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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三王爺點了點頭,「還不去換衣服。」「是。」六王爺拖拖拉拉往門口走,心裡顯然還有些不甘願。
三王爺見著可笑,「你好好乖乖聽話,不再惹事生非,我就在江南多待幾天。你好好向白公子賠個禮,人家說不定還願意教你。」「真,真的?」
「可別問我,是你把人騙來的。人家願意不願意,我說了可不算數。」六王爺走到門口,想要賠禮又拉不下臉來,想要威脅又害怕三王爺在旁邊看著,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白小蕊,你肯不肯教我?」白小蕊看著陳茂生,陳茂生摸摸下巴,沖他輕笑,「你自己決定,不用顧忌什麼。」六王爺不滿地瞪了陳茂生一眼,心中不滿又不敢說什麼,只好盯著白小蕊,「你說。」白小蕊伸手握住陳茂生,「茂爺的傷口還沒好,我現在沒心情想別的。」若是單把他騙過來關著,他對六王爺並不在生氣。只是傷了陳茂生,他實在心痛得厲害,絕不肯輕饒了他。
「你!」六王爺氣得轉身剛想走。
「拿來!」陳茂生手一伸將他攔住。
「什麼?」
「你打傷我時,我掉下來的東西。」陳茂生瞇起眼睛,「沒這東西你能把人哄到這裡來?」六王爺嘟起嘴,從袖裡拿出那支玉簪子,看了一眼塞回陳茂生的手裡,「還你,很了不起嗎?」陳茂生反覆研究查看了一下發現不曾有損傷,這才重新插回自己頭上,「還好沒弄壞。」等六王爺走得遠了,三王爺輕輕咳了嗽,「白小蕊,我知道你心痛茂兄受傷,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教好弟弟,我替他向你賠罪。」「不敢。」
和六王爺不同,三王爺身上的氣度沉著冷靜,不怒自威。更何況這次要不是他出馬事情也不至輕易解決,白小蕊怎麼著也要念及這點恩情。
「我六弟任性傷了茂兄,下手不知道輕重。只是他並不是存了什麼惡念,等茂兄傷好了,他再去找你,你不要再潑他冷水了。我就只這一個親弟弟!」白小蕊低頭不說話,咬著下唇輕撫陳茂生的傷口。
陳茂生知道他不樂意,沖三王爺抱了抱拳,「三爺疼六王爺,只是別逼小蕊。否則三爺的人情,陳某不願意領。」三王爺微微瞇起眼睛,「我就只有這一個親弟弟!」「我也只有一個小蕊,三爺!」
三王爺盯著陳茂生,見他絲毫不願意妥協,正要說話。
一直低著頭的白小蕊伸手拉了拉陳茂生,「六王爺不是壞人,只是孩子脾氣。我是心疼他打傷你,但是心裡並不恨他。他要是喜歡學戲,常來玩玩也無不可,還可以和小鶯配戲玩。」「你真是心軟。」陳茂生搖了搖頭。
「還有件事,秦戎公子也被六王爺抓到這裡來了。」白小蕊突然想到這個,急忙告訴陳茂生。
陳茂生雙手抱拳,「這事三爺看著辦就行。我和小蕊先回去了。」三王爺大笑,然後點頭。
「不放他出來?」白小蕊抬眼看著他,急得搖頭,「他跟著我才被抓進來的,不讓他出來,不是我的罪過?」「他是活該,你知道他騙我去揚州做什麼?害我以為他出了什麼大事,火燒屁股的跑過去,結果他居然硬要將他的表妹嫁給我。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和六王爺碰個正著,現在他被抓進王府,正好!」三王爺連連擺手,「經此以後,誰不敢再替你做媒了,茂兄放心。」陳茂生伸手捏了捏還是一臉不放心的白小蕊,「放心好了,秦戎那廝皮厚肉糙,巧舌如簧,吃不了苦的。你趕緊跟我回去,我來的時候小鶯眼睛都快哭瞎了。」「師弟。」
「再說我也得好好罰你不聽話亂跑。這麼容易就被人拐了來?下次可怎麼得了?」白小蕊聽他講和生氣,輕輕靠在他胸口,「再沒下次了,再有下次罰我立刻死……」「你!」陳茂生虎目圓睜,氣得一把捂住白小蕊的嘴。
見他淺笑盈盈,一雙妙目秋水似的盛滿柔情蜜意,只覺得心神一盪,天大的怒氣也化為烏有。哈哈一笑,擁著他走出門口,兩人騎上馬飛似地離去。
白小蕊靠在陳茂生身上,只覺得輕風過耳,說不出的快意舒暢,天地之間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守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
《全文完》
番外
嚴冬臘月,陳府上下是一片歡欣熱鬧的氣象。
今年與往年不同的是,陳府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家的「茂爺」和往年相比更顯精神,誰讓他人逢喜事呢!陳府上下多了很多人,原先名動京城的花家班已經成了陳家自己的戲班,和陳家的下人一同按月領取工錢。
陳家家大業大,陳老太太又愛聽戲,要養一支戲班本來並不稱奇,也絲毫不費氣力。不過人人都知道陳茂生花了這麼多心事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那花家班的白小蕊。
自從陳茂生回到家裡,陳老夫人一是心疼兒子受了諸多苦楚,他要和白小蕊在一起的決心已經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了,再多做反對只會徒惹事端;二來也的確清楚了解了白小蕊對陳茂生情深一片,也不忍心再讓這樣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再受盡委屈。既然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只好任由兒孫自己做主。何必為兒孫做了馬牛,還吃力不討好?
