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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史欲要登上崖頂,可如何走也跨不近若林。抬頭望見一朵朵潔白的雪蓮正從天而降,飄落浮轉於若林周身。

    小史無比渴望自己便是那雪蓮,永遠圍繞在心愛人身邊。可雪蓮一觸及若林的身體、衣衫立即從花蕊部分涌流出殷紅鮮血,隨至延著筋脈染紅整版花瓣,形成一朵朵赤色的血蓮。

    微風輕揚,赤色血蓮隨風而逝,飄散崖間。小史生生地看著若林的影像越發淡薄。

    “若林……我的若林……不要走……不要走啊……”

    小史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一具修長的身體。

    “要死啦!敢情一大早就發情!”

    睜開雙眼,一張塗脂抹粉的俏臉赫然出現。

    施笙見小史醒了,便推開他,發著牢騷說小史就快壓壞他新戴的飾物。

    小史方才了解剛才擁住的人並非若林而是施笙,心中不免失望。

    那個夢境模糊卻又真實,仿佛冥冥中預示著何物。小史覺得傷感,因為他最終仍未攜及若林之手。思及那片片血蓮,如若可以,他寧願化作這飛舞的血蓮永遠伴君左右。  

    “笙兒,你可知何為血蓮?”小史靠向床背,幽幽開口。

    施笙正想責問小史怎能直呼他閨名,一聽後面的問題又沒罵出口。

    “雪蓮?雪山之巔的荷蓮?”

    “不,不是雪蓮。是血蓮,血色的荷蓮。”

    施笙起身,走離床邊,驀然開口:“或許是心中最深的鮮血鑄造的荷蓮吧!”

    小史張望施笙,沒了昨夜的狼狽而泣,又是一身錦衣華袍,香脂水粉下的華麗外表已成了他在這深宮中最好的保護色。而此時這抹憂鬱的背影又與昨夜的他緊緊糾結。

    小史不禁想問他與司馬熾、梅瑩妃間究有何等糾葛?

    不等理出頭緒,施笙又笑靨如花地扭了過來,催小史快快起床。見小史木訥沒有動,又急得像個姑娘般用尖指甲不輕不重地戳戳他的臉蛋。

    洗梳完畢,用完早膳。施笙命人準備文房四寶,帶小史來到宮中書墊。

    在此地求學的學子均為年少的皇子。時辰尚早皇子們還未來,小史被安排到一個靠前的書案,心中之感難已言表。  

    他可以讀書識字,寫出優美的字體,吟詩作對了麼?

    激動萬分,但一想為何他不識字的事,施笙會得知。難道他偽裝地如此之爛?

    剛想去問笙兒,見他與夫子低語幾聲便迅速步離。小史不想因此事而破壞書塾次序便不再作聲。

    夫子由為照顧小史,特地從基本字體教起,小史如獲珍寶地一一記下。

    半個時辰過後,他竟將基本字型全部熟記,連夫子也嘖嘖稱讚此等好學儒子,一點就通,實屬罕見。

    過之許久,皇子們才杉杉來遲。小史向他們一一行禮,除了尚處孩提的幾個小皇子調皮地繞著小史亂轉外。年長一些的皇子們紛紛向小史回禮。

    此舉到讓他有些意外,記憶中這些比自己還要年幼的皇子們好似個個爭強好勝,氣焰囂張。怎會對他如此恭敬。

    小史看向大皇子,昨日他尚說要帶他回寢宮,像是非常喜歡自己。今日為何變了個模樣,好似有些懼怕他。

    大皇子撞上小史的眼神,僵硬地微笑後立即找了張離他較遠座位坐下。

    小皇子們好玩好動,見書塾中來了一位靚麗的美人,統統無心思念書,獻包似地摘脫下自己的王子冠、王子袍讓小史穿戴。  

    小史的童年唯獨只有褚楚同他渡過,從未與如此之多的夥伴一同嘻戲。加上他也剛越豆蔻之年,童心未泯,便也穿戴上皇子所配的飾物一起糊鬧起來,令夫子連連驚呼“使不得!使不得!”

    和玉葉金枝們一起享用午膳後,晌午的課,夫子已恢復原來進度,教授文章詩辭。

    單憑早晨的基礎,小史竟能大致閱懂文章,並在課間逐一背誦出。學習速度之愉,令人咋舌。

    散課之時,各宮的老媽子、侍從便前來書塾領小主子。夜笙殿的侍女也前來接應小史。

    小史心情愉悅,回夜笙的路上把在書塾中偷看來的幾句贊人美貌的詩辭全用在侍女身上,逗得她們“咯咯”直笑。

    回到夜笙殿,小史不願用晚膳,急著找笙兒要把今日所學之事統統告訴他。

    在侍從的指引下,小史在馬廄找到了施笙。他正親自在為那匹通體棗紅駿馬洗刷馬身。小史認出這就是施笙騎去長安的那匹良駒。

    “笙兒。”小史興奮地跑過去,也顧不上過去的偽裝直接問道,“我今日學了好多詩辭。你怎會知道我不識字?”  

