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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宮?那豈非皇上所住之地?

    三人眼中同時漾起憧憬。命運再一次發生了分岔,入到宮中才發現較起宮外的顛沛流離此地更顯非人。

    殿下說了,人就如江山一般,須要錘鍊與整治。風香殿則是一切的開始,他們並非普通的孌童而是伺機而上的傀儡。短短几年,便造就一個不可思議的蛻變。

    “一切的改變皆是在當日他回梨園後源起,事出突然,我也未普問他先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室外的陽光已逐漸明媚,施笙輕輕吹熄桌上的燭台說道。

    小史輕輕一震,垂下眼瞼。從施笙的話中他總能聽出一種淡淡的似曾相識。事隔十多年,兒時的記憶早已朦朧不清,唯有那抹水仙的芬芳似乎已不再停留在現今,而是追溯到更早更早的以前。

    施笙走來拭了拭小史的發冠,輕輕一笑:“如何?是否很恨那些人這般對若林?”

    “不是啊。”小史抬起頭,靚影深深印入施笙的瞳中。

    並非恨那些人,只是想將他們千刀萬剮了,拋於大街任萬人踐踏。這又怎可用一個“恨”字概括?  

    隱藏住內心亂竄的仇恨,他又問道:“黎落最後如何了?為何他會在華山為匪?”

    施笙在小史身邊坐下,道:“黎落本是我們中最為聰明之人,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且急於求成。竟作了幾幅傳辭達意的事給皇上,以求換來近身之職。他的本意也並非可以儘快完成殿下指派的任務,而是將我們一舉殲滅,獨占鰲頭。”

    施笙淡淡地笑了笑,彎起的眼角透隱著不屑。

    “那日我們親手將他推下山崖,不想他仍苟延於世,並在長安占山為王。可最後仍不是斃命於若林的手裡,天下間又怎會有人成功背叛司馬鄴?”

    “笙兒,你與我說這些就不怕來日我會告予他人麼?”小史沉默片刻後開口道。

    “莫非你還非鄴殿下的人?”施笙笑問而不答,“殿下在長安初遇你後,便命我把你帶回宮。從那日起你渾身上下早已刻上他的名字。若你不想玉石俱焚就莫要做些背叛殿下之事。”

    “笙兒。”小史微微揚起上唇,“你口口聲聲說我背叛鄴下,那你愛上皇上,以至遲遲下不了手,令他活到現在,不知可否算作背叛?”  

    聞言施笙心中劇烈一顫,竟瞥開眼,不敢正視眼前的這個少年。

    這個擁有絕世相貌的少年比當年的自己蛻變地更快,盈盈似水的丹鳳美目中隨時可以閃現出他人多年才可學得的虛假、偽裝、目空一切,還有——殘忍。

    小史原本只想唬唬施笙,不料卻令他臉色大變,又道:“笙兒,你莫非將我視為第二個若林了!”

    施笙慢慢地別過頭,幽幽道:“怎會?我心裡有數,你可要比若林厲害上百倍!”

    第十七章

    翌日,總管來報,稱皇上正式冊封小史為“蓮王”,輔助朝政,並徵求他的意見是否另闢宮殿讓其居住。小史笑著婉拒,說是與笙兒相處多時,手足情深,實在難捨“夜笙殿”。

    笙兒心中越發擔憂,多年未理朝政的皇上只會過小史兩面竟已封王予他,莫非皇上也看出此少年並非池中之物?

    如此一來,周小史究竟傾向於何處,則仍是未知之數了。

    測隱之心湧上施笙的胸口,若是可以,他到是希望小史能助皇上一臂之力。  

    但司馬熾此舉好似並非重掌朝政之先兆,終日仍是憂鬱、咳喘,不理朝政。

    小史上任後,並未立刻熟識朝中官員,接管國事。目前他最想利用職務之便所做的是儘快前往林王府去見見那群嘰嘰喳喳的丫環與和藹可親的管家陳伯,還有則是朝思幕想的若林。

    好容易擺脫笙兒與一大群侍從,小史偷跑出夜笙殿。快要見到若林,想起與他的床笫之事,一抹紅雲升上臉頰,不禁加快了腳步。

    “周小史!”

    快要行至北面玄武門,突聞背後有人叫喚。小史回首,不料竟是褚楚領了一干侍從向他走來。小史眼見眾人都著宮中侍從服裝,唯褚楚所穿的由為精緻、華麗,想必地位也有所不同。

    轉過身的小史,一身英挺的刺蓮王袍,金質發冠下無不散發著權勢之氣,此氣質不由令褚楚一愣。良久的沉默才換來鎮靜,開口道:“鄴殿下知你不安分,特傳你去聿宮。”

    “你剛才如何喚我?”

