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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銷魂(歡喜冤家系列之三)》作者:風過無痕【完結】
文案:
然生就一張傾城絕色的容貌,
但是白小蕊卻發誓要清清白白地唱戲,
不惜放棄京城的繁華煙雲來到江南。
可是帶著這樣一張惹事生非的容貌哪能不招來禍端?
要想堅守誓言,不淪為男人的玩物談何容易?
陳茂生原本只是當白小蕊是個普通的戲子、
不過仗著自己生得漂亮便視所有男人如洪水猛獸、登徒浪子。
卻也不想想他「陳二兩」分明就是個義博雲天的真漢子,被人這樣小覷,讓他如何忍得下這口惡氣?
一個是人比花嬌寧折勿彎的雪中寒蕊;
一個是性格豪慡敢作敢當的錚錚男兒。
一見傾心再見鍾情,
經歷重重波折之後,又將惹出一段怎麽蝕骨銷魂的深情?
……
【
楔子
江南初春,天色尚未亮,楓樹鎮上來了一群特別的人。他們一進楓樹鎮就在楓樹鎮最好的紅楓客棧門口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位十六七歲少年模樣的男子。
「是這裡嗎?師弟?」少年一開口,聲音如深谷幽雅,清亮動聽。
馬車上另一個少年探出頭來,他比剛下車的少年約莫小了一兩歲,一看四周連連點頭,「我小時就是從這裡被賣戲班的,我可回來了。」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勾起嘴角,「咱們就住這兒吧!」「好!」
不遠處朝霞托著紅日慢慢從東方升起,襯得少年雪樣肌膚暈生雙頰,粉唇微啟,露出雪白貝齒,柳眉鳳目,顧盼之間無限風情,烏黑的髮絲被風輕輕吹起些許,輕靈飄逸。
掃大街的人打著呵欠走出來,一眼看到此情此景,頓時扛著掃帚呆立在那裡!
這人實在太好看了,美得讓人渾身輕顫,渾然不知身在何方,只覺得心臟亂跳,靈魂出竅。
目光緊緊的跟著那人,一直到他消失在紅楓客棧之後,那掃街的才「咚」的一聲,重重地暈倒在了地上。
第一章
陽春三月,眾龍鎮的陳茂生準備為母親陳老夫人慶六十壽辰。
提起這個陳茂生,眾龍鎮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他家祖上為官,家底豐厚,陳茂生雖然不是個讀書的料,但是生意做得十分出色,江南一帶都有他家店鋪分號,誰見了不尊稱他一聲「茂爺」?再加上為人又豪慡,若遇上老弱病殘幼上門求助,不論因由都會先贈送上二兩紋銀,所以人送綽號「陳二兩」。
陳茂生是陳老夫人三十幾歲才生的獨生子,自然對母親十分孝順。為了替母親慶生,他特意叫管事去請京城過來有名的戲班「花家班」。
這花家班有個頭牌花旦,年方十六,但凡聽過他戲的人都說他唱功一流,扮相更絕,那身段眼神只有「蝕骨銷魂」四個字可以形容。
陳老夫人是個戲迷,附近叫好的戲班子陳茂生早就請了個遍,唯獨這「花家班」的白小蕊的戲她還沒看過,每次提起來就遺憾的很。
陳老夫人年歲已大,出遠門又不方便,雖然陳茂生有心帶母親去聽戲,卻也一直未能如願。這次剛好聽說他們戲班從京城來到附近,陳茂生自然是想也不想趕緊花了重金去請,說什麼也得讓母親過足戲癮。
誰知管事去了半天,回來時居然一臉喪氣。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
拿去請人的拜帖原封不動,陳茂生心裡頓生不快。
「別提了,茂爺。」管事連連搖頭,一臉恨恨的表情,「你道這白小蕊是個什麼人?脾氣大得很啊。我好說歹說人家硬是不答應,說不唱堂會。你說哪有戲班子不唱堂會的?我還剛說沒兩句,他,他就急了。指著鼻子罵我一把年紀不要臉。我老臉不要沒有關係啊,可是我怎麼說也是您茂爺的管事,別說這眾龍鎮,就是江南一帶,誰不給你三分面子?人說打狗還要看主人,這小戲子也太張狂了,實在可恨啊!」「他怎麼罵你了?」陳茂生微微瞇起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那小戲子說,看我一把年紀,原本不想說難聽的話,不過,既然他已經明明白白地拒絕過了,我還厚著臉皮不肯走,也就怪不得他說話難聽。他還說,有錢人家的奴才仗勢欺人他見得多了,他只要說不去,八抬大轎來請也是不去,被人逼著抹脖子也是不去,再無二話。您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小性子挺張狂。」陳茂生冷冷地哼一記,「你是不是去請人家的時候,仗著是我家管事,對人家呼來喝去,得罪他了?」「我哪有啊!」管事大喊冤枉,「您茂爺是什麼人?我跟了你也不是一兩年了,做事怎麼會這樣沒分寸?給你丟臉的事我哪回做過?實在是,實在是這白公子性子太……」說到這裡,管事嘆了口氣,委屈的只搖頭。
