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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鈺抬起頭看向守衛的方向,問道:“你們教主帶回來什麼人嗎?”守衛僅僅瞥了他一眼,滿是嘲諷地說:“教主帶回來的只有教主夫人,不是你這種人可以覬覦的。”
容鈺瞬間黑了臉,如果沒錯的話,守衛所說的應該就是月雪,只是…墨夷,你最好沒動我的人。這麼想著,容鈺又恢復了一動不動的狀態,期間悄悄地咽下一顆藥丸,他一心要儘快恢復,然後帶那人遠離這個討厭的地方。
暗牢cháo濕,不時有水聲傳出,安靜地仿佛空無一人,然而這只是表面的景象,黑暗中掩藏著許多眼睛,不分晝夜地注視著這裡,守護著暗牢的寧靜。
容鈺比他們更能忍,也更能隱藏,他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尊貴的皇子,多年的顛沛流離已經使他學會了他以前不懂的許多事。悄無聲息地來到那些人的身後,手起刀落,就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暗牢里,響起了腳步聲,只有一個人沐浴著鮮血踏出,消失在黑夜裡。
月雪是被血腥的氣味驚醒的,這種熟悉的氣息他格外敏感,一睜眼,便看見了一個不應該此時見到的人。“商闕,你怎麼來了?”他起身去觸碰那人,這種氣味讓他感到不安,急於確定些什麼。
“阿雪,我想你了。”容鈺一把把人緊緊抱住,饑渴地感覺著月雪的存在。月雪反手抱住了他,這些日子,真是辛苦這個人了,對於他,月雪多是愧疚,自己總是任性地讓他擔心,不能給他一份安全感。
“我也是。”月雪沒有任何的避諱,直白地和他傾訴著,藉以安下他那顆焦躁的心。
“我現在就帶你走。”容鈺不想在這裡停留,他們可以回家,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在一個屬於他們的安全的地方。牽住月雪的手,就要走出房間,卻被阻止了,容鈺回頭看去,阻止他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放在心上的愛人:“為何?”為何不和我離開,為何還要留戀這裡。
“我答應了墨夷一件事,做完我就回去。”月雪不想欺騙這個人,儘管這樣可能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容鈺沒有想像中的憤怒,他笑得十分溫和,眼神像要把人浸泡在春水裡一般溫暖而寬容,他對月雪說:“我愛你,你知道嗎?”月雪對愛人的態度有些不解,但還是向他走過去,他不想讓他難過,非如此不可的時候,他也希望他可以少一點悲傷。
自然地獻上一個輕吻,帶著安撫的性質,忽然頸後一疼,就失去知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是那人的輕語:“所以,不會放你離開我一步。”
第29章 浮生願
容鈺看著懷裡的人,此時月光為他的眼眸籠上了一層冷色,安靜而祥和,這樣的他說不出使他傷心的話語,也不能拒絕他,總是這樣該多好。
月雪的腦袋靠在容鈺的胸前,這個懷抱很平穩,很溫暖,不會有任何危險,即使他不能直接察覺到,潛意識裡也會無條件地相信著這個人。輕輕地從門裡走出,容鈺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門口的守衛早在他進來之前就被他殺掉了,可他還是不安心。
“商閣主,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墨夷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一個信號彈被發she出去,可以預料的是,不過一會兒,這裡就會被密密麻麻的教徒包圍,那就連一絲機會也無了。
如果只有自己的話,容鈺有自信可以從墨夷的眼皮底下逃脫,但他還有一個要護著,這項行動就變得幾近不可能。“我是來帶走我的人的。”容鈺恢復了往日沉靜的模樣,如今有這個人在身邊,他可以更理智地思考問題,“墨教主恐怕不便阻攔。”
墨夷忍住了想上去暴打他一頓的衝動,微支著腦袋說:“哦?你的人,那他可願意和你走。”
“自然是願意的。”容鈺對道。
“可我,偏偏就想要這個人,怎樣?”墨夷將手指指向月雪,婉轉一笑,“商閣主可以好好考慮一下,若是強行突破的話,你是否有能力護住他。而他,對你而言,和我可不一樣,你要試一試我對他的在意程度嗎?”
容鈺抱緊了月雪,他不想鬆手,就這麼把他交給另一個男人。墨夷見他不動,主動上前來,伸出雙臂對他說:“只給你一次機會,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
幾乎是把月雪從容鈺手中強行抱走,全程容鈺沒有反抗,只是用視線牢牢鎖住了那人,裡面滿是血色。
教徒此時都趕了過來,將容鈺團團圍住,在望不到邊的敵人里,容鈺一個人,像一隻孤雁一般,遺世獨立,他誰也沒看,他的眼中只有那個昏迷的男子。
“放他走。”墨夷用內力呼出一句話來,擁擠的人群立馬讓開一條小道,容鈺閉上雙眼,轉身離去,身旁是雪亮的刀兵,身後是看不見的黑暗,而他,終將以勝利者的姿態回到這裡。
墨夷看著那人走遠,消失在他的視線,掩下眸里的情緒,抱著人回了房間,這一夜,他沒能離開這裡,他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看到這個人。這般強留來的陪伴是否正確,他心裡並不清楚,只是怕一鬆手就什麼都沒有了。
身體被藥物治療得大好,月雪早已不似當初那樣羸弱,他很快就醒了過來,卻沒能看見商闕,身旁的只有滿眼關懷的墨夷。“他呢?”月雪問道。
“我放他走了,你放心吧。”墨夷安撫地拍拍月雪的肩膀。
“他有留下什麼話嗎?”這是月雪想知道的。
“沒有。”
“是嗎。”月雪眸子輕掩,帶著些悲傷,這種脆弱的模樣讓墨夷有種想抱住他好好安慰的衝動,但他忍住了,他並不是月雪所渴望的那人。
轉眼間,墨夷的生死關頭就要到了,與這件事一起來的,還有正派攻打魔教的消息。
那天,月雪陪著墨夷,第一次將目光全部放在這個男子的身上,看著他痛苦掙扎,看著他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地板,微微的有些心疼,這都是因為他。
墨夷終究是挺過來了,成功的那一瞬間,他就倒下了,他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持自己坐起,他朝著月雪說:“過來,抱抱我,好嗎?”
無法拒絕,月雪把他抱在懷裡,聽著這個重傷的人喋喋不休的話語:“你今天就要走了,今後可能就沒機會再見了。外面是大批的自稱正派的敵人,如果這次我不幸身亡,至少,還是希望你能記住我的。”手拂上月雪的臉頰,那人只是看著他,卻沒有掉一滴淚水,墨夷無端覺得有些挫敗。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悲劇角色,可是觀眾卻不買帳。
“你走吧。”墨夷掙扎著起身,對月雪說,眼睛沒正對著他,把自己的脆弱都隱藏在深處。
腳步聲漸行漸遠,墨夷無奈苦笑了下,就不能晚一點再走嗎。“來個人扶我一下。”墨夷向著門口喊道,就有親信慢步進來,瞧見他這副慘樣,嗤笑一聲:“你這樣真是難得。”
墨夷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還不快扶我起來,順便通知教眾今晚之前,全體從密道逃脫,一個也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