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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著,可是他心裡也害怕明繡真的答應了她的請求,畢竟這丫頭以前是侍候在這葉小姐身邊的,說不準心一軟也就撤銷了太子爺的命令,因此心裡也有些忐忑,不敢將對阿阮的憤恨表現在臉上,只是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周臨淵一眼,見他表情沒有變化,冰冷得如同一尊雕像般,讓人摸不准。
阿阮額頭上很快因為用力的叩頭而破了皮,雖然地上乾淨沒染上泥土,可是瞧著一些地方皮肉破了之後滲了些血絲出來,白淨的臉蛋上青紫了這麼大一團也有些嚇人,周圍卻沒人開口替她求情,恨不能將自己也縮得讓人瞧不見一般,那些收拾打扮被兩個太監抓出來的丫環婆子更是將她恨得牙痒痒,不可能替她求情。
一亭子裡只聽見阿阮用力叩頭的聲音,以及她叨念著求情的聲音,阿瑤瞧得心裡不忍,雖然阿阮一意孤行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令得她生氣,可是畢竟兩人感情親如,因此也做不出來見死不救的事情。
見周臨淵正準備拉著明繡離開,知道自己錯過了這個機會阿阮的下場必定是不會改變。太子殿下是不會改變主意,可是葉姑娘卻可能是心軟的,因此她雖然知道自己這樣貿然衝出來求情可能會引得周臨淵發怒,只是看著好姐妹淒涼的樣子,心裡總是抱著一分僥倖,希望葉姑娘沒有瞧出阿阮的心思,念在自己二人這些日子服侍過她的份上,希望能替她求下情。
想到這兒,她咬了咬牙,眼裡透出一抹子堅決,硬著頭皮推開另外個太監,沒見著那太監眼裡露出的一絲慍怒,只是向周臨淵身後跑了,正想要拉明繡的衣服時,卻見著周臨淵轉了過頭來,眼裡冰冷情的神色令得她心裡一顫,伸出去的手舉在半空又落下,連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姐求看在我們姐妹這些日子服侍您的份上,替阿阮求求情吧!”
周臨淵嘴唇一抿,還沒開口說話卻感覺到明繡拉了拉自己袖子,也不再看阿瑤一眼,只是低頭看著臉色有些冷淡的姑娘,溫柔的問道:“怎麼了?”
明繡看著阿瑤,心裡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這姑娘要是直接開口求情,她說不準看在兩人姐妹情深的份上還真的會開口,可是現在她拿話將自己套住,以為這樣自己便會心軟,那可是打錯了算盤,因此細聲細氣的說道:“你們侍候我不是本份嗎?”
阿瑤臉色一凝,她一時情急之下只以為這姑娘是個性子好的,只要自己這麼一說她必定會心軟內疚,誰知她竟然也跟著阿阮犯了糊塗,把自己原本份內應該做的事當做恩情一般要她回報,沒想到卻惹了她生氣,一時間心裡也有些害怕了起來,雖然沒有抬頭,不過太子殿下那淡然的目光卻使她有了種被冰水從頭淋到底的感覺,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可是下意識的往身後看了一眼時,見著阿阮呆呆的有些依戀自己的目光,又堅定了起來,跟著朝明繡叩了幾下頭,嘴裡說道:“奴婢糊塗了,只是希望小姐饒了阿阮一命吧!”
明繡淡淡一笑,嘴角邊露出兩個漂亮的梨渦來,看得周臨淵眼神迷濛,恨不能將自己的嘴唇貼在她頰邊去,手心裡還握著她油膩柔軟的小手,心裡升起一股淡淡的滿足,也不看地上跪著的兩人,只是盯著明繡看,等著看她怎麼樣處置這兩人。
“太子殿下又不是要了她的命,已經很格外開恩了,你這麼說不就是暗示殿下處事不公嗎?”
