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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她這話是對丫頭說的,不過目光卻是直直的盯著葉正華不放,眼神里的兇狠之意,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了般,兩個婆子對於主子間的爭吵,並不敢去開口勸架,都一個個的安靜不言,裝著如死人一般,不發一語的樣子。
葉正華對于氏的態度並不放在心上,反倒溫言軟語的哄了她許久,如果沒有一開始他心狠手辣的舉動,以及剛剛拖了這丫頭進裡屋的動作,此時他就是一個標準的好丈夫,于氏並不吃他這一套,惡狠狠的看著他這虛偽的模樣,半晌之後,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你如今這麼,以為我就會在意了?葉正華,你已經不是十**歲的少年郎了,不過是個六品的小官兒,要是沒有我,沒有我爹,你如今還指不定在哪兒呢,現在,你以為我還會在意?”于氏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笑,瘋瘋顛顛的樣子,看得那跪在地上的小丫頭更是害怕,臉色慘白,卻不敢在這時開口求情,就怕等會兒于氏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可一想到剛剛的屈辱,究竟還是沒能忍得住,腦袋低垂,身子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聽于氏這麼一說,葉正華的表情有一刻的扭曲,他一開始能平步青雲確實是于氏的原因,也是靠了岳家的助力,可是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被別人指著鼻子罵說吃軟飯的,更何況成也蕭何敗也是蕭何,他的升官發財來源于于氏的娘家,可如今落魄,也是因為這敗家娘們兒,雙重打擊之下,葉正華惱羞成怒,忍不住一耳光就抽到了她臉上,惡狠狠罵道:
“賤人,你還敢說,如果不是你挑撥著於家,去向那個小賤人提親,我葉家怎麼會走到如今這地步?要是我葉家如今不收留你,休了你回於家,你大哥也不會放過你,你嫁我這麼些年,連個兒子也生不出,要你有何用?我勸告你老實一些,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去鬧些妖鵝子,惹火了我,小心沒個好日子過?多年夫妻,又何苦?”
“呵呵呵呵,小賤人?”于氏原本有些茫然的神色,在聽到這句話時,不由吃吃的笑了起來,看著葉正華鐵青的臉色,直笑得直不起腰來,半晌之後,連眼淚也笑了出來。兩個婆子跟在于氏身邊雖然說沒幾年,不過於光左被罷官一事兒也有所聞,聽到是與一個姑娘有關,再加上這姑娘能與葉家漸漸走下坡路有關係,指定不是一個普通的主兒,因此還沒聽她細說,都心裡害怕了起來,就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到時老命不保,因此都恨不能上前捂了于氏的嘴,不讓她把話說出來。
于氏卻是看到葉正華兇狠的臉色,一點兒也不怕,這些個秘密埋在她心裡許多年,葉明俊兄妹出現時,她就有不安,此時看到葉正華如此形容葉明繡,還這麼說她,又將那姑娘給得罪狠了,根本沒有與她關係能緩和的地步,心裡不由一陣陣的痛快,只想說出來,讓葉正華後悔不迭,痛哭至死才好。一想到這些,于氏臉上笑容就更加的詭異,看著葉正華,陰陽怪氣的道:
“夫君,您可要將事情弄清楚才好,那小姑娘,可不是什麼賤人兒,她可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兒呢,人家要您生就生,要您死,您可還得跪在地上謝恩了喲,呵呵呵呵呵。”她的笑聲像是指甲磨在了石板上面般,沙啞又難聽,刺耳得緊。
