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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史抬頭見它不斷在空中盤旋,像是在尋物,開口道:“不用彈弓之聲,它也會落下。”
眾人一致看向小史,他又說道:“它正在尋找那窩巢中的雛鳥。應該是要餵食,待它看到,便自會下來。”
其料,飛鳥發現地上的窩巢果真飛下,所有人都感嘆小史洞察敏銳,唯有司馬鄴微揚起上唇,默然不語。
大鳥著陸後將長喙對上雛鳥,眾人以為即要餵食,不料它竟一口將雛鳥吞了下去。
剎那,一隻飛箭離弦而出,著實she中正在吞食雛鳥的大鳥。
一切改變得太快,眾人個個目瞪口呆,司馬鄴收起箭走向小史。
“它原來就負傷,無力尋找食物。回來是要找尋雛鳥,但並非餵食,而是將它們當食物吃下去。天下間根本毫無骨肉親情可言,這個道理你可懂?”
小史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高高在上的司馬鄴,最終他仍是失算於他。
“殿下,那邊有隻好漂亮的白狐!”
幾個侍從高呼,小史與司馬鄴同時轉頭,只見一隻通體純白,綠色瞳眸,渾身散發著靈氣的白狐向林間竄去。
“莫要傷它!”小史騎上馬,飛快追趕而去。
又是這隻白狐,小史深深地感覺到在林間、華山還有很久很久以前,他所見到的都是同一隻白狐。
你屢次都可帶我找到我想要的,今日你又要帶我去哪兒?
白狐極通靈性,見小史獨自揚鞭跟來,便放慢步履,雙方向山頂邁進。
等它停下時,小史一望,已到達山頂。稀薄的雲霧就處周身,伸手便可觸及。
小史跨下馬,白狐即刻靠近小史,輕蹭著他。
“你要帶我來此地?”
小史向山下俯望,頓時整座山林連至四方微小的城鎮盡收眼底。站於此處猶如站在整座江山之上。天下迷濛、清晰的脈絡都聚集於此。
“司馬家的江山……”小史口中喃道,“你要我更異這司馬家的江山?”
低首瞰望,小史看見白狐綠色的瞳眸中閃爍蠱惑的光芒。他驀然閉上雙眼,又是那一幕。
纖瘦卻又威風凜凜的身影站於銷煙、血海之上。
他是誰?是誰?為何讓自己覺得如此熟悉?
三尺白綾、仄長的麻繩、冰冷的井水同時向小史襲來,他立刻睜開雙眼。
他閉上眼睛有多久了?為何天色已經昏暗,身邊除了他的馬匹外,已經沒了白狐的蹤影。
小史想起姐姐的書稿,與司馬鄴登上正殿頂端那日後,他便遺失了書稿。雖已是四處尋找,仍是毫無蹤跡。
小史心中難過,這畢竟是姐姐留下的遺物,竟因自己大意而遺失。但想到還好放在最裡層的若林所寫的“周小史”三字未掉,又覺慶幸。
身體向後一傾,掉入一雙有力的臂腕中。昏暗中小史看到了司馬鄴英俊的臉龐。
“這晉朝的江山你可喜歡?”司馬鄴俯身,吻上小史的薄唇。
感覺被灌入深深的氣息,小史微微皺眉,緩緩點頭。
修長的手指摸索到衣襟前,輕易撩解開脆弱的華衣。底下露出的白皙肌膚光滑剔透,仿若正在邀人品嘗。
司馬鄴且放開小史的雙唇,轉而抬高這醉人的胴體,噬咬舔弄。
“莫急!不待多日,我便將它送予你。”
時值冬日,夜晚山頂氣溫驟降,小史的身體卻被燃燒待盡。
送予我?何需你送?它遲早玩轉於我的手掌之中。
小史沒有掙扎。這正是得到一切所要付出的代價。感覺身體被人一寸一寸地進入,那幅站於銷煙上的畫面也越發清晰。
底下的人兒衣衫盡褪,純白的胴體橫臥面前。正是回首了千百次所要尋覓的美景。
上天憐你命不該絕,特命你來與我相會。
司馬鄴輕按住小史的上身,分開柔嫩的玉腿,不由分說,直接挺入這密處的花徑。
“若……”
撕裂般的疼痛襲卷而來,小史想要呼喚那縈繞心頭千百回的名字,但施笙的話卻突然竄上心頭。
“你會害死若林的……”
反覆糾纏,小史緊咬住下唇。
不能說,絕不能說。
司馬鄴顧不上小史的疼痛,再次深入,感覺到那細小溫熱的花徑將他完全包圍。胯下仍不斷擺動,逼得小史吐出呻吟。
風聲卷著yín靡的呻吟在山間翻滾,司馬鄴啄吻住那潔白胸膛上精小的紅色花苞。
天下勢在必得,你也勢在必得。
“說!你可是我的?”
