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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銘欲哭無淚,可是卻對這情形沒絲毫辦法,畢竟流言傳出去容易,可是要想收回來卻是極難,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該是打光棍了,沒成想在他心死了之後,已經決定就此當個沒出家卻比出家和尚家裡頭還要乾淨的脫俗之人,太子妃卻有了這樣一個意思,而且居然沒去相信那些流言,太子甚至直接點了他名字,杜銘聽到時,只覺得心裡對周臨淵與明繡感激得恨不能對他倆結糙銜環才好,可偏偏他這副感動的模樣,更是證實了他有斷袖之僻的傳言,令眾人對他不由自主的更遠了些。
戰戰兢兢的回答了明繡提出的種種問題,深怕她心裡對自己不滿意,在她每問一句時,杜銘總是來來回回的想上好幾遍,謹慎之極的思考之後才回答,務求一切細節也要完美,叫明繡聽得心裡舒坦,畢竟何翠翠這樣一個姑娘,他也是多年前就見過的,長相自然是不必說,那是差不了的,太子妃身邊的人,氣派也比一般的官家小姐要好,根本不是普通丫頭能比得上的,更何況那丫頭還好,他自個兒知道自個兒的名聲,以前做夢也沒想過這等好事,這次如果有機會,怎麼也得撰緊了,爭取早已脫光。
明繡看他緊張得額頭大汗淋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著他了,害怕成這樣,自己也沒有傳說中的王八之氣,不可能問句話,就嚇得他這般模樣吧?如果他成日都是這麼一驚一乍的,跟周臨淵那人身邊,不知道要怎麼做事了。明繡沉默了一陣,她突然不問話,叫杜銘心頭忐忑不已了起來,一邊心裡叫囂著讓她趕緊再多問 些,好讓他能多說些自己的優點出來,可是一邊又怕她說話,怕她說出來的不是肯定,而是拒絕。
可偏偏怕什麼,就越是要來什麼,明繡沉默了一陣,抬頭時,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杜銘,認真嚴肅的問道:“最後問一下,你是,龍陽之好嗎?”
杜銘險些仰天長吐十升鮮血,努力壓制了自己心裡頭的各種翻湧,鄭重而認真的搖了搖頭,語氣深沉道:“屬下,不是”不是兩個字說得斬釘截鐵,顯然很是堅定,這個問題也早在他意料之中般,回答得太快了,叫明繡生疑,沒事兒還回答得這麼快這麼急,說話還這麼大聲,不是心虛麼?
她心裡懷疑,目光就起了變化,杜銘眼淚花花,一看明繡眼神,猜到就要壞事,真想仰天長嘯三聲,末了,化成一句堅定不已的回答:“屬下愛女人。”說完,好像發現自己這話有些不對勁兒,表現得太過像色狼了一些,又補充道:“屬下的意思不是說只愛女人。”越描越黑就是他這樣的情況,不止杜銘黑了臉,連明繡嘴角也不住抽抽,見他漲得滿臉通紅,卻是說不出話來,不由揮了揮手,懶得再讓他說下去,估計再說下去,這杜銘的臉都要充血爆炸了。
“好了好了,本宮明白你意思了。”明繡眼皮跳了跳,乾笑了兩聲打斷他還欲再開口解釋的話,越看他越是覺得他欲蓋彌彰,正想要他退下時,杜銘感覺到她的心思,又急又羞,此時一見明繡,心裡不由浮現出一股絕望來,情急之下,總算是腦子清醒了些,義正言辭道:“殿下,您所聽說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他看明繡呆住的臉色,自己也愣了一下,接著呸了兩聲:“呸,呸,屬下的意思是說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哭喪著臉,杜銘垂頭喪氣的將自己沒娶上媳婦兒的原因一一解釋了出來,明繡忍不住有些同情,卻也是沒說什麼,將杜銘先譴退了,這才看著他一個高壯的漢子,如同霜打過的茄子般,有氣無力的走了出去。
原本以為這門婚事是不成了,杜銘又是絕望又是憤怒,覺得世上之事再也比這更為悲慘的沒有之時,沒想到,一件更悲慘的事情卻是發生了。
“杜大哥。”說話的聲音是一個略有些粗礦的大老爺們兒,可是此時他極具性格充滿了男兒氣的風霜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怯生生之色,招呼他時,手還放在腰側的長劍上,一副防衛性的姿勢,正是杜銘當初一塊兒進來的老人,名叫老金,認識多年,也算是老夥計了,杜銘抿了抿嘴唇,臉上還有陰鬱之色,看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沒好氣的就道:“有啥事兒?”