葉正華本來心裡就不快,此時聽她說葉明繡能讓自己生就生,能讓自己死就死,心裡更加的不痛快,再加上于氏嘲弄的神色與笑容,更是令他心裡一股無名火進竄,一想到當初的種種,雖然不是明繡自己主動的,不過自己的倒霉事兒卻是件件與她有關,不管是她有心還是無心,都令他心裡不慡,再加上喬沐心的背叛,如今想起來依舊令他心裡惡氣叢生,聽于氏一說完,他表情就一下子猙獰了起來:
“一個下賤的野種而已,弄到一拍兩散,我葉家就算是死,也叫她不得好過,揭穿了她身世,縱然我不好,她又能過得好了不成?”此話顯示出葉正華一拍兩散心狠手辣的性格,做事縱然是不利已,也情願先舍了旁人才好,他想到女兒葉明若當年進太子府,原本以為是天大的福氣,沒想到卻是一場災禍,如今更是生死不知。明繡縱然是再與這件事無關,因她是喬沐心的女兒,也如同梗在喉,令他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每每想起,就是寢食難安。
第五百三十一章 出軌
自己女兒的下場越淒涼,看到那個女孩兒過得越好時,葉正華心裡就越不是滋味兒,想到那個溫柔似水一般的下堂妻子,縱然此時心性早已經大變,不過仍舊是一絲酸酸楚楚的滋味兒爬上了心頭,如果當初,他沒娶了于氏,那喬沐心,是不是至今還是他的妻子,如果他當初沒趕走喬沐心,就算這葉明繡是個野種,可名義上也是自己的女兒,如今她做了太子妃,要是自己還是她的父親,就算只是掛了個名頭,自己頭頂綠油油的,也可甘心啊。
未來的國丈,青雲直上那是鐵板上錠釘的事兒,如今他該是多麼風光,比起如今來說,不知道情況該好多少倍了葉正華一想到這些,就越發覺得不甘,對於明繡也更是痛恨,尤其是喬沐心,情緒激憤之下,想到自己當年戴過的綠帽子,忍不住就破口大罵:“喬氏那賤人,不是好東西,我當初給她臉面,沒給讓她浸了豬籠,當真對她已經是千百倍的恩德了,如今那小賤人來隔應我,喬氏那賤人教得我兒也不認我,也不知道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如今竟然連父親祖宗都不要了。”說完,是一陣憤恨的罵罵咧咧。那兩個婆子到此時,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好了,恨不得耳朵聾了才好。如今京中炙手可熱的建安伯葉明俊,一天到晚的被自家老爺念叨著是他的兒子,可人家建安伯根本不會承認這麼一回事兒,也不知道老爺是不是瘋魔了,而建安伯的妹子,正是當今太子妃,剛剛這二位主子罵的小賤人,自然是可想而知是誰了。一想到這些,兩個婆子身體開始如同篩糠一般抖了起來,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兒府,竟然敢辱罵當今太子妃,那不是太歲頭上動土,自個兒找死麼?這二人死就死罷了,可不要連累了她們這些下頭的人才好。
“哈哈哈哈哈,小野種,果然是個小野種,她爹就是個不要臉的下作東西,該殺千刀的畜牲也不如了。”于氏聽他說完,接著是一陣捶胸頓足的瘋狂大笑,笑得不可自抑,連身子都痙攣了起來,到最後不住的抽搐,臉上表情快意又猙獰,葉正華看她這模樣,心裡本能的覺得不好,後背一陣寒毛豎立,照理說此時于氏對他恨之入骨也不為過,平時可沒有幫他說話的道理,一般都是會罵他,隨便開口的一句話,拐著彎兒的也是在罵他,此時怎麼會如此好心,替他罵起那喬氏的jian夫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葉正華只覺得自己心跳得無比快,聲音大得好似快掙破胸腔,要跳出來一般,于氏的話里,他隱隱好似有些什麼頭緒摸不著,可是都已經快理到頭了,卻偏偏又是一團亂找不著端倪,讓他心裡煩悶無比,臉色也跟著青白交錯了起來,看于氏坐在椅子上頭,滿頭的珠翠,看著他不住大笑的樣子,葉正華只覺得一片烏雲飄到自己頭上,黑壓壓的,令他氣也喘不過來,此時也顧不得再讓人替于氏收拾打扮,連忙就擰了她衣裳,將她輕鬆就提了起來:“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的?”
