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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此時秋霜幾人竟然正大光明的在自己不在府中時,用著冰塊,而且看樣子已經不一兩天的事情了。
她這話一問出口,秋霜幾人又一陣害怕,冬雪表面看著跟炮仗一樣,可這時被明繡一罵,已經忍不住嚶嚶哭了起來:“太子妃饒了奴婢們吧,奴婢們也就今日過來而已的。”
她這話想騙誰?明繡冷笑了兩聲,並不搭她話,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顯然心裡對她已經厭惡之極了,看得地上跪的兩個丫頭心裡更害怕忐忑,她們不比冬雪這麼性子直愣,心裡比她看得明白多了,以前明繡其實心裡喜歡冬雪的,偶爾她就偷懶不做事,她也從沒罵過,可現在竟然露出這表情,顯然很不待見她了。
明繡看也不看地上跪著的三人一眼,轉頭對元本道:“你去將仲尤兩個嬤嬤叫過來。”
元本答應了一聲,有些恨恨的瞪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一邊出門準備去叫尤嬤嬤,一邊打定主意要狠狠的收拾在外頭的那群人一番,今日他們不爭氣,讓自己在太子妃面前失了體統,往後她心裡指不定怎麼想,會說自己沒管理她內院的能力,那自己往後的前途也就到這兒了,更別想什麼等太子妃入主中宮,他做大太監總管了。
等人出去之後,明繡看都沒看地上跪的幾個女孩兒,只冷冷的盯著跟自己一路進了內院的兩個丫頭,尤其之前故意出聲示警的丫頭,這時兩個姑娘都低眉順目的樣子,看起來不像與夏晴等人有瓜葛的模樣,只之前二人交換眼色的情景,可沒能瞞得過明繡的眼睛,她平時雖然不願仗著自己的身份為難下人,可並不代表她沒有仗著身份為難下人的資格,她以前總沒意識到自己來到古代了,這裡階級地位本來就不平等,下人們沒有人權的,如果簽死了賣身契,位高權重的人們甚至可以打殺家裡的奴婢,所以下人們都爭取想往上爬,她不為難別人,可沒想到別人都想往上爬了來為難她!有句話說得好,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她的權力比起現代時當官的更好,至少太子妃的位置她坐穩了的,秋霜等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誰又想做低人一等沒有人權的奴婢?就換了明繡自己,也不願意做這種成天做事,可生活自由卻不能由自己的下人,可理解歸理解,明繡自認自己不一個難以相處的人,而秋霜等現在犯了她忌諱,她就算再理解也不會手軟,更何況秋霜等人謀的她的丈夫,這更讓她無法忍耐!
“你們給我跪下!”
地上還跪著三個丫頭,屋裡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夏晴抬頭看著她,臉露出不解的神色,那旁邊兩個丫頭也沒能明白得過來,因此也站著沒動,明繡更勃然大怒,指著站在身邊的兩個丫頭,怒罵道:“你們給我跪下!”
那兩個丫頭這才明白她在對自己說話,不由都大驚失色,沒料到自己什麼都沒做,也能惹得太子妃大怒,猜想著明繡不因為在氣頭上,所以才對自己二人發火了,這麼一想,兩人心裡都覺得倒霉,以為自己受到遷怒,可這主子,二人也沒辦法去辯駁,因此只能心裡腹議,可卻沒膽子說出來,乖乖跟著跪到了地上。
“太子妃,奴婢做錯了什麼,惹太子妃生氣了,奴婢往後一定改,請太子妃還保重身體才,奴婢等不值當您生氣的。”那粉衣姑娘看起來態度很溫和大氣,恍眼間眉目神情竟然同夏晴有些相似,物以類聚,難怪二人能認識,就這麼看起來,兩人應該性格也相差不多才對。
明繡覺得自己今日特別想冷笑,聽到這丫頭溫柔的話語,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感覺到自己掌心一陣刺痛,抬起手來時,才看到之前拍門用力過度,此時手掌已經有些紅了,她養尊處優許多年,再加上保養得又好,因此掌心看起來竟然似白玉一般,指頭也根根纖長皮膚透明,這時看起來紅了手掌特別嚇人。
“你沒錯,難道我就錯了?再說今兒就你沒錯,我就想要讓你跪,又怎麼了?”