看得出來他心情極為不好,這位老金也不敢靠他近了,不過想到最近的傳言,忍不住又緊了緊身子,想到當初二人一塊兒來為太子殿下時,杜銘這孩子還挺正常的,如今也不知道咋回事兒,變得竟然喜歡大老爺們兒,一想到這些,老金打了個哆嗦,苦口婆心勸道:“杜老哥,我說咱們年紀都一大把了,娶個媳婦兒抱著有啥不好的,男人有什麼好的,身子硬邦邦的,抱著還不舒坦,又不能生兒子,老哥,聽弟弟一句勸,回頭是岸哪”
他這一句話自認說得掏心挖肺,杜銘卻是氣得鼻孔里都險些冒出火來,這倒霉孩子,當他大爺不想抱媳婦兒啊,可是人家都已經孩子都打醬油了,自己的孩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坐著說話腰不疼,如今竟然說他喜歡男人,自己的一輩子,就是被這些嘴碎的人給害了。杜銘越想越是生氣,臉色由紅轉綠,由綠轉青,再由青轉到烏黑,看著老金的目光簡直能噴出火來。
這樣的情況落在老金眼中,就好像杜銘含情脈脈炙熱無比的看他,當下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直噁心得想搓手,自己剛剛那句話好像他當了耳旁風,看他表情,暗叫不妙,又往後退了一步,想到最近兄弟們兒都害怕不已,今晚猜拳輸了輪到他來勸杜銘,又不由硬著頭皮道:“老哥,女人比男人好多了,您要是這麼下去,兄弟們都十分擔心哪。”擔心貞C隨時不保一群大老爺們兒身為周臨淵的隨身護衛,跟在周臨淵身邊的時間比跟在自己老婆兒子身邊的時間還要多,彼此間相處的時候自然是多,這杜銘要是哪一天獸性大發,沒了人性,不顧念兄弟之情,專吃窩邊糙?他們這群鐵血錚錚的漢子要是遭了毒手,可是有什麼面目再繼續活下去?
第五百五十三章 雜事
老同事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炸在杜銘頭頂上頭,將他炸得頭暈眼花,找不著方向,如同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般,杜銘徹底滿臉陰沉,恨恨咬牙:“你再說一次”
“老哥,能屈能伸,方是好爺們兒,有病就要治,咱們大老爺們兒,難不成還怕這小小的問題不成,啊……”他話未說完,接著迎面揮來一隻碩大的拳頭,打得他當下驚叫出聲,臉龐一陣劇痛,鼻孔就有流熱的兩管鼻血流了出來,臉上疼痛異常,不過老金卻是嘿嘿傻笑,一個大老爺們兒受些傷算什麼,這點疼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他慶幸的是以為杜銘會衝過來欲對他行不軌之事,正暗自擔心,原來不過是打自己而已。
打完杜銘還覺得沒出氣,又沖他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才憤憤的走開。
接下來的幾天,不時有人都來好心的勸告杜銘幾句,可是無一例外的,都是被他給用各種拳頭揍走,沒兩天的功夫,杜銘脾氣暴躁性格乖戾的傳聞更是滿天飛,將杜銘氣了個夠嗆,又是拿這種事情絲毫沒有辦法。
明繡原本是對杜銘感到好奇才拉了他過來多問了兩句,誰知問了之後又覺得這人好像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對於何翠翠要說給誰又有些猶豫,把當事人自個兒叫過來問過了,原以為有這樣傳聞的杜銘應該是沒有機會的,明繡還探聽過其它幾個單身的年輕護衛,可出乎明繡意料之外的,何翠翠竟然選擇了裡頭名聲最不好聽,年紀又是最大的杜銘。