更何況白小蕊外柔內剛,心細如塵,不知道比陳茂生要孝順多少倍。陳老夫人也的確是從心眼裡喜歡這個孩子。他到了陳家,非但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陳家的事他也管理得井井有條,讓陳茂生肩上的擔子也輕了一半也不止,讓人不喜歡他都難。
有這樣一位討喜的情人在身邊陳茂生自然是每天笑口常開,對白小蕊如珠似寶。
陳家祖上有一片梅山,年關將近正是花開得燦爛的時候,白小蕊的名字又暗合梅花,陳茂生空閒下來便帶他去踏雪賞悔。
原來是兩個人你儂我儂情意綿綿的私事,可是卻不知道為何演變成了一堆人跟著的場面,著實讓陳茂生哭笑不得。
小柒現在成了白小蕊的貼身小廝,自然得鞍前馬後地跟著。上次陳茂生出事白小蕊不顧一切隻身進了六王爺的住處,把白小鶯嚇得不輕。現在他活脫脫就是白小蕊的小尾巴,想要甩了他真是比登天還要難。光是這兩個人也就算了,還都是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或者關係,最可惡的是第三個人。
「陳茂生,還沒到嗎?天冷得要死你到底認不認識路啊?」明明是坐在馬車裡,手上捧著暖手爐,身上也穿著厚厚的上等皮裘,六王爺還是一路上叫個不停。
「我家的祖業我哪會不認識?」
陳茂生實在是拿這位天家的任性六爺一點辦法也沒有,明明是前不久還做了讓人哭笑不得的事,可是他卻吃准了白小蕊性子柔順,死磨硬纏的做了半個入室弟子跟著學戲,三爺又放了話要他鄉照應著點。現在可好,這一照應就變成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湧上了梅山。
「你皺著眉頭的樣子可真難看。」白小蕊靠著陳茂生,伸手輕輕推了推他,「人多熱鬧也挺好。」好?好什麼好?陳茂生長長的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只是現在願意不願意都拉了一幫子人只好認了。
「冷死了冷死了。」六王爺叫個不停。
白小鶯白了那個任性的王爺一眼,「又沒人叫你跟著,是你自己偏要跟過來,現在叫冷怪誰?」「你?」六王爺豎起眉毛,「我跟著白小蕊來,又沒跟著你來?關你什麼事?」「怎麼不關我的事?」
白小鶯對這位眼睛長在額頭上的王爺一向沒有好感,特別他還抓過白小蕊。一想到讓他師兄吃的苦頭,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白小蕊是我師兄,陳茂生是我異姓兄長。我是主你是客,厚著臉皮跟過來的客人只能客隨主便,誰像你諸多埋怨?」「白小蕊是我師父,陳茂生是我三哥的好朋友。論親疏還不知道誰比誰近,誰比誰遠呢?哼!」六王爺也是個不認輸的主,哪敢在白小鶯那裡認輸?
「哈。你承認我師兄是你師父,那我就是你師叔。你雖然貴為王爺,可是也不能不尊師重道。哪有你這樣和師叔說話的?」白小鶯一張嘴嘰嘰喳喳的,六王爺實在占不了什麼便宜。
前面趕馬車的小柒聽了實在好笑,忍不住「呵呵」一聲笑出聲來。
六王爺被搶白說不出話,忍不住把氣都怪到小柒頭上,「你笑什麼笑?一個奴才也配笑我?」小柒從小跟著陳茂生,忠心不二,對於傷害過他的人自然沒有好印象,皺了一記眉頭說,「我是奴才沒錯,不過我是陳家的奴才,又不是你們天家的奴才。我在陳家就是想笑就笑,想說就說。」「你……」六王爺哪裡想到一個小廝也敢這樣頂他,氣得半天說不出話。
「說得真好!」白小鶯一見自己的仇人被小柒氣得半死,頓時有找到知音的感覺,伸手敲了敲車窗,「停一下。」等馬車停好之後,他更是誇張的跳下馬車,硬和小柒擠到一起去趕馬車。
白小蕊叫他回來他也不聽,故意拉著小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