個低眉順眼的丫環來。 明繡答應了一聲,見著這丫頭時就知道自己有可能是誤會周臨淵了,不過上午一路走來沒見著院子裡有半個女人,她會想歪那也是自然的,不過王府里多的是丫環僕從,隨便調一個也就有了,哪裡需要周臨淵親自動手?
之前莫名發了通脾氣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見丫環過來幫自己整理沒有穿整齊的衣物時,她也是柔順的任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著,沒一會兒就有幾個丫頭陸陸續續的送了些吃食擺在外間的小桌子上頭。
周臨淵笑著坐在床上看丫頭為她梳理頭髮,心裡只覺得這樣的生活好似她已經是屬於自己的一般,兩人之間縈繞著莫名的親密氣氛,嘴角彎了彎,露出一笑漂亮的笑容來,他本來就生得好看,平素里又成日板著張臉,那丫頭替明繡梳發時,從鏡子裡見到他難得的笑意,忍不住愣了一下,沒注意到力道將她頭髮拉痛了一些。
少年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冷冷的哼了一聲,那丫頭趕緊放下梳子一下子跪在地上,連身子也有些發抖了:“殿下饒命。”
“這樣的小事兒也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周臨淵也不看她,雖然燈光昏暗,可是她放在梳妝檯上的梳子上頭,已經纏繞了兩根烏黑的繡發,被他瞧在眼裡臉色更加的冷凝了起來,連忙高聲叫道:“來人!”
明繡初時頭皮被拉得有些生疼,不過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兒,這個丫頭也照顧了自己一天,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受到處罰她也不願意見到,因此看了少年一眼,自己拿了梳子將上頭的髮絲取了下來揉成一小團放在梳妝檯上,一邊抓了一小把頭髮輕輕梳了起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不用怪她啦。”
外頭很快的傳來一個護衛的聲音,不過卻沒有進入屋裡來,只是十分恭敬的在外頭開口問道:“殿下有什麼吩咐?”
周臨淵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丫頭一眼,只是自顧自的拿過明繡手裡的梳子,輕輕替她梳起頭髮來,地上的跪著的丫環只是感覺他的腳就站在自己眼前,忍不住一陣的臉紅心跳,大著膽子微微抬了下頭偷看,卻見到這樣的情景,心裡更加的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心裡畢竟是有些害怕的,連忙又將頭低了下去。
“既然葉姑娘為你求情,那就只是賞二十板子吧。”他輕描淡寫的開口,丫頭之前偷看他的一幕雖然沒回頭也被他感覺到,心裡一陣厭惡,只是拿了梳子略有些笨拙的替明繡輕輕梳起頭髮來,雖然動作不太熟練,可是卻十分的輕柔。
不過這樣的事情太親密了一些,明繡微微動了動,就已經感覺到他的手掌按到自己肩膀上:“別動。”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周臨淵也沒理她,好似這樣梳頭的事情也是十分重要般,他的態度十分認真,外頭的護衛聽了他的話之後已經進來將丫環拖了出去,對他的舉動毫不詫異,仿佛時常見到一般,那丫頭雖然臉色慘白,不過畢竟沒有大呼小叫出聲,而是安靜得詭異的表情,不過從她顫抖個不停的身子依舊能看出,她的心裡不如她表現得那般。
明繡到底是讓周臨淵拉著將頭髮給梳好了,不過他的手藝實在是不怎麼樣,比不上她自己的不說,更是比不上葉明俊,不過好在她的頭髮本來就十分柔滑,平素里保養得也算很好,因此就算只是綁得簡單,可是瞧起來也另有一種清雅的味道,引得周臨淵得意不已,托著下巴盯著她看了好久。
他動作也算輕柔,沒有將她扯痛,等他左右看了好幾遍滿意之後,這才拉著明繡坐到外頭的桌子上,上頭已經擺滿了各種菜式,都是她平素里喜歡的口味,明繡心裡有些感動,見那少年不停的拿了碗夾了離她遠一些的菜給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心裡忍不住一暖,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來。
只是想到他滿王府的姬妾,那笑容剛到嘴邊就已經凝結住,雖然今日裡只見著三個少女,可是明繡心裡卻很清楚,他擁有的人絕對不止這三個,之前那雷將軍就已經說過,當今皇上最是喜歡他,賞了他不少的姬妾。 想到雷將軍,她不由多嘴了一句,知道那人是自作主張帶自己進王府的,別到時候還因為這件事而受到處罰就不好了,因此她連忙放下筷子:“對了,是我求雷將軍帶我進來的。”
周臨淵正愉快的給她挾著菜,見她吃了進去自己心裡一陣甜蜜,冷不妨的聽她提起別人的名字來,雖然知道她和姓雷的沒什麼關係,不過仍舊是心裡打翻了醋罈子,一下子就翻了臉,臉色好似鍋底一般的黑濃,立馬就高聲叫道:“來人,將姓雷的鎖了!”
外頭答應了一聲,接著幾聲腳步聲遠去,明繡有些著急了,這人怎麼如此任性,她不過是說了句公道話而已,怎麼偏偏就開始發起脾氣來,她這下子也不高興了,一下子站起了身來:“錯的是我,你乾脆將我鎖了算了。”
好好的吃一頓飯沒想到兩人又鬧起了彆扭,站在外頭的一應護衛心裡暗暗叫苦,聽著屋裡突然又安靜了下來,不由十分的忐忑,深怕這葉姑娘一怒之下又跑了,殿下該又得像前些天一般成日裡胡亂發脾氣了。
周臨淵生氣的瞪著明繡,卻見這丫頭毫不畏懼的跟著反瞪住自己,雖然她不將自己的地位瞧在眼內令他有些歡喜,不過因為旁人而與他生氣又令他有些不慡了,心裡尋思著要將那姓雷的好好折騰,卻不願好不容易這丫頭主動來找自己了惹她生氣,因此又跟著笑了出聲來,臉上好似繁花盛放般的燦爛:“和你開個玩笑,繡兒怎麼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