看著明繡吃驚的樣子,何翠翠只說了一句:“那位杜大人今年年紀是大了些,可是奴婢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再加上奴婢與杜大人也是見過幾回,他的人品如何奴婢心裡也是有個數兒的。杜大人家裡人口簡單,只得一個老娘,嫁了也用不著許多煩心事兒,成日還能陪在小姐您身邊,對奴婢來說,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她自己都這麼說了,明繡自然是沒有其它意見,更何況相比較起其它人來說,杜銘確實是裡頭條件稍好些的,除了他嚇人些的名聲之外,他倒是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雖然單身久了,可是身邊又沒個侍妾之類的烏七抹糟事兒,也沒有混亂的男女關係,實際查過了,他說的話也是真的,並沒有龍陽之好的跡象,其它幾人相對來說,年紀雖然輕一些,家裡就算是沒個把別人送來的女人,至少也是進過秦樓楚館,不像杜銘,為了得個好名聲娶媳婦,硬是沒去過任何喝花酒的地方。
將杜銘喚過來說了這回事時,杜銘美得心裡直冒泡,臉上的傻笑擋都擋不住,聽到明繡問他意見如何,同不同意時,忙不迭的點頭,深怕遲了機會就沒走。因兩人年紀都不小了,這婚事也並沒再拖下去,杜銘想媳婦兒想了多年,杜家老娘早就耐不住想抱孫子了,原本害怕兒子打光棍到老,以為是娶不到媳婦了,沒成想如今不止是娶到,而且這姑娘人還不差,因此一聽到這消息,親自上了平安村一趟,去向何遠提了親,兩人又對了八字交易了庚帖,這事兒就算是給定了下來。
婚禮簡簡單單的,原本明繡和杜銘的意思是想要大辦,好不容易娶個媳婦兒,杜家母子想叫人知道自己兒子沒問題的,婚禮是想弄得隆重一點的,可惜何翠翠卻是只要求簡單些就好,這樣一來,杜母對她不由憐惜好感大起,杜銘媳婦還沒過門,就先當起了妻奴,自然是何翠翠說什麼,他就是什麼了,葉明俊的婚事過去沒多久,到三月時,何翠翠就嫁了過去,和杜銘成了婚,她也就成了明繡身邊的管事,成日就跟在明繡身邊了。
當日何杜二人成婚時,杜偉堂曾經來過一趟,可惜卻是沒資格進杜家大門,只遠遠的看上一眼,又黯然的退了回去,京里雖然還有他的蹤影,不過卻是與明繡無關,因此也不再找人盯著他,日子算是暫時的平靜了下來。
將何翠翠嫁了出去,明繡算是看到了自己身邊另一項可忙的事情,春華等人跟了她好幾年,如今都已經快十八歲了,在這個時候是應該為她們說人家,再拖下去,她們可不像何翠翠這般有好運氣,能嫁另一個倒霉的杜銘。
除了春華之外,其餘幾個丫頭都被她分派到了其它的地方,店鋪里也分了兩個去,問過之後,毫無意外的,除了春華之外,另三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意思,按她們的條件,明繡花了幾日時間看人選,先將其餘三人給發配了出去,最後輪到春華時,二人情份不同,自然是在明繡心中,春華也是不同,因此專門為她多考慮了些。
何翠翠嫁了之後,明繡心裡總是覺得對李長福十分同情,因此說身邊幾個丫頭婚事時,就專門提了他名字,可惜除了春華之外其餘三位丫頭在店鋪里呆久了,心也跟著野了些,並不願意做個鄉村婦人,從此就這麼過一生,因此都不情願嫁過去,唯有春華並沒直言拒絕,只是先說了考慮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