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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收到珠兒送過來有關於舒艷要同葉世煥私奔的信,一大群人早就已經守在了外頭,聽於光左這麼一吩咐,於舒晉皺了皺眉頭,看了自己父親一眼,這才說道:“父親,這家醜總不宜外揚,有什麼事,兒子代勞也亦可”
於光左這才省悟了過來,於舒艷想要逃避聖上的旨意,這是死罪的事情,最好是不宜叫太多人知道,就算於德對他忠心耿耿,也怕消息外傳走漏風聲,看著兒子陰鷙冷淡的臉,他心裡一了揪痛,有些不舍道:“你總歸是讀書人……”
“還談什麼讀書人?”於舒晉自嘲似的搖了搖頭,他知道父親心裡的打算,如果是以往的他來說自然是講究讀書人動口不動手的作派,可是於舒艷的行為卻是叫他徹底憤怒了,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前途,又毀了自己往後下一代兒子的前途,這個女人憑什麼還做出這樣一副根本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動口不動手那是對君子所為,對於舒艷這樣的,就是殺了她也不為過,更何況這人還不知道有沒有真將自己妹妹如何,不然這人不是本人,那麼自己的親妹子又在哪裡?
於光左看到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陣揪疼,以前他還曾經自責過自己沒教好女兒連累了兒子,此時一旦得知這個女人根本不是自己女兒之後,對於舒艷不由生出無窮的戾氣來,朝於舒晉道:“晉兒,爹知道你心裡有怨,既然這個女人不是你妹妹,也不用對她客氣,珠兒等下賭了她的嘴,別讓她發出聲音來”
兩人都答應了一聲,於舒艷后知後覺的才明白過來不好,轉過頭時就看到於舒晉已經朝自己邁了過來,珠兒緊跟在他身後,眾人都神色不善的樣子,和她之前的想像完全不同,她慌張道:“你們想幹什麼?我不是你們家的女兒,你們難道敢對我動私刑?這可是犯法的”
於光左冷笑了兩聲,看著她的目光里只剩下陰森之色,再不見往日半分慈愛,聲音沉冷似水:“犯法?在這於家,我就是法老夫就是將你打死,也沒有誰能奈何得了老夫,隨意將你屍體往亂葬崗一丟,到時向皇上回報說你暴病而亡,豈不是全了你不想被配與袁林道成婚的美意?這也算是老夫對於你長得跟我艷兒一模一樣的臨死恩德,也算是做件好事,往後積些陰德”
於舒艷一聽,不由神色大變,她突然想了起來,自己來到古代時,這後院裡也曾經見過一些齷齪,聽一些丫頭們閒聊時說過一些八卦,比如有哪家達官貴人府上一有奴婢犯了錯挨了主子處罰,被打死之後隨意屍體就一張糙席包了挖個坑埋了,因為簽有賣身契的原因,所以主人就算打死了她也根本不用負任何責任,她有些慌亂,這一下已經被於舒晉抓了個正著,雙臂往後頭反剪,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你們敢?我可不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要是出了人命,我不信要是官府知道,不找你們的麻煩”
“哼”於光左冷笑了兩聲,眯了眯眼睛,眼睛裡透出一股股的殺氣,看得人打從腳底開始發涼,渾身直顫抖,他看到於舒艷害怕不已的樣子被珠兒機靈的拿了鋪在桌上的布塞進嘴裡說不得話,這才又冷笑著說道:“要賣身契何其簡單,你死之後,老夫自會拿了你手指按一個契約,不過這些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他說完,這才對兒子揮了揮手,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那副老態龍鐘的樣子要精神得多,也許是得知這樣一個女人並不是自己的女兒,於光左心裡的那種如萬蟲噬心之感要稍稍好了些,他表情看起來輕鬆了許多,背脊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挺不直的樣子,對兒子說道:“晉兒,爹知道你忍了許久了,今日這賤人由你怎麼收拾反正這屋裡也沒旁人,不用怕辱沒了你的斯文。”
於舒晉看著父親笑起來的樣子,心裡不由百感交加,家裡出了這麼一個家門不幸的東西,於家人已經許久沒有笑得出來的時候,而父親丟了官職,整天閒置在家裡,再加上京里關于于舒艷的流言又多,還有南長候家的打壓,讓他有些抬不起頭來,威武做人一輩子,臨老了因一個女兒被人戳脊梁骨,因此這兩年於光左越發沉默老得厲害了些,原本四十上下的人,看起來就如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於舒晉開始也怨過他,可是畢竟是親生父子,看到他的樣子也不是不心疼,現在見他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心裡也不由酸澀,答應了一聲,轉頭看於舒艷的目光更顯輕蔑:“也不知哪一對無知夫婦能教出你這樣一個不知廉恥又下濺的女人,不但婚前**於人,又公然不計名份跟人私奔,就是窯子裡的姑娘,也比你來得要自愛得多真真不知羞恥,如今不是我於家的女兒,要走竟然也好意思拿我於家的東西,簡直不要臉之極”說完,於舒晉臉上表情猙獰,狠狠一巴掌朝於舒艷臉上甩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於舒艷臉龐下意識的就被打得轉到了一旁,要不是珠兒還死死制住她,這下子她就能被於舒晉的力道帶得摔倒在地上了,只是這樣一來她身子是站穩了,可是力道卻是全由自己吃下了,沒有藉由動作卸去幾分,這種痛可想而知,她只覺得自己臉龐在一陣刺痛之後,接著就燙熱麻木了起來,嘴裡一股血腥味兒,好似有牙齒已經鬆掉了,偏偏嘴裡堵著布巾,只能鼻子悶哼一聲,受到這刺激,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
她耳朵嗡嗡作響,只是之前於舒晉的話卻是比這耳光還要令她感覺到羞辱,偏偏一張櫻桃小嘴兒給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連反駁也不能,受到這刺激,眼淚不由自主的就迷濛了雙眼,偏偏掙扎不得,又說不出一句話來,於光左看她這模樣,心裡狠狠解了一大口氣,沖珠兒笑著道:“讓她說句話”
珠兒答應了一聲,將塞在於舒艷嘴裡的布巾給抽了出來,得到了這空隙,也許是之前布巾塞了嘴裡,她一時間竟然閉不上嘴說話,只是嘴角一絲血跡卻是沁了出來,半晌之後才試著將嘴巴閉上,瞪著於舒晉道:“泥敢打我?”她話沒說完,就不停的嘴裡發出‘嘶嘶’的抽冷氣聲,只覺得自己的整張臉都已經不是她的,臉上一片麻木火燙之感,手被人反剪著摸不到臉,可是就算不用摸,她已經能感覺到臉上已經腫了起來,眼睛往下看時,能看到右邊臉頰紅腫一片,都快擋往了往下看的視線,此時她的模樣如何,自然不用再說。於舒艷心裡又急又怒又羞,這才真正覺得古代的恐怖之處,簡直是死了都沒地方找理說去,只是她心裡多少不服:“這些,東西,本,本來就是我,平時用的,我……憑,什麼,不,不能帶走?”