「我就不信這個邪。」陳茂生霍地站起身,揮了揮手,「小柒給我備馬,我倒要親自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居然敢這樣囂張?」「好咧。」管事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原本是小廝做的活也搶著做了,只希望看看陳茂生給那張狂的小戲子一個下馬威。
陳茂生騎著馬跑了一個多時辰,才來到「花家班」落腳的楓樹鎮。他們一行人就住在楓樹鎮上最大的客棧「紅楓客棧」里。
陳茂生走到紅楓客棧門口,剛一翻身下馬,紅楓客棧的店小二就趕忙迎了出來。
「茂爺來了。」
陳茂生點點頭把馬交給小二,隻身走進客棧。
掌柜的已經迎在門口,滿臉堆笑地問他,「茂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甭跟我來這套。」陳茂生揮了揮手,不喜歡這套虛的,「你們客棧最近生意好啊?聽說從京城來了票大買賣,是不是啊?」「哪裡哪裡。」掌柜的見他臉色不善更是誠惶誠恐,「京城來的『花家班』現住在小店。」「我聽說花家班的白小蕊小性子挺烈啊?」陳茂生轉過身稍微的瞇起眼睛,「是不是有這麼回事?」「沒有聽說啊。」掌柜的苦苦思索了半天,「白公子為人挺客氣的,小二給他送水送飯都沒他有什麼抱怨,斯斯文文的就是不太愛說話,也不怎麼愛出去玩,倒是他的師弟話挺多,嘰嘰喳喳像只小黃鶯,性子蠻討喜的。」「怎麼不囂張啊?」陳茂生轉頭瞪著掌柜的,「他連我請他過去唱堂會的管事都給罵出來了,這還不囂張?還要怎麼樣才叫囂張?」「哎喲,這事怪我。」聽到這裡掌柜一拍大腿,連忙道歉,「白公子來的時候吩咐過我,在店門口貼張告示,上面寫明了,『一不收禮,二不去唱堂會,三不私下見客。』可不,我這一忙就給忘記了。怪我怪我啊!」說著掌柜的趕緊叫來小二,「快快快,白公子要我們貼的那張告示呢?快給貼到門口去。」「慢著。」陳茂生伸出手,「這告示拿來我瞧瞧。」捲成一團的告示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剛才掌柜所說的那幾條,字跡清秀,倒讓陳茂生不由對這字的主人產生了一些興趣。
「居然還有這樣的規定,這白小蕊倒是有幾分意思。」「茂爺,這事怪我。得罪您府上的管事,全賴我忘了貼這告示,你看我面子上,高抬貴手。」掌柜抱拳連連道歉。
「我能不計較他得罪我家管事的事,可我母親還等著他回去給唱堂會。這事就算了,我還是得找他,親自請他去我那兒一趟,我不能讓我母親六十歲壽辰過得不舒心吧?」說到這裡,陳茂生把告示往掌柜手裡一塞,「對不住您,你剛才沒貼,現在這告示你還是不能貼。我也沒瞧見這告示,要不然可別怪我陳茂生翻臉無情。」「茂爺,你……」掌柜急得跳腳,又不敢攔陳茂生,只好哭喪著一張臉叫小二,「把這個收起來。」「那白公子那兒?」
「他來楓樹鎮能住幾天,得罪了『陳二兩』,我們這店還要不要開了?笨!」陳茂生提著長袍三步並做兩步奔上樓,剛上到樓梯口那兒,就聽到有人清唱著:
「未開言不由娘珠淚雙流,叫一聲仕林兒細聽從頭。黑風仙他本是娘的道友,他勸娘苦修行自有出頭。峨嵋山同修煉千年時候,只因為貪紅塵下山私游……」此人聲音高時清亮,低時渾厚,吐字清晰,每一處拖腔都韻味十足,令人回味。
陳茂生跟著陳老夫人也聽了不少名段子,這齣《祭塔》陳茂生也相當熟悉,但是能唱得如此令人動容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不用問,這個人除了是白小蕊之外再不可能是別人。
陳茂生原本還想趕過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此時聽他一段唱腔,倒是把先前一些輕蔑收起了一些。暗想:這白小蕊倒也是有些來頭,怪不得比旁人驕傲些。
本來想趕過去軟硬兼施也要請他回府唱堂會,此時聽他清唱卻聽得入了迷,只靠著樓梯搖頭晃腦跟著打拍子。聽得正在興頭上,那白小蕊一句拖腔唱得又是動情又是婉轉,陳茂生聽得簡直如痴如醉忍不住雙手用力一拍,大聲的叫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