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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雪感到自己來到一個黑暗的地方,無數的人從他身邊飄過,帶起一陣陣陰風,他看見自己,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但他就覺得那是他。靜臥在一片火紅的花海之上,眼中醞釀著他不懂的寂寞,眼前印著來往的人群,卻無奈把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
他感到一陣心悸,想抓住什麼,什麼都好,只要能擺脫這種憂傷。他握住了,轉頭對上了一雙溫潤的眸子,滿滿的都是自己,他莫名就覺得很溫暖。
“你沒事,太好了。”所以在這時能有一個人陪在這兒,把我從那黑暗拉出來。說完便昏迷了過去。
在容鈺眼裡就是,苦苦等待的人,終於醒了,用粹滿星光的眼睛注視著他,第一句話便是關於他的,他覺得很圓滿。
“來人,來看看小公子。”他拂了拂那人的眉眼,向門外吩咐道。陽光正好,歲月正安靜。
容鈺想,或許可以養一個小寵物了,只屬於自己的愛寵。
第7章 鏡花緣
無故留下一個人這種事,即使容鈺是皇子也無法做到,何況那個人身份還不低。回來的第二天,他就派人去告知了丞相府,那人回來時說:“我在門外等了許久,才有人回話,說丞相不介意小公子在我們這兒待多久,托我們照顧了。看這個態度,小公子在府中應該沒少吃苦。”
今後不會了,容鈺這麼對自己說,他現在是我的人了。
多日的醫治過後,月雪才慢慢甦醒。可是,傷口易好,被挑斷的手筋卻無法恢復如初,現在的他什麼也幹不了,連吃藥也需要別人一勺一勺地送進口中。好在,有人願意做。
“你的名字是什麼?”餵藥的時候,月雪看著容鈺問道,還因為竟然這麼久才想起這件事有些微微的羞澀,泛起一層薄薄的暈。
“容鈺。”
“好,容哥哥。”月雪點點頭,衝著容鈺喚道。
“不,是鈺哥哥。”容鈺把手點在月雪的唇上,帶著些許曖昧地說道。
月雪有些發愣,直覺告訴他,這麼說有些不對,但他也想不清楚哪裡不對,便再喚了一句:“鈺哥哥。”
“乖。”容鈺忍不住將少年頭髮狠狠地揉搓著,髮絲過於柔軟,在指尖滑過。月雪覺得他好像被當成了某種毛絨絨的小動物,不覺把頭湊近了些,近到,可以感受到那人的呼吸,熱熱的,有些癢。
月雪的身體逐漸好轉了起來,傷口也在一點點地癒合,似乎那一場審訊從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東西。但容鈺知道並非如此,每天都陪著月雪的他曾不只一次地窺見那個在人前笑著的少年默默地哭泣,脆弱地發著抖。
這時,他並沒有任何動作,他在等,等著寵物再也承受不住的時候,他便會出現。
這天晚上,容鈺沒有睡,他從自己的房間看向那人的方向。燈火還沒有熄滅,在一片漆黑的夜裡顯得尤其明顯,窗戶上印出那人的影子。
他還沒睡,容鈺明白,那人一直在害怕,鮮血的傷害太過深刻,對他這種沒經過太多事情的少年尤甚。但他不會特意表現出來,他還不信任他,還學不會依賴他。
容鈺一直在等這個時機,他用多日的細心關懷和若有若無的暗示告訴月雪,如果有什麼事就來找他,他會為他擋下一切危險。現在該是結果的時候了。
敲門聲輕響,:“鈺哥哥,你睡了嗎?”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混著隱約的抽噎聲。
“還沒,是月雪嗎?”容鈺脫下外衣,裝作剛從床上起來的樣子,緩緩推開了門。
儘管多次模擬過這個場景,那人的樣子還是讓他狠狠地心疼了一把,寒風中,他只著了一件單衣,頭髮散亂著,本就不紅潤的嘴唇讓他生生咬出了血色。
容鈺感到一個涼涼的懷抱圈住了他,少年全身都很寒冷,顯然在門外待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抱著他的手臂在微微顫抖說不清是怕的,還是冷的。
容鈺有些後悔了,或許在第一次見到哭泣的少年時,他就應該將他抱入懷中,而不是以這樣的手段去騙取這個人全心全意的依賴。
他伸手環住了少年,試圖用體溫去安慰他,這樣的姿勢,很讓人安心,不管對於容鈺,還是對於月雪。
容鈺想,這個人對他展開了心扉,那自己便可以真正擁有他的全部了吧。像他這樣長大的人,雖然心腸很柔軟,卻也很難真正去倚靠相信什麼人,畢竟幾乎沒有人真心對他好過。容鈺希望成為第一個當然也是最後一個。
兩個人總不能一直站到天亮,即使容鈺沒問題,月雪的身子也容不得這樣的任性。當容鈺感到少年的情緒稍稍平穩下來,他便抱起了那單薄的身子,向床榻走去,意料中的,沒有任何反抗。月雪將全身心都交給了他,靜靜地倚靠在他的肩上,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兩人自然而然地躺在了一起,睡著前,容鈺感到那人窩在自己懷裡,覺得很滿意。這一覺比以往都要溫暖,不知不覺,他已經把心劃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允許一個名叫月雪的人住了進來,可是現在他還沒有察覺。
知道枕邊人已經熟睡,月雪睜開
了自己的眸子,褪去了害怕和無助,那雙眼睛亮得嚇人。他成功了獲取了這人的信任,可和他想要的還有很大差距。他只是把自己當成所有物在養,這是一種隨時可以拋棄的存在,這個地位並不能獲得太多有用的東西還要更深一步才行。
我想要知道,你是否會滿意有一個這樣的愛慕者,月雪眸色漸深,仿佛鎖定了獵物的雄鷹。玩弄感情最是傷人,我這次願意賭一把,看看誰先愛上誰,希望你值得我好好玩上一局。
第8章 鏡花緣
和別人一起睡的感覺是很溫暖的,肌膚相貼的觸感會讓人有種安心的錯覺。
容鈺早早地醒來,懷裡那人還安穩地我在他的懷裡,嘴角翹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不管多麼老實的人,也不可能在一夜休憩後,衣衫還能完好如初的。月雪的裡衣在無意中敞開了一大片,露出雪白的脖頸,容鈺無端地,有些臉紅心跳,急忙將被子掩上。
“鈺哥哥,我怕。”即使還沒醒來,那人還是牢牢抓住了容鈺的衣服,極力尋求著安全感。
“不怕,有我在就不怕了。”容鈺輕拍著月雪的背說道。
“真的嗎,你會一直陪著嗎?”猛然對上那人發亮的眼睛,一眼就可以看透裡面深藏的不安和恐懼。
“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沒人願意許下承諾,因為那會成為一種枷鎖,讓人逃脫不得。但它無疑是最讓人安心的,此時的容鈺便願意為了這一份小小的安心把自己置身於枷鎖之中。
府中的早餐自然是不會差的,淡雅的色彩散發著迷人的甜香。容鈺牽著月雪的手來到飯桌前,無視了旁人有些驚異的目光。在這個國家,不是沒有人圈養孌童,但畢竟還是少數,兩個男人牽在一起確實會讓人感到奇怪,卻不會多想,也就沒人過多注意月雪對著那人愛慕的眼神。
“鈺哥哥,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少年鼓著腮幫子,含糊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