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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容皇點頭,許可道。
隨即,轉頭對容鈺說:“丞相家的義子就交給你了,你應當知道該怎麼做。”
“兒臣清楚。”容鈺回道,無悲無喜,讓人窺不見真心。
容笙來到容鈺身旁,和他並排走著,在他耳邊悄悄說道:“騙子。”
“彼此。”容鈺回道。
丘原一個人坐在大廳上,手中是剛收集的新茶,他一遍又一遍地過著水,不為品茶,只是單純地在享受這一過程。
看到來人,僅僅微抬眼眸,飲了一口並無多少滋味的茶水。
“來人,給我拿下。”容皇迫不及待地喊道。
“陛下未免太過心急,微臣的命可不是陛下能取的。”丘原盯著茶壺,神色淡淡地說。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斗。”容皇有些看不起這人,事情的順利讓他有些飄然。
丘原的嘴角滲出鮮血,竟是事先服了□□,他笑了,如今他也沒什麼好怕的,於是,他嘲諷地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我並不是輸給了你。”
“把他給我拿下。”容皇又喊了一遍,士兵們這才緩過來,開始上前。
“我看誰敢動。”容笙大吼一聲,雖改變了外表,但她骨子裡的威嚴還在,那份氣勢,硬是讓士兵們後退了好幾步。
“你這是要幹什麼?”容皇有些發怒了,連自己人也不聽從自己的命令,多少讓他掛不住面子。
容笙一步步向丘原走去,像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坐下,含笑看著對面的男子。
“你來幹嘛?”丘原不解,或者說,他從來不懂這位公主的思維模式,輕易地喜歡一個人,執著地追隨一個人,在他與天下人作對的時候,站在了他這邊,她是傻子嗎?
“來陪你。”容笙回道,端起茶一口飲下,丘原沒來得及阻止。
血線從她口中溢出,奇異的是,她沒有感到任何遺憾和痛苦,覺得本該這樣,這就是她此時想做的。視線逐漸模糊,她努力強撐著問道:“下輩子,娶我,好不好?”
“嗯。”丘原有些不忍了,略微點了下頭。
容笙笑著,摸索到那人的肩膀,把自己的唇狠狠地湊了上去,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口裡都是茶水的苦香。一吻畢,她無力地垂下手臂,停止了呼吸。
在死亡的時刻,她感到那人抱住了她,將她整個人環在懷裡,說了句:“傻子。”是呀,我是傻子,從喜歡你的那一刻起就傻了,傻到不知道怎樣去在乎自己了,眼裡心裡,都是你一個人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我被陰陽師傷透了心,可還是得選擇原諒它呀。
第17章 鏡花緣
大廳里的地上躺著兩個人,他們互相依偎著,仿佛真正的情侶一般抱在了一起。
“姑姑 ,恭喜你得償所願。”容鈺對著地下那人說道,對於她的死亡,他不是不難過,但看慣了她的追逐,連他這個外人也覺得,這樣就好。
“容笙,你給我起來,我們皇家的公主不能死在反賊的懷裡。”容皇在叫囂,沒有人再會回應他,而他也無力改變什麼。
容鈺默默退下,他不在,月雪不在這裡,他的主子都死了,他還是沒有出現。為何?容鈺不解,他感到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然而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
“六皇子,屬下發現了一條密道。”有人上前說道。
“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會去解決的。”容鈺吩咐道,與其說是囑咐,不如說是威脅,下屬可以感覺到,只要自己說一句反對的話,就會立刻死在這裡。
“是。”那人悄悄退下,混入人群中。
容鈺走到入口,裡面的光十分微弱,近乎於一片黑暗。走在這條道上的時候,他想,再次見到那人,該怎麼懲罰他,他怎麼可以說不愛了,我還沒有同意,誰允許你放手的。
可是,現實往往比想像中殘酷許多。在長時間的尋找後,他終究是來到那人的身邊了。
卻看見昨天還和他一起笑著的那人,被吊掛在刑架上,頭無力地低垂著,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痕,完好的皮膚上全是乾涸的鮮血。他看不見他的神情,從他來到這裡,那個人就始終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容鈺想到了可怕的事情,比背叛還要可怕,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月雪的旁邊,伸出手去,將繩子輕輕地解開,他不敢用力,怕這人一碰就碎了。
最後一個結被解開,失去了支撐的月雪,自然地滑落下去,被容鈺緊緊地抱住了。沒有心跳,過分的貼近,使容鈺得以感受到肌膚下的死寂。他意識到,他懷中這個人好像已經不見了,他不甘心,他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如此拋下他。
你醒來,親口對我說不愛我呀,不然我是不會讓你安寧的。容鈺搖晃著月雪的肩膀,聲音沙啞地自言自語:“你怎麼敢,怎麼能夠這樣,留我一個人。”
月雪依然陷在那片花海中,沒有任何生靈,也找不到出口,他莫名覺得,如果自己不能出去的話,就真的回不去了。他空洞地向盡頭走去,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泣血似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你不准睡,給我起來。”真是霸道,月雪想,我死了嗎。就算死了,我也會回到你身邊的,所以,不要這麼悲傷了,好嗎。月雪向著光明的方向走去,一睜眼就看見了容鈺,脆弱得像個孩子似的容鈺,那是他所沒見過的樣子。
地宮的環境並不算好,月雪感到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疼,他忽的有些委屈:“容鈺,我難受。”
容鈺沒有說話,從那人回來起,他就不知說些什麼了,曾經,他想質問,想明白,這個人,究竟把他放在什麼位置。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他只要他活著,就好。
容鈺想特意避開傷口的位置把人抱起來,這裡實在不適合傷患待著,卻怎麼也找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肉,手足無措地將人半擁著。月雪的意識還不是那麼清醒,但他感覺得到,擁著他的那人一下子就哭了,鹹鹹的淚水落在傷口上,有一些微疼,他的心口有些微酸。
“皇兒找到叛黨的餘孽了。”身後響起容皇的聲音,容鈺感到一陣寒意。他不能慌,他告誡自己。
容鈺把月雪放在地上,儘可能地小心,他把手掌墊著他的腦袋往下輕放,又用自己的外衣把他包裹起來,這才放心站起。
“是,請父皇交由兒臣處置。”容鈺掩下眸中的情緒,說道,“我必會好好審訊他的。”
容皇看著這個畢恭畢敬的兒子,他想信任他,可剛剛他僅存不多的信任被自己的妹妹磨的一乾二淨。“不用,就現在處置了吧。”容皇一甩衣袖,語氣是滿滿的不容拒絕,“還是,你忘不了舊情,想要放過他。”
容皇審視著自己的兒子,這時,一個不合適的舉動都會葬送月雪的生命,容鈺不敢賭,“兒臣與他沒有一絲關係,從一開始我就想利用他來削弱丞相,沒想到他還真信了,為我背叛了主子,所以現在才會成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