于氏這幾年深受葉正華折磨,娘家人又對她恨之入骨,對於她的情況根本就當作了沒看見一般,天長日久的,身子骨消瘦得厲害,如今受到明繡無意中放出來的話折騰,簡直是快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身子輕飄飄的,更是如同風一吹就會倒般,衣裳掛在骨架子上頭,被葉正華提著,整個人像是沒有重量一般。她像是對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一般,只是衝著葉正華笑,那笑容十分的詭異,看得人心裡毛毛的,于氏嘿嘿笑了半晌,有些失神的焦距在對上了葉正華焦急狂怒的眼,忍不住就吃吃的笑了起來:“正華,你知道嗎?”她聲音溫柔無比,就如同兩人剛成親那會兒,感情正濃的時候,互相稱呼名字,可那時是因為二人濃情蜜意,就算不對丈夫用尊稱,也只能表示兩人之間感情好。但如今,二人都已經鬧到了這般田地,她還是這般作派,就證明了確實她心裡藏著事兒。以于氏如今對葉正華的痛恨程度來說,她越是這般溫柔似水的樣子,就證明這事兒對他的打擊越大。
葉正華了解于氏的秉性,就如同于氏了解他一般,不然也不可能輕易設了圈套,就叫葉正華鑽了進去,到如今還深信不疑,葉正華看她表情,突然有些不敢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就怕自己受不了。可于氏哪裡管他心裡想法如何,只覺得要讓他痛苦不堪到後悔欲死才好,那才能消了她的心頭之恨,叫她心裡舒坦,她真想看看,葉正華在得知他嘴裡說的那小賤人,真實身份時候,那表情一定是非常精彩的一想到這些,于氏臉上露出興奮之極的神色來,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已經乾癟下去的雙頰,也泛起一絲紅暈來,眼裡神光閃爍,看起來精神不少,她溫柔的伸手撫了撫葉正華的臉,他如今也老了,早不復當初俊美與少年翩翩的風采,如今這噁心的老男人是誰?一摸到葉正華的臉,手又伸到他嘴唇旁,想到這張嘴唇剛剛才碰過那賤婢,她心裡就一陣噁心,轉頭惡狠狠的看了看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小丫頭一眼,目光中的殺意毫不掩飾,沖她冷笑了一聲,看那小丫頭被嚇得身子不住哆嗦,心裡好歹忍下了這一口惡氣,先不與她計較,要將葉正華給收拾了再說。于氏嘴角抿了抿,也不在意自己被葉正華擰在手上,只是在看到他臉上的皺紋時,眼裡閃過一絲噁心之色,連忙別了開頭,微微笑道:“正華可知道,這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殿下,您口中所說的野種,其生父究竟是何人麼?”
“你知道?”葉正華臉上有過一瞬間的呆滯之色,接著又是一陣狂喜,當年他無論怎麼問喬沐心,可那賤人卻是一口咬定了沒有jian夫,寧死也要保護那該死的jian夫,令他心裡怒火叢生的同時,更是氣憤,因此到最後才將喬沐心趕走,連帶著她生的兒子,也令自己心裡有了懷疑,畢竟這喬氏能**一次,自然之前也能**無數次。葉明俊性格懦弱無比,與自己完全大不相同,說不準也不是他的兒子,再者說,就算他真是自己的兒子,當初的葉正華也想著,有這麼一個骯髒身子的娘親,這個兒子自然也是髒的,令他心裡不恥,當初的所做所為,哪裡有想到如今,竟然也有他求到了葉明俊頭上的一天?
至今葉明俊還不肯認他這個父親,可如果他逮著了這個梗在他胸口二十年的jian夫,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不止是他可以用這件事威脅明繡,讓她為自己所用,替自己辦事兒,也可以用這事兒,威脅葉明俊,如果他敢不認祖歸宗,不替自己辦事兒,不為葉家綢繆富貴,光是有一個紅杏出牆的娘親,就夠他名譽掃地了,到時別提他的什麼建安伯稱號,就連他的妹子,那小賤人,也會被他所連累,到那會兒,就算自己得不到好處,可是看到這喬沐心的女兒能倒霉,那也能令他心裡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