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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自然是真的,要是誰面對這樣逆天效果的葡萄酒,還能不感到好奇,那根本就是假的,本來好奇就是人之天性,有些人壓製得好,有些人則是表現得明顯一些,明繡聽周臨淵這麼說時,愣了愣,看他表情,心裡忍不住一軟,反伸出手將他蓋在自己手上的手抓住,一邊認真的道:“那葡萄酒是我當年釀的。”她說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想到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古代,說出來估計就算是有人相信了,可是難免會將她當作了妖魔鬼怪,於舒艷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開始時於光左在她惹完禍雖然傷心,可好歹能將她當成自己女兒,一旦得知她不是自己女兒,而是換了另外個靈魂,一律就將她當作了鬼上身一般,後來對於舒艷無情又冷漠,以使於舒艷結局那般慘,除了她自己的原因之外,還有很大一部份,是於家人根本沒再將她當作於家的姑娘一般,為她精打細算。
她想對周臨淵說,可是卻又不能完全一五一十的說,夫妻間不能說有多麼大的秘密,可是卻又不能好得一絲秘密也沒有,更何況明繡不敢去賭,她喜歡葉明俊這個哥哥,甚至心裡已經真正將他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大哥,她不願意失去葉明俊,她也怕看到葉明俊陌生而厭惡的神情,一想到這些,明繡心裡就發慌,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了起來,感覺到身旁周臨淵的目光,她強自鎮定了,這才抬頭道:“十幾年前,那時候我娘剛去世……”她從喬沐心去世時的事情開始說起,其中喬沐心沒過世時,她還沒來到古代,對於這些事情一無所知,大部份事情都是從葉明俊嘴裡聽過來,然後再加上自己的分析,只是就算她說得簡單,可是對於從沒經歷過這些的周臨淵來說,已經聽得足夠令他吃驚了,明繡表情淡然,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對於這具身體的前身來說,她也確實是一個外人,只是到了後來,無意中她占據了這具身體開始。
當年的事情有時想想,明繡只覺得就像發生在昨天一般,可現在回憶起來,真正開始跟周臨淵說,才發覺時光確實過得很快,那些以往令她氣憤不已的事情,如今想起來竟然已經覺得心裡平靜了許多,她淡淡說了些喬沐心的事情,因為自己對於這身體的母親不太了解,因此也沒多說,只是接著道:“我娘去世之後,當時喬沐遠主持辦完喪事,錢財根本就所剩無已,我和我哥哥那時都還小,又爭辨不過他們,等到我娘一下葬,喬沐遠就藉口我和哥哥年幼,替我們掌管家產的藉口,正大光明的搬到了我們家來,後來又借著同我們調換屋子,將這山裡頭的一棟糙屋換給了我們。”
兩個孩子要怎麼生存得下去,周臨淵不能想像得出來,他來到葉家時,這兄妹二人的生活雖然說沒有多好,可好歹也算是步上了正軌,至少有飯吃有衣穿,有房屋住,他雖然生存不易,可是生活至少隆盛帝一向沒虧待他,甚至暗地裡給他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他沒想到過,自己媳婦兒小時吃不飽,穿不暖是什麼樣子,一想到這些,他喉嚨有些發梗,只覺得心疼得要命,一把拉住明繡的手,輕輕一拽,就將她帶進了自己懷裡。
“那時我被喬沐遠打了一下,撞到了門柱上頭,當時就受了傷,可把我哥哥嚇壞了,後來就是搬了家,也天天守在我身邊,照顧了我好些時候,就怕我活不下來了。”明繡又是有些心酸,又是有些感動,臉上神色溫柔了起來,想到那時的葉明俊,明明心裡害怕得要命,自己也只是一個小孩子,偏偏卻如同一個大人般,照顧得她無微不致。
“他敢”一聽到有人打了明繡,就算是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可是聽明繡用淡淡的樣子說起這話,依舊是讓周臨淵心裡又怒又心疼,難怪明繡說起這個舅舅時,不但沒有絲毫尊敬的地方,反倒是直呼其名,要是換了他,早就暗地裡想方設法報仇了,哪裡還容他如今好端端的活著?
