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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墨夷被這樣的月雪融化了,將自己的腦袋與他的靠近,貼合在一起,察覺到那人的順從,他不禁覺得,自己想要的,不過是這樣而已。
魔教事務不多,唯一剩下的那些還被墨夷扔給了教里資格老的那幾位,在這裡畢竟是實力為尊,只要他還在就亂不起來。
墨夷有時間整日整日地跟著月雪,他散步的時候,他就在後面看著,他吃飯的時候,他就坐在對面給他夾菜,他睡覺的時候,他就臥在他的身旁,不遠不近地陪著他,沒有干任何過分的事情。
月雪對他很無奈,這個地方是他的地盤,他去哪裡他都會知道,一旦自己不耐煩了他就喜歡擺出一副,好可惜,我就要死了的眷戀眼神看著他,狠狠地掐中他的軟肋。
月雪偶爾會在院子裡看書,外面的空氣讓他很愉悅,這時那人就會帶來一壺清茶,細心地為他倒上,看他呡下一小口,再接過來自己喝上一口,暗暗地偷笑一下 。這種小孩子的行徑讓月雪頗為無奈,他對他說:“我什麼也給不了你。”墨夷也不惱,溫柔地瞧著他,說:“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我真的很滿足。”這般的寬容讓人無從拒絕,無法逃避。
月雪是不喜歡這種做不了愛人就做朋友的畫風的,只是他欠了那人,不還清的話,怕是心裡會有個結,對他,也算不上不公平。
他曾對他說:“你值得更好的人。”確實,憑他的權勢和樣貌,如果真想要什麼人的,並不困難。
墨夷只是看著他,略帶些淡淡的憂傷:“可是我只喜歡你呀!”手又偷摸上月雪的手背,安靜地暖著,默默地感受那人的溫度。
月雪其實有些希望,這個人還像當初那樣,霸道又強勢,不懂得如何還好對待自己在意的人,而不是如同此時一般,全身心都透著一種小心翼翼的體貼。
大堂里,墨夷躲開了月雪的視線範圍,招來自己的親信:“商闕現在如何了?”下屬偷瞄了一眼主人,這些天主子的氣息溫潤了不少,隱藏在骨子裡的嗜血被深深地埋藏起來,露出一副無害的模樣,以至於讓人忘了他原本的樣子。但,他知道主子什麼都沒有變,他的性格只為了那一人改變:“他已經查到您身上了,最近這些日子,攪了我們好幾個分舵,不擇手段地查我們這裡的位置。”
燈影搖晃,襯得墨夷的臉明暗不輕,他揮揮手讓人下去了,目光注視著牆上的壁畫,久久沒有回神:“你要走了,是嗎?”手向前方伸去,卻只抓住一片虛無,可是那人還是不願放開緊握的手。
第28章 浮生願
毒瘴外,容鈺帶著集結來的正派人士,站在谷口,眼前是濃濃的障礙,周圍的人不斷地叫囂著攻打魔教,卻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去試探一下環境。
容鈺沒搭理這群人,告知他們這件事只是想利用他們的力量來找那個人,如今已經找到了,那麼……容鈺默默咽下一顆藥丸,獨身一人走進了看不透的霧氣中。
人群有一瞬間的靜默,接著的便是一陣稱讚,各種溢美之詞不要錢地從那群人口中流出。“商閣主真是我輩的典範,我等自愧不如。”“年輕有為呀!”“我們就在這裡靜候佳音。”
有時候,有人出頭,不代表就會有人跟上,魔教猖獗多年,不是這群人沒有能力去抑制其發展,而是他們都緊緊地守住自己的利益,等待著那個不怕死的出頭人,成敗,自己都能全身而退。
毒氣入體的痛覺在侵蝕著容鈺的為數不多的清醒,儘管他已經儘量避開有危險的地方,卻還是被暗器傷了肩膀,血染紅了衣衫。這次的行動,他沒有帶任何手下,這件事必須他一個人去做,他不想把那人的安危交給任何外人。
腳下的土地有些濕潤,隱約有些雪白的硬物絆住容鈺,他好幾次都差點摔倒,這裡的霧氣格外消磨體力,最後支持他的只剩這樣一個信念,想再見那個人,想和他在一起。
墨夷守在入口處,如此大規模的行動他不可能不被驚動,潛伏在正派中的線人還告訴他有個傻子獨自闖進了他的地盤。對此,他是複雜的,私心告訴他,只要除掉了那個人就沒有誰再有資格和他爭了,可他不敢賭,不敢賭那人對商闕是抱著怎樣的情感,他也不想看見他傷心的模樣。
一夜的等待過去,清晨,一個黑影慢慢從霧氣中顯現。墨夷淡然地看著,那個總是風光霽月的男人狼狽地摔出來,跪倒在他的面前。
“商閣主,別來無恙。”他俯視著這個人,心裡不由地升起一種病態的滿足,那個勝者正無力地屈服在他的身前,只要他一出手,就能結束他的一切。
容鈺抬頭瞥了一眼這個男人,掙扎地爬起,以相當的姿態面對他:“把我的人還來。”
“哦,商閣主怎麼找人找到我這兒來了。”墨夷面色不變,裝作無意地說著,手在卻暗暗抓緊了摺扇,印出一個細小的痕。
“我知道是你乾的。”容鈺注視這人,他知道自己此時逃不掉,所以至少想問清楚那人的去向,“那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墨夷的笑漸漸僵下來,眸色晦暗不明,既然糊弄不過去,那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把他帶下去。”命令。剛下達,立刻就有人前來,將容鈺制住拖下去。容鈺被帶走前,死死地盯著墨夷,說了一句:“為什麼是他?”你可以奪走很多東西,為什麼偏偏帶走了他。
“因為他是你最寶貴的東西。”墨夷回過頭來,與容鈺的目光相對,“而我,想看你失去一切的樣子,想撕破你臉上的那層面具,看到裡面的狼狽和不堪。”
這般的話語沒能激起容鈺太過激烈的反應,旁人在他臉上看見的只是一片坦然:“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你把他還回來,如何?”
墨夷沒再回他的話,不想回,亦是不敢回,他不願將自己的心思暴露給情敵,這場角逐,他從一開始就失敗了,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他果斷地轉身離開,摺扇輕搖,朝著月雪的所在地走去,只留下一句不知對誰說的話:“已經晚了。”
一片花瓣吹入房內落在那人的鼻尖,喚醒了沉睡中的美人,月雪伸手去取下,輕放於手掌間把玩。方向微轉,不想看見了旁邊立著的墨夷,男子低垂著頭,注視著他的發頂,眼裡全是淡淡的溫和。
“你來了,坐。”月雪讓出一塊地方,邀請墨夷坐下,他能感覺到男子已經很累了,神色滿是倦意,如果不喚他的話,怕是會站立許久。對自己,他從來捨不得過多要求,就這麼堅守著合適的距離,讓自己一回頭就能看見。
“月雪。”墨夷靜靠在月雪的身邊,半是呢喃地說道,“我想你了。”
一片寂靜,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墨夷也不沮喪,就這樣默默地睡著了,在離那人很近的位置。
暗牢里,容鈺躺倒在cháo濕的地上,他還需要很多時間來恢復失去的體力,獨自一人來此,他不是什麼都沒準備的,他有自信可以安全逃出去,只是還沒把握那人的位置,他不敢貿然行動,畢竟機會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