那丫頭答應了一聲低下頭去,只臉色雖然平靜,可眼睛裡頭卻依舊閃過了一絲不甘,態度恭順得緊,明繡感覺到一陣慡快,果然,無顧忌的發脾氣確實比考慮這想那自己要舒適許多。
屋裡安靜得掉根針在地上也能聽得清,牆角幾個冰桶悠悠的散發著涼氣,外頭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聽得出來,來人趕路有些著急,沒多久就聽到外頭仲尤兩位嬤嬤的聲音,略有些慌亂的傳了進來:“請太子妃安,奴婢二人迎接得遲了些。”
第三百四十九章 蒙心
“進來吧”明繡看著地上跪的幾人,心裡又一陣惡氣翻湧,沒好氣的答應了一聲,外頭兩位嬤嬤看得出來剛起床,連頭髮還沒攏整齊,衣裳也有些凌亂。
她們二人看著明繡冷冰冰的臉,又看到地上跪著的五人,心裡有些摸不著頭腦,只二人之前正在午睡時,原本陪著明繡回了家鄉的元本過來叫人時沒有好臉色,兩位嬤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裡正有些摸不著頭腦間,外頭元本催得厲害,連外表也沒顧得上打理,匆匆拉了件衣裳披著就過來了。
“奴婢不知道太子妃今日回來了,沒能在外頭等著接您,真……”看得出來,仲尤兩位嬤嬤都有些尷尬,以為明繡因此而生氣了,兩人心裡也有些忐忑,她們這些日子因明繡對她們尊重,而行事有些放肆了,本來麼,人家太子妃,自己二人就算在她面前再得利,說到底往後的生死也靠在她身上了,兩位嬤嬤都宮裡頭的舊人,想到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為,難免有些倚老賣老的嫌疑,如果換了其它主子,怕早就脫了層皮了,哪裡有如今這麼悠閒,中午還能睡上一會兒不說,身邊還有不少侍候的丫頭。
想到這兒,兩個嬤嬤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這七八月的炎熱天氣,後背突然生出了一層冷汗。
“你倆不用說了,我今日回來誰也不知道,沒能在外頭接我,怪不到你們頭上”明繡臉色冷淡,看著兩個嬤嬤尷尬的臉色,有些不閒不淡的說道:“不過二位嬤嬤真好悠閒。”她走了之後院子裡就剩仲尤二人地位最高,管事的嬤嬤,自她懷孕之後,院裡的一些大小雜事,除了交給元本負責一些太監丫環的管理調度外,這院子內里基本上可以說全交給了二人打理,之前她看在兩人對她還算忠心的份兒上,又從宮裡出來的,因此每每會給她們一些面子,就中午時分,也特准她們回去歇息一會兒,不用成天跟在她身邊當值。
可她這麼體諒別人了,看來別人倒沒真將她當成一盤兒菜明繡知道自己這有些遷怒了,可看到屋裡的一切,還有桌子上放著的幾個剛用過的茶杯以及點心般,她心裡的火氣就噌噌的往上冒。她回了平安村之後,這院裡的一切兩個嬤嬤應該都一把抓了管起來,可虧她們平素表現得多麼能幹厲害,可自己一離開,眾人都如同山中無老虎一般,稱起了大王了,不但這仲尤二人睡到這時候還沒起床,而且還能誰都將她這住的地方當作客棧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她屋裡金貴的東西不少,可明繡生氣的卻不這一點,在這太子府中,自己一舉一動都很少能有自己的隱私,一有什麼事兒,都能被人給傳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唯有這內室,平時她起居住所,她覺得最能放鬆自己的地方,就像自己的隱私,突然被人家也能隨意翻開來瞧著一般,心裡別提有多窩火了。