    尚未等褚楚反應過來 ,只聽得“啪”的一聲,臉頰立即火辣起來。

    “你……”  

    褚楚被扇懵在原地,小史已是習武之人,也有些手勁,這一掌下去,指印迅速清晰起來。

    “想必你現今已是殿下之人了吧!聿宮的奴才豈會如此無規矩,竟直喚本王全名?”

    小史使勁一甩衣袖,弄出的風聲嚇得其餘奴才統統跪地膜拜,急呼“蓮王開恩”。犀利的美目再次盯上褚楚,令他渾身一緊。

    褚楚幾乎認不出這便是過去單純的少爺了,被那灼人目光盯得辣然不已。只好跪下道:“鄴殿下有請蓮王前去聿宮,請跟隨我來。”

    小史掌心也覺刺痛,但仍感暢快淋漓。暗道:你當初所作所為予我之痛又怎比這小小一巴掌?

    到至聿宮,不見當日白燭麻孝,入目之處儘是奢華的明黃色。小史因未能去見若林而深感遺憾,到了廂中仍是不語。

    褚楚命人去請司馬鄴,單留下自己看住小史。二人長時間的無語令氣氛更為詭異。褚楚深覺較起傲慢之勢他根本及不小史,但又不肯認輸地擺出一臉冰冷。

    驀然,他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交到小史手中。二人相視一望,小史低首打開,放於錦囊之中的竟是一隻粘粘濕濕、仍溢有污血的心臟。  

    “可知這是誰的?”褚楚沉聲問道。

    “普天之下,與你有如此不共戴天之仇,非得挖出心臟方可解恨之人,恐怕唯有風香殿的那隻老畜牲了。”小史嗤之以鼻地看著手中錦囊。

    “呵……我當日離殿就告允他‘後會有期’。這隻老畜牲不是曾想剁我的手指麼?此次我便命人將他一塊一塊剁成手指粗細。”

    對於那窩傷天害理之人,小史發誓不會放過他們。不只因自己所受的非人之苦,思及若林曾也與他有同樣遭遇,更是切齒痛恨。

    聽笙兒說他與若林掌權後,當年負責調教的太監統統被賜以針鈀刮身的“梳洗”之刑。見褚楚眼中又露凶光,可想張公公等人死得也絕非一般酷刑。

    小史深覺他實屬罪有應得,又問道:“那殿中其餘人呢?”

    “東西南北四廂及掌管太監總共四十有六,全部拖去亂葬崗活埋了。”褚楚走至小史跟前,壓低了頭道,“無一人倖免!”  

    小史忽地盯上那雙漾著嘲笑的眼睛,不無驚奇地問道:“為何連那些孌童也不放過?”

    他深知風香殿中的少年皆是苦命之身,入至皇宮,非但未得到想像中的雍容華貴,反到落入人間最悲慘的煉獄之中。若是他前去血洗風香殿,定會還他們自由。可為何他們最終仍是逃不開厄運,牽連其中?

    “正因為你。”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看小史一臉驚訝,褚楚笑道。“殿下說了,周小史日後定是非同凡響之人,而過去接近之人皆要一一剷除,無人知曉你的過去。那敢問他們之死是否因你而起?”

    小史心中抽痛,無緣無故他竟背負了幾十條人命。看褚楚一臉嘲諷轉而道:“殿下似乎還忘了一人,論起過去與我接近之人,誰又及得上褚楚你呢?”

    此言一出,褚楚斂起笑容,臉色剎白,氣急敗壞道:“你這顆災星,禍水紅顏,還敢在此說風涼話。你可知夫人因何而死?周家又因何滅門?”

    “好快的嘴!”真正冷冰的聲音驀然傳進褚楚的耳膜,敲在他的心上。

    

    司馬鄴挺拔專制的身影走入廂中,褚楚趕緊閉口,跪下請安。

    不理會跪在一邊的褚楚,司馬鄴逕自走向小史。

    隨著那張寫滿了欲望的英俊臉龐越發靠近,小史想推開,他卻毫不費力地壓住自己的雙臂,嘴唇也驟然猛烈的壓含上來……壓住了呼喊,啃食著,口中的一切……帶著狂烈的霸氣的舌執著地在自己拼命抗拒的口中攪動、撕咬著……

    “殿下……快住手……”被霸道的吻所含,小史堅難地開口。

    長時間的擁吻後,暫且放開那被齧吻的發白的薄唇,司馬鄴如同注視一件勢在必得的寶物道:“兩日不見,我還有些念你,豈料你晉升得到是比我預想中快。”

    小史中仍掛念褚楚方未說完的話,又道:“殿下一來,攪了我與褚楚談話,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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