“你用的?”於光左冷笑了兩聲,抬著眼皮看她:“這東西是老夫替自己女兒置辦的,你這賤婢,偽裝成於家小姐,還敢說這些東西是你用的?就恁你的行為,老夫也敢說你挾帶主人財物私逃,讓你受盡刑罰而死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於舒艷又氣又急,有心想說其中的幾件首飾還是自己開了店鋪掙錢去鋪子裡打的,可是卻沒來得及說,而她也忘了,開鋪子的本錢又是誰給的。
說到這兒,於光左也懶得再與她多說,只朝於舒晉又揮了揮手,珠兒也乖覺的又重新將於舒艷嘴給堵上,於舒晉徹徹底底的發泄了自己兩年以來的怒氣,將於舒艷給打了個半死,臉龐青紫腫脹得如同豬頭一般,頭髮披散了下來,身子軟軟的倒在地上,雙眼緊閉著,要不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表明她還並沒有死去,整個人已經同死人是差不了多少了。
“好了,就留她一條賤命,還有用處呢”於光左看了地上躺著的於舒艷,伸腳踢了她好幾下,卻見於舒艷動也不動彈,半晌眼皮抖動了兩下,卻是不敢睜開來,怕又引起於家父子一頓毒打,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感到了從骨子裡生起的害怕,這樣一個陌生的朝代,不是前世時就連被人語言恐嚇了幾下,也可以報警的年代,這個年代的人可以隨意要了她性命,皇帝可以作主她的婚事,而不是她所以為的婚姻大事要由自己作主,事實上,如果於家人不再心疼她,她是沒有一件事能作得了主的。
她心裡又是覺得荒涼又是覺得害怕,眼淚早已經是流幹了,來到古代三年多的時間,這才第一次想起了自己現代時的父母,褪去了來到古代之後的興奮,以及想要大展身手的想法,想到前世時父母對她寵溺的神情,忍不住又是悲從中來,眼淚跟著又從眼眶裡滑了出來,卻再也沒有人關切問著她怎麼了,哄著她不要再哭。
雖然被打得狠了,可是身體可能疼過頭了,並不太疼,她的意識還清醒著,能聽到於光左說的話,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於光左接著說道:“聖上下了旨意要這賤人給袁林道做妾,她這一條賤命還有用,說不定將她送到江浙,聖上一時歡喜之下,會重新對我們於家又看進眼內,要想撤銷那條兩代不得為官的禁令,也不是不可能”
於舒艷一聽,大驚失色,她挨了這麼一頓打,雖然知道於家父子不會放過她,可她沒想到這家人還想用她換榮華富貴,依然是要將她嫁給袁林道,給那樣一個老頭子作女人,還不如和葉世煥在一起,至少他年輕英俊,同自己外貌是般配,她強撐著身子,想要將頭抬起來,可是渾身酸軟,卻是一絲力氣也用不上,只能躺在地上,想要向於光左挪幾步,一邊聲音嘶啞的喊道:“你,你,我,我不嫁,不嫁袁,袁,我寧願,一死。”
“呵呵。”於光左輕輕笑了起來,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鬍鬚,看著於舒艷的目光里滿是寒冰,說不出的冷意:“要想死還不簡單?你難不成還以為你活得成?更何況你這樣一個下濺女人,就是給袁林道作妾,都已經是高攀了,要不是借了我於家人的名義,就是給袁林道當個暖床丫頭,他也不會瞧得上你”
“更何況你一個殘花敗柳之身,袁林道好歹也是一方大員,手握大權多年,要他接納你這麼一個被人污了身子的人,好比是提前就戴了頂綠帽,他這樣的人能忍得下這口氣?你死鬧著不願意成為他的妾,還沒想過,人家要不要你這個妾呢,估計就是看在皇上的旨意上,勉強忍了下來,可是你一到江浙,估計也活不了,老夫也懶得髒了這個手,懶得再親自動手了結你。”
於光左好歹也曾經當過多年大員,對於隆盛帝的意思,雖然摸不太準,可是總也明白一些事情,於舒艷絕對是活不了的,這時候人最重貞潔,女人的貞潔如同第二性命般,誰知於舒艷卻是絲毫不自愛,以前以為她是自己女兒,只能嘆家門不幸,如今才得知她不過是個冒牌貨,自然對她往後的遭遇絲毫不擔心,更不用因此而觸怒隆盛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