聽得出來明繡有些生氣了,仲尤二人也覺得面上掛不住,不過她們心裡有些惶恐的,自己二人這些天仗著太子妃不在,她們又院子裡最大的,誰都得給她們幾分薄面,因此每每中午要睡到傍晚時分才起床用晚膳,沒料到今日就被抓到了,又覺得有些難堪,又覺得有些無地自容了起來。
“太子妃,奴婢們今日放肆了一些,往後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仲嬤嬤小心上前說了一句,下意識的用起了宮中打太極的法子,閉口不提自己這半個月怎麼樣,只因今日被撞到,就說今日才會如此,這麼說來,很容易給人一種錯覺,冷不妨的就會讓別人以為說這話的人前些日子都很盡忠職守,只有被抓到時才犯了一次錯。
但就算人家回過味兒來,明知道就算說話的人不止一次犯錯,但也因抓不到證據而只得自己悶在心裡,更何況,人家說話的人什麼也沒承認,只說了今日放肆,又沒說從來就沒放肆過,也沒說以前就真老老實實照規矩行事等,總而言之,仲嬤嬤一句簡單的話裡頭,包含著無數的意思,許多主子就算有理的,被她這麼不軟不硬的說話,也很容易變成了無故撒潑,沒理由的事情來。
明繡一聽這話自然大怒,看來她以前確實好說話了一些,不但侍候了她許久的春夏秋冬敢如此放肆,在她屋裡還敢商量著想要搶她的男人,連自己信賴有加的仲尤二人也開始耍這些心眼。
“仲嬤嬤真好口才。”她心裡怒極,可面上卻鎮定了下來,不冷不熱的刺了她一句,這才接著冷笑道:“你們只有今日才放肆了些?我看你們誰眼裡也沒有我這個主子了吧?我也希望你們二位嬤嬤記得,你們就在院子裡頭面子再大,也我給的,我要不想給你們面子了,你們會比現在跪在地上的幾人更被人看不起。”
仲尤兩人臉色立時大變,一下子跪了下來,心裡無端被明繡這麼一罵,不由有些不服氣了起來,她們知道自己往後同明繡息息相關的,因此自認心裡對她忠心的,就算自己二人今日來遲了沒能接得了她,可自己平日也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的。兩人同樣犯了春夏秋冬等人一樣的錯,出了宮久了,那警惕心越來越低,在太子府的日子過得好了,不如宮中主子份位高的就能踩她們一腳,因此也忘了在宮中時的戰戰兢兢,尤嬤嬤有些不服氣道:“主子這話奴婢可聽不懂了,奴婢自認平時服侍主子盡心盡力的,今日疏忽了,沒能在外頭候著主子歸府,奴婢們的不,只皇后娘娘以前也教過奴婢們一些規矩,那從來不敢忘的。”
明繡忍不住彎嘴笑了笑,露出頰邊的兩個小小梨渦,原本極可愛甜美的酒窩,可這時笑起來讓人看了就渾身直發寒:“哦?拿皇后娘娘來壓本宮?可皇后娘娘可本宮的嫡親婆婆,她老人家怎麼說也不會幫著你們,而來指責本宮的吧?”
仲尤二人渾身一僵,這才想起這對婆媳同別的婆媳爭鋒相對水火不融完全不一樣,而好得跟姐妹花兒似的,這次出宮據說皇后娘娘還一道了,這婆媳感情自然可見一斑,她們這時才有些慌了,想起自己這些日子的一舉一動,簡直比一些宮裡的娘娘日子過得更加好了,而且吃的穿的也不差,明繡根本沒虧待過她們,要說這做下人的,主子就算沒通知,她們也應該成日到門口守著,這就規矩她們這麼一想才有些慌了,畢竟從宮中出來的,其中的利害關係想得比冬雪等人可通透多了,身子匍匐在地上,額頭著地叩頭道:“奴婢不敢,奴婢放肆了,請太子妃恕罪,奴婢等以後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