    施笙取來馬刷輕輕梳理馬背,說道:“我可不知,是他人所知。”

    小史也不願在追問究竟誰圓了他念書夢想,反正能識字明理便已是滿足。目光不禁又落到那匹棗紅良駒上,見它低聲嘶叫,搖晃馬尾,極具靈性,看似和施笙感情甚好,猶如正在感謝他替它洗刷。

    小史輕撫馬首。見它樣子甚是溫馴,心生喜歡。

    “笙兒,我從未騎過馬,你的馬可否借我一騎?”

    施笙先是拒絕,看小史一副悶悶不樂,只好答應。便將馬匹牽出馬棚,但只許小史在馬廄附近騎。

    馬背很高,施笙將小史抱上馬背,又不放心便也坐了上去。

    “它有名字麼?”小史抓住馬鞍問道。

    “有!喚作周小史!”見小史學自己的樣子轉過身擰他的耳朵,施笙連忙改口。“好!好!告訴你,它叫逐風。”

    “逐風!”小史喚道,“好名字!”

    逐風帶載著二人在馬廄外緩緩而行,雖無暢快流離之感,小史仍覺無比新奇。  

    “要是若林也在就好了。”

    小史此言一出,座下的的馬匹立刻驛動起來,不斷發出尖銳的馬嘶,直至亂撞狂奔,並踢斷了馬棚的支架。

    “抓緊韁繩,壓低身子!”

    所憂之事仍是發生,施笙一手把握住韁繩,另一手側抱起小史,在疾帶的馬背上側俯過身體。

    逐風瘋狂地亂踢亂竄,施笙連續幾次才找准著陸點將小史放下馬背。

    雖已是小心萬分,但小史仍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驚魂未定地爬起,看著仍處於巔峰的逐風。小史不知說了哪句不該說得話,猶如馬鞭一般抽中了它,讓它發狂不止。

    “吁——”施笙安撫地拍著馬脖子,“逐風,停!快停下來!逐雲沒死!它沒死!”

    躁動的馬身在一聲聲安撫下總算平靜下來,但仍不斷喘著粗氣。施笙跳下馬背,喚人來修理馬棚,安撫著將逐風栓在一棵樹旁。

    小史想過去又怕施笙生氣,直到他走來才問道:“對不起,笙兒。剛才我不知說了何話激了它,逐雲又是誰?”  

    施笙拂拂身上的灰塵道:“不怪你。逐風和逐雲本是一對姊妹馬。不過若林當著逐風的面把逐風殺了。”

    ※ ※ ※ ※ ※ ※ ※ ※ ※

    一連半月,小史每日前去書塾念書,學識在眾人中已是無人能敵。夫子都已找施笙勸說讓他去學習治國理政之道,日後勢必對晉朝江山有一番作為。

    小史也有些不安現狀,文章他已能閱懂。提起筆來椅案寫下“若林”二字,放予面前欣賞。

    若林,你可知我已會讀書寫字了?

    若林,那個溫柔似水,無時無刻不浮現在心頭的若林。他真的如水般多態麼?

    想起在華山剿滅山賊首領的手法,施笙所略微提及的逐雲。小史覺得對於若林的另一面實在生疏。

    但生疏又如何?從邂逅你的那一刻,你就印入我的骨髓,主宰我的命運。既便你的面貌、心質都全非過去。你依然是我心中唯一的神。

    小史知道他愛上若林了,無法自拔,無處逃脫。他也不願自拔、逃脫。

    如若你是幻影,那我便是永遠伴你左右的血蓮。  

    小史又想起姐姐的那份一十五張的書稿,現今他已能自行看懂。他將若林所寫的“周小史”三字放在衣衫中最內層的一個口袋,貼身珍藏。姐姐的書稿由於較多則放在外套里。

    正想取出翻閱,一陣勁風將書案上的“若林”二字捲走,小史剛要走撿,卻撞上一對英挺的肩膀。

    “鄴殿下!”小史如一頭受驚的小鹿,連忙行禮。

    不知司馬鄴如何進入此處,昏黃的燭光下,英俊無比的臉龐仍顯盛氣無比。

    嘴角微微上揚,司馬鄴走至書案,隨手取出一紙一筆。

    “我的名字,你可會寫?”

    “會。”

    說到寫字,小史又覺興奮,跑向書案,用漂亮的楷書工整地寫下“司馬鄴”三字。

    “你喜歡楷書?”司馬鄴拿起書稿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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