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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由儉心裡窩火,不過臉上表情一派平靜,想起之前的事情,心裡多少起了警惕,也暗恨周圍這些人不替自己解圍,因此也有心想要給他們些顏色看,他之前也是眾人裡頭的一員,自然知道大家在想些什麼,因此率先站出來說道:“之前是由儉太過冒失了,太子殿下說得也有道理,這些銀票確實建宅子是不夠的。”他一邊說,一邊還臉色平靜的又從懷裡掏出幾張大面額的銀票來,他身旁幾個眼尖的朝臣見到上頭一張面額是一千兩的,他隨手抽出的幾張,怕是有不下於五千兩銀子,這麼一來,大家臉色又變了,心裡將這帶頭挑事兒的張由儉罵了個狗血噴頭。
雖然之前太子周臨淵出言污辱,可是在場的眾人都是老狐狸,忍一時風平浪靜權當沒聽見也就罷了,偏這張由儉要充能事出頭,被太子又奚落一番也就罷了,現在竟然做出這種事兒,擺明了是要拖眾人下水,想明白了之後,大家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之前相互之間借銀兩的人更是臉色發青,五千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再加上之前明繡說得清楚明白了,說的是這不過是首先付的定金而已,這要是等到宅子造完,連定金都是幾千兩,餘下的銀子怕不得上萬兩了?
不過是一個鄉下宅子,往後連去都不會去一次,就算是拿到手後轉手賣掉,最多能賣出幾百兩銀子頂了天了,其它的銀子不都全是打水漂了?想到這兒,眾大臣心裡暗暗後悔,都覺得當時不該去找了這個名目算計葉明俊,現在不光是羊肉沒吃到,反倒是惹了一身的騷!
周臨淵嘴角微微翹起,現在這個局面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這些勛貴朝臣一個個跟泥鰍似的滑不丟手,能這麼輕易暗算到他們,還真是靠了這位撫國公大人了。不過他的目地卻並不止如此,雖然每人出幾千兩銀子已經是很大筆巨款,造房已經足夠了,不過之前這些人存心不良想要借著葉明俊暗算他,卻是他不容許的。
他從不是吃虧的人,吃了虧一定要讓人家百倍千倍的還回來!因此見張由儉臉色恭敬的雙手捧著錢,周臨淵卻沒讓人過去接,只是將那撫國公大人晾在原地,可是他卻絲毫不見尷尬,還維持著同一個姿勢,這份忍勁兒,和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形象完全不符,倒是使得周臨淵心裡起了警惕,淡然的說道:“撫國公倒是慷慨,不過既然皇叔帶了頭,大家雖然不能比例鎮南王,可是各位卻也不能落了諸位的風采,因此我看就比照著皇叔的份例,每人消減三成就夠了!”
他說完,一邊將鎮南王之前打下的條子取了出來讓人拿給在場的各位看,等到眾人都看明白了鎮南王蒼勁有力的字樣,上頭寫著五萬兩幾個大字時,都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這麼推算下去,就算是減少三成,也有三萬多兩,眾人只覺得面目無光,眼前一陣黑暗,身子俱都抖了一抖。
鎮南王扯了扯嘴角,周臨淵這是在借著他名號給眾人施壓,不過他卻對此事無所謂,畢竟鎮南王的稱號擺在那兒,他也無懼於任何人,就算別人對他有看法,也不會蠢得當面說出來,暗地裡的報復他則更是不俱,多的是方法收拾這些人。
只是對於周臨淵,他心裡則是又有了更深的看法,深深望了這個以前自己並不太在意的侄子一眼,順著他的話,擺出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的模樣來,看得幾位大臣又哀怨的收回目光去。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就是眾人的寫照,有那囊中羞澀的,忍不住心裡暗暗叫苦,雖然有張由儉的例子在前,不過卻也不能無端就承諾下來如此多的銀兩,因此斟酌了一下之後,小心翼翼的問道:“稟太子殿下,下臣平日裡不過就靠俸祿,日子剛剛夠溫飽而已,又並無其它進項,這三萬兩銀子實在是太多了些,您看能不能再少上一些?”
他即稟明了自己的情況,又暗地裡說了自己並沒有貪污受賄,希望能博得些周臨淵的好感,雖然這希望渺茫,可是怎麼也想試一試,因此說完就低下頭去,做出恭敬之極的模樣來。周圍人聽他這麼說,不由眼睛一亮,連連相互迎合。
這三萬多兩銀子作為定金實在是太多了些,不管是有錢沒錢的,誰也不希望當那個冤大頭,更何況這定金要是如周臨淵的願輕易付了,到時候宅子修好誰知道他又會報出多少數字來?
如此這麼一想,眾人都有志一同的擺出苦臉,再也不見之前得意的神色,見有了人開口,周臨淵並沒有回話,勛貴朝臣們只當他是有些認同了,因此又有人壯著膽子開口:“這三萬兩實在是太多了些,就是在京里買宅子也不過是五萬之數而已!”
一聽這話,周臨淵不由揚了揚眉毛,也有人心裡暗暗叫不好,知道這人是給了太子周臨淵一個機會,都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了。果不其然,周臨淵作出怒氣騰騰的模樣,一下子從椅子上頭站起身來,指著那官員的鼻子罵:“你們之前不是常常拜訪葉明俊,送錢送,不就是為的要這宅子嗎?”他說完頓了頓,滿意的看到眾人尷尬的臉色,才又接著冷哼道:“哼哼,現在本宮給你們一個機會能讓你們得償所願,你們這些人反倒都是推三阻四了,這麼看來,之前想找葉明俊買宅子倒是藉口了,說不準是有其它目的!本宮到時候倒要奏明父皇,請他給本宮主持公道!”
