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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隆盛帝正值剛登基不久,老皇帝晚年時,年紀老邁,自然不如年輕時那麼精明,處事昏庸了不少,留了不少爛攤子給這兒子收拾,內外都有不少事情需要他處理,皇宮萬萬不能起火的,他想要的借後宮平息外堂的紛亂,而不朝堂的事情沒有解決,反倒又給內宮添亂。
皇后也深得他心意,因此馮氏進宮時雖然就已經氣焰囂張,可她卻暫避其鋒芒,不和她硬碰硬的對上,那些年可吃了那馮氏不少的苦頭,甚至連懷周臨淵之前,那馮氏都敢伸手到她這一國之母這兒,害她之前就算懷有身孕也保不住,最後才眼睜睜的瞧著她先於自己誕下了二皇子,以致於周臨淵這個正牌的六皇子屈居在他之下。
這些事情隆盛帝一清二楚,只他當年要利用馮氏,因此才任由馮氏胡作非為不說,就算知道她出了黑手讓皇后吃過苦頭,可他卻不能多管,非但不能幫皇后出氣,反倒表面上還要站在馮氏身邊,以達到自己一些平時不能親自出手的目的。 因著這些原因,所以隆盛帝對皇后除了有結髮之情,另外還有憐惜愧疚之意,哪怕二皇子再優秀,他心裡從來都沒有要將他立為太子的意思,不論從國從家,還從大意從私情來說,周臨淵才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心裡拋開一切謀算,私心裡認定的唯一兒子,而不政治利益下的犧牲品。
其他的女人有他調劑身心時選秀所納,也有他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不得不娶的,就算生了孩子,他也首先帝王,最後才父親,唯有周臨淵,他與髮妻所生,這一對大周朝最為尊貴的夫妻,將這寶貝兒子當作眼珠子一般的看著長大,深怕他有了個好歹,因此隆盛帝就算心裡喜歡他,可也不敢真的表現得太過,至少要與其他皇子持平,不讓周臨淵顯得獨特,以免給他招來禍災。
就因為著這些陳年的往事,所以上次隆盛帝帶著皇后微服過來太子府上,本來說起要他納袁蓉為側妃,結果周臨淵露出那樣的表情時,鐵石心腸的皇帝才會心軟,才會妥協,除了想起自己往年曾經受過的苦不想要兒子也跟著受一遍外,他還真心的疼這個兒子,如同天底下尋常的父親一樣,想給自己兒子最好的東西,想寵著他,想由著他的性子來,可他的地位卻決定了他的這些想法都不可能實在,因此在周臨淵提出要娶明繡時,他這個作父親的,才會知道這麼做自已要辛苦一些,可依舊答應了下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伯爵
這些事情明繡不知道,可葉明俊也算經歷過妻妾相爭,結果正妻喬氏沒得到好處的事情,因此就算不明內情,可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更何況馮貴妃的名頭,就算一些普通民眾,也知道她得寵的,他就再遲鈍,也知道不好。
所以在周臨淵準備點醒他時,這個青年自己卻明白了過來,總歸紙包不住火,那七公主就再會偽裝,可也總有一天會有穿鏡兒的時候,在得知她馮貴妃的女兒時,葉明俊不論心裡怎麼個想法,可總歸下了決定,他漸漸的不論在去翰林院的路上或者其它,總小心的避著,不再與這位公主殿下接觸,快刀斬亂麻的態度令周臨淵也有些刮目相看。
原本以為他不過一個文弱書生,沒想到性子竟然如此豎毅果敢,下了決定就算自己已經心動,卻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周臨淵替他換位思考,就換了他自己遇著這樣的事情,怕也不可能放開手去。拿明繡來說,她雖然一個小女子,可假如有一天她已經有了其它的心思,就算知道那心思對自己不利,可周臨淵也不可能如葉明俊這般的乾脆下決定來。 原本準備找葉明俊談一下其中的利害得失,可這時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假作自己不知道這件事兒一般,自然這次明繡過來玩耍時,他也沒有再提起。