“那時我受過傷之後,僥倖活了過來。”明繡說到這兒時,目光大方坦然的轉頭去看周臨淵:“活了過來之後,我發現了一樣奇怪的事情,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之前於家的姑娘,才會總是那麼三番四次的說我。”有些事情,是再親近的人都不能直接說出來,明繡很清楚,什麼事情可以告訴周臨淵,而什麼事情得要瞞著,於舒艷的教訓,就證明,古人能接受一些在他們看來無所謂的事情,可是對於這樣神秘附身,穿越的情景,就如同對待鬼上身一般,忌諱與厭惡。
今天莞爾食言了……自己頂鍋蓋爬走…
補:鐘鼎山林,親桃花扇的加更~
第四百七十九章 後果
周臨淵如今與她感情還好,可誰知道等她說出自己的真實來歷,他心裡會不會有其它想法?明繡不敢去賭,如今她有親人,有丈夫有兒子,她不願意失去任何一個,如果說出來於感情親情無益,那麼她還不如將這秘密死死埋在心裡頭,反正如今於舒艷一死,這世上再也沒有誰知道這些事情,她相信穿越這回事就算是有,可那也不是滿大街的,能有她和於舒艷這樣一個例外,已經是萬分難得的機會,雖然她自己怎麼來的古代,她到如今還莫名其妙,不過明繡心裡堅信那是要靠機緣的,如果隨便哪個人都可以有穿越這回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什麼事情?”周臨淵看明繡坦然的神色,沒有要對自己隱瞞的意思,心裡好似有些激動,一些快樂的泡泡冒了起來,對於妻子跟自己坦誠無隱瞞的舉動很是高興,他明白明繡的意思,因此也沒有再像之前一般有話藏心裡不問出口,反倒是也跟著大方的問了出來,這句話一問,他只覺得原本梗在自己心間,他原本以為不存在的那種不舒服,隱隱的受傷感,竟然開始不藥而愈,心裡變得更加輕鬆了起來。
“當時受過傷之後,我無意間發現一件十分古怪可怕的事情。”明繡抿了抿嘴唇,目光裡帶著溫潤:“受過傷不久,僥倖活下來之後,我和哥哥搬到了山里住,那時的山可不像現在這樣,連條像樣的路也沒有,昏昏沉沉間,我做過一個古怪的夢,當時好似有人和我說過什麼,只是醒來卻又並得記不太真切的樣子。”明繡用了當年和葉明俊說過的同樣的藉口,也是讓這時代的人比較能相信的藉口。
鬼神之說自古以來就有,可是真正能見到的,卻是少之又少的人,像於舒艷那樣,自已胡說八道行為異常,可以稱之為鬼上身,而她這麼說夢著神秘的人,又沒做過什麼古怪離經叛道的事,只要有足夠的心理暗示,再加上面對的是她親近的人,很難讓人會將她與邪魔外道上頭聯想,反倒是極容易讓人相信她是得了一番仙緣,當年的葉明俊,就是一樣。
聽她這麼說,周臨淵點了點頭,那時他跟著還年幼的葉家兄妹回家時,這兄妹倆家裡的情況也並不怎麼樣,雖然房子好一些,不過並不像現在這麼精緻,林子也不像如今這般,好似渾然天成的美景,房子外頭除了一路簡陋的小路,到處都還是雜糙,那時的環境對於周臨淵來說,無異於是十分惡劣,可如今想起來,除了懷念之外,還帶著淡淡的溫暖與欣喜,想到那時兩人剛認識時的情景,那個警惕中帶著氣憤眼神的小姑娘,周臨淵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時幸虧可賴上你們了,不然如今我去哪兒找這麼合心意的妻子?”