一聽這話,眾人不由大驚失色,就算他們是有其它目的的,不過這時候哪裡能開口承認,都硬著頭皮跪到了地上,連連開口說道:“下臣惶恐!”
鎮南王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彎了彎,看著一臉囂張放肆的少年,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真是看走了眼,沒想到他心思如此狡猾,三言兩語就將這些平素里十分難纏的大臣們誆上了船不說,反倒自個兒還占盡了優勢,就算明明是敲詐眾人的行為,卻也讓人挑不出他一絲的錯來!
第兩百六十六章 明了
眾人心中暗暗叫苦,只是太子殿下周臨淵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誰還敢去反駁不是?到時候給他們安上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也是有可能的,畢竟皇上雖然斥責了太子爺,可是兩人畢竟還是父子。相比起眾人來,太子殿下無疑是要優勢許多,再加上自己等人也不敢去辯駁,如果說了太子殿下說得不對,那意思就是眾人得乖乖掏銀子;可如果承認他說得對,也就是說眾人心懷叵測,皇上那裡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這麼一想之下,到底應該怎麼做已經是十分明顯的了,眾人都是久經官場的人,想通了這個關節之後也不再猶豫,撫國公更是率先開口說道:“太子殿下誤會了,下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對太子殿下更是忠心耿耿,三萬兩實是不多,只是下臣身上沒帶這麼多銀子,不若先打張欠條,等回去後一定使人送過來!”
他這麼一帶頭,其餘幾個勛貴也跟著答應了一聲,雖然明知道他說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話不夠是順口胡謅,不過周臨淵也不會在這時去拆穿他。既然這位撫國公大人已經答應出銀子了,再加上他之前雖然不是本意,可是卻也替自己使了不少力,因此周臨淵也不準備再為難他,雖然心裡還不想這麼放過他,但是事情卻不急於一時,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發難,到時候平白落人口舌。
“撫國公能如此想就最好,你的忠心本宮自然會記在心裡,皇上自然也是明白的!”
一聽這話,張由儉嘴角微微彎了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如此,因此自然也是歡喜的,就算這次大失血一次,可是能讓皇上知道自己的話,那就是值了。可是他卻沒看到,身旁的其他朝臣臉上的不憤。
憑什麼大家都是一樣的出銀子,可是最後好處卻讓這原本最開始挑事兒的張由儉得到了?想起最開始就因為他的無事生非,最後才使得眾人憑空添出些事來,可是最後卻是他討巧賣乖得了好處!
周臨淵微微一笑,俊美的臉孔上似有光華流過,這樣的結果是他樂於見到的!比起這些朝臣有志一同的想要為難自己,現在這樣成為一盤散沙相互猜疑,情況無疑是對他好上許多,而且別人吃了虧,想來也會在張由儉身上找回來,自己卻可以清淨好些日子了。
張由儉得了周臨淵的誇獎,這時候已經有些暈乎乎了,哪裡會想到其它,周臨淵也是趁熱打鐵,趕緊讓人拿了筆墨讓他寫下了欠條,這才如勝券在握。
只是這位撫國公大人也不是個糙包,雖然一開始被這太子殿下的隨口誇獎以及三言兩語隨意的話誆了,可是很快就回唔過來,想起自己之前的態度,不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剛剛得罪了眾多朝臣不說,而且對這太子殿下態度太過恭敬了,雖然說大家都知道是為了表面上的相處,可是被這些“有心人”一說,難保二皇子心裡不會生出想法。
原本二皇子自從因為藍道年的事情,被皇上所不喜斥責之後,地位一落千丈,遠不如之前的風光,更是將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太子殿下給恨得牙痒痒的。
更可惡的是,最後周臨淵竟然有意無意將這事兒的真相透露給了二皇子,只是隱去了明繡的事情,而得知這一切的時候,這位餓漢子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
他沒想到自己汲汲營營許多年,步步小心,經營不易的結果,就因為一個女人爭風吃醋,而毀於一旦!更令人生氣的是,就算他得知了真相,可是還得咽回肚子裡,裝作一無所知般,不能去請父皇做主。
如果真的將這事兒鬧大,到時候皇室顏面無關不說,而且還顯得當今皇上無能,不能察知真相!更何況他們這些成年皇子雖然有動作想要登上皇位,可是一切都是暗地裡進行的,根本不如周臨淵名正言順,到時候說不準那個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還得給他安個居心叵測、其心可誅的罪名出來!
因此二皇子雖然吃了個悶虧,可也只得打落門牙混血吞。皇室的天子驕子第一次嘗到了有苦說不出的滋味,而且眼見自己多年培育的勢力被皇上以雷霆手段一掃而空,卻只得空餘恨,可是心裡卻將周臨淵恨得死死的在座的幾位大臣之前也是被張由儉得罪了,這時哪裡還有不會落井下石的道理。張由儉這才知道自己之前冒失了,也有可能是上了太子殿下的當!想到這裡,他不由想起二皇子的情景,生生打了個突,裝作不經意間抬頭看了笑意吟吟俊俏美貌的少年一眼,心裡深深起了忌憚。
只是這時他卻不敢再多嘴,深怕自己沒注意又落進他陷阱里,而且這時他要準備的事情,應該是要怎麼樣好好的向二皇子請罪,如果那皇子殿下實在不能原諒自己的話,說不得自己得要另覓高枝了!
有了鎮南王以及張由儉的帶頭‘貢獻’,剩下的事情自然是順暢了許多,不管是心裡願意還是不願意,這些大臣也都是沒有了反悔的餘地,身上有銀子除了將銀票全擱在這兒之外,不夠的還另外得打個條子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