這件事兒之後,七公主放下自己的身段,派了好多人來找過葉明俊,可他不冷著臉拒絕,就避而不見,說來說去就只有那一句話:他配不上公主殿下,祝七公主往後會嫁到一個更優秀於他的駙馬。
不論哪個沉醉在熱戀中的男女,只要聽到這樣的話,那都熬不住的,七主公自然傷心欲絕,可葉明俊心裡也不好受,但他不能任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做,他雖然讀書多年,可並不意氣用事的書生,同公主私下有了感情的事兒,也許在某一些人的眼中,這浪漫之極並且為之感動的事兒,可那一步登天卻不人人都有這個福氣的。
他已經站到太子周臨淵的黨派裡頭,就算七公主再可愛,再得他的心,他也不能抽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更何況這時妹妹明繡與周臨淵的婚事已經有了眉目,以他這樣聰明的人,自然能猜得到以後的結果。
這七公主正值十六歲花季,只比明繡大了幾個月而已,皇家的孩子鮮少有長相醜陋的,皇帝選妃,不管不為了權衡利益,可卻也不會委屈自個兒的眼睛,因此自然選的都美女,馮氏能得寵多年,生了兩男一女三個孩子,除了因她家族的原因外,她自己自然也不個丑的,有了父母二人的好基因,七公主自然長得也不差。
馮氏一心想要取皇后而代之,憑著自己娘家的勢力以及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得寵,又連著生了三個孩子,二皇子文武全才不說,比皇后所出的六皇子大了六七歲,在正宮嫡子還在貪玩好動時,人家都早已經暗地裡在準備著拉籠人手了,等到周臨淵長大時,二皇子早已經成了氣候。
兩人不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差距都不一點兒半點的,兒子這麼有本事,在馮氏看來更她的一個機會,不論出身外貌,馮氏認為自己都比皇后高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她的家族不過才剛崛起幾十年的小家族而已,在她這樣出身悠久貴族的人看來,簡直就一個暴發戶。
可這樣一個暴發戶的女兒卻踩在了她的頭上,雖然她在宮裡的位置並不比這個皇后低,但想想人家正宮,而她撐了天去也只一個貴妃,她一向心高氣傲,在族中比不過族長嫡出一支也就罷了,可連進宮皇后那樣的女人也比不過。
她心裡的難受也就可想知了,所以馮氏在宮中最初幾年,仗著隆盛帝對她的寵愛,橫行霸道不說,手還敢伸到皇后那兒去,不單敢在皇后身邊安插眼線,而且還敢謀害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幾年,皇宮中承了寵地位不高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折損在她手裡,一些地位稍高防她又嚴的,她雖然下了不手直接剷除,可只要那些女人懷了身孕,無一不都流產。
大皇子的生母不過一個宮女,地位不同,而且性子又謹慎,等到孩子已經六七個月大時才被人發現,那時孩子都快出生了,她要做什麼也來不及,不過想著一個宮女就算生了孩子也成不了氣候,再加上皇帝已經漸漸控制住了馮家,對她不再如以前那般將就,因此大皇子才得以出生。
有了這麼一個娘,七公主自小也順風順水的長大,原本也極心高氣傲的,可近年來因為馮氏漸漸不被隆盛帝所喜,已經有被冷落的趨勢,再加上二皇子又被禁的事件之後,她原本驕縱的性子已經變了許多,只當聽到葉明俊的傳聞時,沒忍住好奇心,兩人因此才結下緣份。