難得聽到周臨淵直言這樣的情話,明繡心裡一甜,不過對於他的恭維卻是厚著臉皮答應了下來,沒有絲毫扭捏的地方,自然道:“那是當然”這世上能像她一般經歷的人不多,可以說這全天下估計也就是於舒艷和她兩人,如今於舒艷一死,她甚至可以說是當今獨一無二的,周臨淵能娶到她,確實是兩人運氣。明繡不客氣的厚著臉皮將功勞全歸到自己身上,這麼一打岔,之前好不容易營造起來氣氛頓時消失了個七七八八,只是這麼一來,明繡心裡的緊張與忐忑好歹是覺得消了些,說完笑,抿了抿嘴她才接著道:“那時我無意中發現,我好像是跟這些植物們特別有緣。”說到自己心中這最大的兩個秘密之一,明繡一直以為應該要死守住這秘密的,可如今對周臨淵說了出來,卻又並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困難,難道是因為他是自己除了葉明俊之外,最親近信任的人的原因嗎?明繡心裡弄不明白,不過卻有一種與心愛的人分享秘密的激動感,對面周臨淵表情雖然鎮定,不過眼睛裡的光彩顯示他心裡想法也是差不多,明繡最後剩餘的一絲不確定,在看到周臨淵眼睛裡的激動時,再沒有多餘的顧忌,語氣輕快的道:“當時我無意中發現了一籠糙莓叢,當時我娘剛過世,我跟我哥哥又搬到山裡頭來住,平日吃的只不過是些野菜,那段時間天氣冷,又剛下過一場大雨,我們兩人沒什麼吃的,在看到那叢糙莓時,我當時心裡就驚喜,只是那上頭糙莓果子沒幾個,我無意中想道,要是這糙莓,可是再多長一些就好了。”想到那時的情景,當天的驚喜害怕與駭然,好似現在還厲厲在目,連那一瞬間的頭疼欲裂,到如今那滋味兒依舊是令明繡下意識的皺了下眉。
“當時不過是小孩子說句玩笑話,可是沒想到,隨之而來的,那糙莓真正的開始開花結果,就像是得到了我的命令一般。”明繡臉色微白,在皎潔的月光下,光潔的臉蛋泛著淡淡的光澤,細膩的膚質在月光下更是顯得瑩白如玉,沒有一絲血色,帶著一種聖潔與光輝,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透出一絲悠遠,帶著神秘,配上她所說的話,讓周臨淵在感覺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媳婦兒好似離自己很遠,會離開他似的,下意識的就將明繡的手捉得緊了些。
明繡苦笑了下,其實她自己到如今也弄不明白,她的異能究竟是怎麼來的?說是自己莫名其妙,被丟到這古代來的一個彌補嗎?可是這東西容易是福是禍還很難說得清,再加上她在古代生活多年,有時自己也會懷疑,上輩子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她其實本來就是葉明繡,那些回憶,不過是她自己做了一場夢而已如果後來沒有於舒艷的到來的話,那時的她甚至有時都會忘了自己其實並不屬於這個時空。
那個異能雖然說在當年幫過她不少忙,只是也並不是白幫的,她也付出了代價,到如今,雖然她的身體外表看起來還算好,可是實際上如何,她卻是搞不清楚,如果這些異能的使用是要付出自己生命精華的代價,那是不是可以理解她其實是已經早在前些年,就把自己的生命消耗了許多?明繡一想到這些,就有些茫然,看周臨淵神色驚疑不定,一慣淡然冰冷的俊臉上罕見的露出緊張之色來,她不由扯了扯嘴角,安撫似的將頭靠在他胸口處,接著說道:“當時我年紀還小,看到這樣的場景,被嚇壞了,只是說來也奇怪,這些糙莓聽了我的話,快速的開花結果之後,原本之前受傷之後,做過的那個夢,我本來都已經忘了夢到過什麼,可是從那時過後,那晚的夢卻變得清晰無比了起來,我夢到過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拄著一柄紫金的拐杖,笑著看了我半晌,只說了一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就這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