阿瑤眼皮一跳,初時只以為這葉姑娘年輕心軟,上次見著藍玉萱死時的樣子也被嚇成那樣,是個膽小好哄的,本以為說出那樣的話就能使得她心軟對阿阮憐憫,誰知她語調溫柔,可是說話卻是絲毫不含糊,根本不是任人糊弄的,一時間有些著急了起來,又回頭看了阿阮一眼,見自己一向熟悉的好姐妹原本那神氣活現的美麗臉龐上頭,額頭上的汗珠夾雜著一些血絲滾落下來,整個人狼狽不堪又顯得十分可憐,哪裡有她平素里半分的風采。
一時間又是心痛又是有些憐惜,也是有些顧不得了,腦袋裡只是想著兩人初進府時人生地不熟,心裡對陌生地方的害怕,漸漸成為親密間的姐妹,種種往事湧上心頭,一時間腦袋有些空白,口不擇言的說道:“太子殿下雖然沒要了阿阮的命,可是配給元祿公公做對食,那卻是生不如死了!”
她剛一說出口,就知道自己口快有些後悔了!有些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可是只能悶在自己肚子裡,只能選擇最正確的話,而不是真實的話,她這麼一說,不光是周臨淵臉色不好看,連那元祿也是額頭繃了好幾條青筋出來,雙眼死死的瞪著她,恨不能就此將她生吞活嚼了,目光令她害怕得挪了下身子。
阿阮心裡原本還有些怨恨阿瑤的,之前只當她不理解自己的心思,只要自己成為太子殿下的姬妾,能得些寵愛,到時候還能少得了她的好處嗎?自己得了寵,自然會為她多謀劃一些,總比嫁給一些外放官員以及一些地方小官好了許多!只是自己現在落魄時,見著只有一個姐妹替自己說情,心裡多少有些感動,連忙爬了幾步靠在她身邊,也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著周臨淵。
她心裡也希望明繡能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思,瞧在自己往日裡盡心討好她的份上饒了自己一回,只是見著周臨淵聽了阿瑤的話,露出一絲俊美濤的笑意來時,眼裡又是一陣迷濛,也忘了自己的初衷,目光又有些渙散了起來。
阿瑤不經意間瞧在眼裡,心裡又氣又急,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阿阮還沒死心,她心裡也有些心灰意懶,知道自己這次怕是也討不了好去,最多不過是挨頓庭杖,因此也作好了準備,不想再去管旁邊心思不又飛往哪兒的阿阮了。
周臨淵冷冷一笑,這兩個丫頭之間的交情如何他並不想管,只是一連兩次兩個丫頭都是這樣放肆,卻引起了他心裡的不滿。原本挑給明繡的丫頭都是自己精心選過的,可是現在看來這兩人一個沒有規矩,一個卻是有些齷齪心思,兩人都是自以為聰明的,真以為他這個主子已經糊塗到頂了?
原本不過一件倒水的小事兒,到了這兒他卻瞧出些不對勁兒來,以往府里他只用護衛以及一些下人侍候,從沒用過丫環婆子,可是現在明繡住到了自己這兒,要用丫環時原本以為已經是經過精心訓練的,可是這些人卻好似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聽話。往後還說不定真能出現以往他經歷過的那件事情!周臨淵心裡一凜,想到明繡有可能會在這些奴婢手上吃虧,心裡怎麼也容忍不了,決定這次的事兒不能就這樣算了。
既然這求情的丫頭仗義而又自以為是,那他也不能不給這些人一個驚喜,不要以為自己不用丫環,這些丫環就真的有多麼特別,因此他對一旁檢察著丫環婆子們的另外個太監勾了勾手:“元本過來!”
那太監心裡有些戰戰兢兢,只當之前自己沒看好這阿瑤讓她跑出來要受些責罰,心裡有些害怕,身體也抖得不成樣子,好不容易走到周臨淵一丈遠,就再也支撐不住跪到了地上,額頭貼著地答應道:“奴婢在。”
第二百四十九章 嫉妒(五)
“你瞧瞧這個丫頭你能不能看得上?”那元本原以為自己今日裡得受些皮肉之苦了,沒成想竟然聽到了這句話,想著之前元祿也被問過這話,最後卻得了一個如花似玉的丫環,開始自己還有些嫉妒,可是這時太子殿下問自己,分明就是有意也賜自己一個丫環的意思,因此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來,也不看阿瑤一眼,連連叩著頭說道““殿下的賞賜自然是好的!”