人說愛情能讓一個人轉變性子,七公主就算這幾年有所收斂,可性格里的驕傲任性卻與生俱來,但在葉明俊面前,她卻收斂了那些傲氣沖天的臭脾氣,反倒百依百順,兩人好不容易見著有了一點兒進展,結果卻遇著了這麼樣的事情。
對於自己的那個妹妹,周臨淵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皇家親情淡薄,更何況兩個人的母親算得上死敵老對頭,他雖然年長了對母親不如小時候那般親近,可並不代表他就真的不親近皇后,對於自己老娘前幾年所受過的屈辱以及馮氏加在她身上的傷害,周臨淵都一一記在心裡,準備往後要討回來的,對於她所生的幾個孩子,尤其二皇子,根本沒有丁點兒的好感。
在他年幼時,這二皇子可最熱衷於想要謀他性命取而代之的人,這七公主他也沒怎麼接觸過,只知道個任性無禮的黃毛丫頭,等到他年紀大了搬出皇宮,則更連見面都很少,馮氏和皇后斗得凶,那丫頭每次見了他都一副不屑外加怒氣的模樣,叫他時都連名帶姓,好像不屑叫他皇兄一般,當然,這少年的心底也不屑真拿她當妹妹,雖然他心底冷清,可這七公主真要對他敘起兄妹情,他要收拾起來還真不太好意思下手。
如果七公主只一個娘親普通不受寵的公主,葉明俊還有一絲念想,還認為憑自己的本事說不定博一博兩人還能開花結果。
可七公主的娘親馮氏,那個大周朝的馮氏家族,連也為之忌憚不已,這麼些年心心念念想要剷除世家,想要分解世家大族對皇族的影響力,明繡嫁給了周臨淵在外人看來這兄妹已經一步登了天,同未來的皇帝聯繫在一起了。
這周臨淵真心喜歡也就罷了,可皇帝絕對不會任由葉明俊真的將七公主娶走,在他看來,馮氏現在雖然已經不如以前成氣候,可畢竟還沒真的被他收拾到翻不起風浪,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還要大,馮氏現在就算再不如意,也比一些京中的貴族以及朝中大堂來得有影響力得多,在隆盛帝看來這還不夠。
如果葉明俊喜歡的一個普通公主,看在未來兒媳的份上兒,這位皇帝老子也不會介意給兒子一個面子,終歸自己的兒女,雖然心裡並不如喜歡周臨淵那般多,可他們如果能嫁得好,這位皇帝主子也並不會拒絕,可七公主卻不行。
這種情況葉明俊明白,周臨淵卻更明白。
那七公主再好,再得他的心,可也比不上明繡,她就算不嫁給自己,也可以另擇夫婿,可妹妹卻只有他這麼一個哥哥,想要讓她過得幸福葉明俊一直以來的心愿,這時候眼見願望快要達成,他怎麼會去破壞?
不管他內心如何想法,可這些情況他卻準備深深埋在心底誰也不說出來,因此又同周臨淵說了一會兒話,又看了會兒時間,準備帶著明繡告辭。
她和周臨淵的婚事在最近就會被提出然後迅速的確定下來,以往她來周臨淵府上住著,都打的師兄妹的旗號,雖然對他一個單身未婚的男青年來說,這樣也不太名正言順,但拗不過人家太子,就做了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事情,他也依舊理直氣壯。
再加上那些御史大夫自己也個男人,家裡雖然沒有三妻六妾,但通房等還不少的,男人都懂的事情,因此也不好在這樣的事情上面做文章,因此對於這事兒倒都裝聾作啞不去過問,免得討人嫌不說,反倒還惹得皇帝不快。
但現在兩人要成婚了,就不得避嫌一二了,未婚妻成日在未婚夫府上住著算怎麼回事?被那些針對周臨淵的人知道,怕不歡喜得笑掉大牙才怪。
這邊決定剛一下,周臨淵就有些依依不捨了,可見這姑娘沒心沒肺,心裡不禁有些幽怨,看她很慡快利落的吩咐春夏秋冬等回去替她打包衣服,這邊還只顧著靠近葉明俊說話,連眼神兒也沒往他這邊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