小史無路可走,聽到此言的同時,他好似又聽到若林在說“你若入宮便永遠不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
眼淚在心底狂流。
不!若林,我是你的。永永遠遠只屬於你一個人。莫說入宮,天上人間我都是你的。
儘管如此,小史仍覺得背叛,他對若林的背叛。
雖並非第一次被人進入,但相較起褚楚那次。小史覺得此次他更付出了身體以外的某些東西。
迷濛中,天空仿若又降下細雨。
司馬鄴慢慢抽離那溫熱的禁地,摟起小史,將衣袍為他穿上。抱上馬背,在懷中親吻片刻。一揮馬鞭,駿馬飛奔起來,另一匹也跟了上來。
“明日是我父王的忌日,你來我的聿宮!”
顛簸的馬背上,小史恍惚聽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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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夜笙殿,施笙早就候著,見了一臉疲憊的小史也不說話,立刻帶他到準備好的浴水沐浴。
怕小史暈厥,他又坐於旁邊照看。見小史累得無力抬手,便上前新自為他洗浴。
小史本想拒絕,但又毫無力氣趕走施笙,只能虛弱地躺在浴盆里。
“害什麼臊?過去都是我替若林洗的。”
當作沒有聽到,小史輕輕開口:“笙兒,能否讓我見若林一面?”
施笙慢慢地擦拭著小史雪白的脊背道:“不可。”
“為何?我如此愛他,真的好想見他,為何你不讓我見?”
小史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轉身,激起的水花潑了施笙一身。
施笙一扔浴巾,突然站起來。
“愛愛愛!你又怎知若林定會愛你?”
“他愛我的,他說過要帶我回家!”小史大聲反駁道。
施笙淡笑:“逐雲原本是原是若林的愛馬。你可知他為何殺它?”
見小史不再嚷嚷,施笙又道:“你可聽過馬能識途?當時若林奉命前去匈奴,騎得就是逐雲。回宮後鄴殿下問他是否斷了所有後路,他即刻明白話中意思。連跟隨自己已久的逐雲也毫不心慈地一劍劈開了馬首。他的心中根本毫無血性可言,又怎會去愛人?”
小史心中漾起波瀾,他才不管如此多。若林永遠就是若林,是那個邂逅時溫柔似水,仿若天神的若林。
轉而一想,又覺蹊蹺,便問道:“北方匈奴蠢蠢欲動。鄴殿下派若林去那兒做何?”
施笙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岔開話題。
“明日是吳孝王忌典,你可要去?”
“嗯,去的。笙兒可去?”
“她或許會在,我便不去了。”
小史沒去想施笙最後一句在說何人。憶起司鄴提到讓他參加他父王的忌典,又陷入沉思。
第十四章
相較其他宮殿,聿宮顯得更為奢華。似鏡地磚,如生壁畫,寶瓶玉器,鑲玉書鎮將之點綴地富麗堂皇。
但今日的聿宮卻極為不同,處處張白掛麻,無數白蠟燭吐著星點的火焰將內堂照得如同白晝。
今晨清早,聿宮就派人來夜笙殿接應小史,幫他換穿上孝衣。他所穿的並非普通孝衣,而是只有亡者親屬才能穿戴的麻質孝衣。穿戴完畢,便跟隨同樣披麻戴孝的侍從來到了聿宮內堂。
堂中央已跪滿了專程前來忌典的朝中百官,還擺放著皇上命人送來的忌品。小史跪在司馬鄴旁邊,堂前擺放的是鄴兒的父親,吳孝王司馬晏的靈位。
從所跪的位置來看,司馬鄴已把小史視為親近之人。想起司馬鄴對自己的獨占欲,或許已將他歸入囊中之物,勢在必得了。
側目打量著司馬鄴,頭頂高束的王子冠下扎結著不羈的長髮,鼻樑高挺,星漆眉目,愈發襯托出鬼斧神工也無法雕刻的俊美輪廓。
而那身素色孝衣下的英挺肩膀正在微微顫抖,小史察覺出這並非全因悲傷,似是一份未達成的承諾、一份不可動搖的堅毅……
從夫子口中探知吳孝王司馬晏乃武帝由為疼愛的一名皇孫,八國之亂時為剿滅亂臣賊黨,扶持其弟司馬熾登上王位,最終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