周臨淵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來,眼裡寒光閃爍:
“你倒是個聰明的,知道本宮要賞賜她給你。”
元本心裡一驚,知道自己是得意忘形了,太子殿下雖然問了自己,可是還沒開口說要賞賜,就算他原本有那個意思,可是沒有親自說出口那就不算,自己今天裡卻是有些失了水準,因此毫不含糊的舉手狠狠甩了自己幾個大耳光,他白嫩的臉頰很快就紅腫了起來,口腔里微微泛起了血腥味兒,力道用得十分大,牙齒微微有些鬆動,嘴角邊也破了些皮,說話時口齒也有些不清楚了:“奴婢該死,求殿下責罰!”
周臨淵冷冷一笑,等他打了自己五個耳光之後才舉了手喊停:“你是個聰慧的,今日裡有賞,本宮怎麼會責罰你!”
元本已經紅腫的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來,知道他這麼說著必是不會追究自己之前的話來,因此鬆了一口氣,只是自然將這筆帳算到了阿瑤的頭上,看著她的眼光帶了些yín邪又帶了些陰狠,瞧得那姑娘渾身發軟,再也支撐不住,跪坐在了地上。
阿瑤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落到了和阿阮一樣的結局,原以為自己這樣貿然開口求情,雖然不合規矩,可是最多不過是領些杖罰而已,現在這樣被配給太監做對食真是生不如死了,可是事到臨頭她也開不了口,渾身好像失去了力氣般,只是下意識的看了旁邊的阿阮一眼,卻見這姑娘眼裡露出了一絲歡喜,雖然已經盡力掩飾,但兩人畢竟以往朝夕相處,感情非同一般,此時她表情雖然細微,可是仍舊被她瞧了出來,心底一片冰涼,沒想到自己為了她求情,她卻以為多了個同病相憐的人而感到歡喜!
阿阮和阿瑤被兩個太監一人一個歡喜的拖了下去,除了阿阮還在拼命掙扎想要求饒外,阿瑤卻不動不喊,如活死人般,臉上表情有些木然,只是她這麼一來,卻使得元本臉上好看了許多。
元祿臉上帶了猙獰,既然太子殿下已經確定將阿阮賞給了他,那任她再怎麼喊也是改變不了結局,因此索性拿手捂緊了她的嘴,心裡各種殘nüè的想法一一閃過,阿阮被勒得頻翻白眼,差點喘不過氣來,可是這元祿卻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再見她因為出不了氣掙扎時,等到走出周臨淵的視線時,狠狠一拳揍在她肚子上頭,一邊還使勁兒往她身上擰了好幾把,痛得她眼淚不由自主的涌了出來,旁邊阿瑤卻看得一陣暢快。
處理了這樣的事情,那些佩戴首飾以及精心打扮的丫環婆子每人領了十廷杖,這懲罰十分重,那些被抓到的人都被打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明繡身邊也另外又重新挑選了些丫環,經過這事兒,周臨淵對內宅之事倒是上心了許多。
已經又過了五六天過去,葉正華那邊也是有些沉不住氣,可是葉明俊卻絲毫不給他一點機會,正急得團團轉間,周臨淵卻是故意放了些消息給他,果不其然的,在五月中旬時,這葉侍郎終於忍不住了,投了帖子想要拜會這位尊貴不凡的太子殿下。
可是周臨淵有心要替明繡出氣,因此推了他好幾次,每次葉正華卻不得不在五月炎熱的天氣里,站在大太陽底下曬著等待周臨淵的召見,雖然太子殿下不一定要召見他,可是他作為臣子的禮卻不能廢,這麼折騰了好幾天下來,他就算身強體壯也是有些吃不消了,託了消息替人捎給女兒葉明若,可是她自己也是個在太子府里沒地位的,哪裡能幫得了自己的父親,因此葉正華又強撐著精神在周臨淵家門前多等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