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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想起自己要是輕易鬆口,這事只會後患無窮,咬著牙又說,「我今天好好找你說你不聽我的話,等日後你吃了虧卻不能怪我。我已經把話說明白了,你們想在一起,我是萬萬不肯答應的。除非是以兄弟相稱,否則……」白小蕊伸手替陳老夫人倒了一杯酒,「老夫人,您不要說下去了。今天是您大壽,說了狠話招晦氣。這事您的立場我知道,我不怪您。您也,別怪我不領您的好意。情之所鍾我也沒辦法。」「好一句情之所鍾。」陳老夫人冷哼一聲,「你心裡也知道不見得就能永久,何苦現在這樣固執?」白小蕊低下頭不再說話。但是態度堅決,卻絲毫不曾改變。
正在這時,管事在高台底下幾次三番往這邊張望。陳老夫人看見了,「幹什麼鬼鬼祟祟的,有什麼就說吧。」「是!老夫人,為你唱戲的戲班子已經準備好了,就請您老點戲。」說著恭敬的奉上點戲單子。
陳老夫人瞇起眼睛看了半天,見白小蕊孤零零坐著,樣子乖巧又斯文有禮,心中雖然也生氣,卻是不由自主生出幾分不忍,於是沖他招手,「我眼神不好,小蕊過來替我看看。」「是。」
正在台下招呼客人的陳茂生聽見了,笑瞇瞇地抬起頭,和白小蕊眼神碰個正著,臉上掩不住得意與喜悅。
白小蕊沖他淡淡一笑,翻開戲單。因為是慶生,所以戲單上在多是些熱鬧戲目,偶爾有一兩齣文戲也都是些諸如《貴妃醉酒》、《彩樓配》之類。翻了一會兒,側過頭問陳老夫人,「點主出可好?」陳老夫人看了一眼,見白小蕊指的是一出《三娘教子》又名《雙官誥》,倒也難為他費盡心力討自己喜歡,於是點了點頭,「開場先唱出《大鬧天宮》,一群猴子翻跟斗,熱鬧!唱完再唱這齣。」管事急忙拿著戲單退了下去。
陳茂生招呼好客人過來在白小蕊身邊坐下,輕聲問他,「我娘找你說什麼話了?」白小蕊只是笑著搖頭,什麼也不說。
陳茂生性子急,追著問個不停。
陳老夫人實在看不過眼,罵道:「怎麼這麼大的人,這種時候還像個猴子一樣?有什麼話等散了席不能說,現在就要知道?」陳茂生不以為然,「我就是著急,怕你老人家欺負他。」陳老夫人被說得又是心驚又是生氣,「你只管幫著外人來欺負你娘,也不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就不能讓我過一天舒心日子?」「您哪天不舒心呀?」陳茂生哈哈大笑,反手握住白小蕊的手掌,不顧他死勁推脫,半點不鬆手,「您只要對他好,我自然雙以往更加孝順您;要不然也別怪我『有了媳婦不要娘』!」陳老夫人被他說得臉色大變,指著鼻子罵他,「你這個小混帳,說的這是什麼話?」白小蕊趕緊倒了杯水遞給過去,「老夫人您消消氣,先喝口水。」陳老夫人連連搖頭。
陳茂生轉頭看著白小蕊,「到底欺負你沒?」
白小蕊搖頭,反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這世上只有你會欺負我。」旁人對我再不好,我都不在意。
第六章
壽宴散了之後,陳茂生和陳老夫人都挽留白小蕊住在陳家,被他婉拒了。他怕白小鶯擔心,所以無論如何要回去。
陳茂生知道他和師弟感情好,所以也沒再強求。
對於若有所思的母親只戲稱了一句:「來日方長,娘何必現在就這麼著急?」然後就送他走了。
陳家離白小蕊他們住的地方並不遠。走到門口,管事已經備好馬車準備等著。白小蕊伸手拉住陳茂生,「我們不坐車,慢慢走回去好不好?」「你真有雅興。」陳茂生揮手叫管事回去,見小柒還巴巴地跟著,「也回吧!今天你也放我一迴風。」小柒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來,瞪了白小蕊一眼,「是,茂爺自己當心。」陳茂生揮了揮手,牽著白小蕊慢慢送他回去。
月光如水,過了初春的江南已經不如先前那般濕寒。輕風拂面,微帶著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白小蕊深吸一口氣轉過頭,「茂爺,你喜歡我什麼?」「什麼都喜歡,具體哪一樣卻說不上來。」陳茂生伸手握住他被風吹起的黑髮,放入唇邊輕吻。
「我一定要你說,」白小蕊側頭看著他,一雙星目一眨一眨的盯著陳茂生,目光之中深情無限,波光靈動,只看得陳茂生氣血上涌,心跳加速。
「愛你容貌俊美,憐你身世悲苦,敬你心高氣傲,重情重義……總之,你的一切我都喜歡。」「你喜歡我的容貌,如果我長成醜八怪了,你還會愛我嗎?」白小蕊想了一會兒擔心地問,「或者是我老了?」陳茂生仰天哈哈大笑,伸手摟住他,「若你不是長得這樣,我自然不會對你一見傾心。但是,貌由心生,愛美人又有什麼不對?天底下的美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見一個愛一個。我既然已經愛上了你,自然你以後老也好醜也好,我都不會變心。只是在我心裡你永遠都好看,就算哪天頭髮白了,也是我心裡最美的小老頭。」「我才不要做小老頭,我只希望我活不到老的那天就死了,省得你看著討厭……」白小蕊輕聲的說。
「胡說什麼?」陳茂生停下腳步,皺起眉頭,「在你心裡我只是一個好色之徒?你不信我愛你是想和你白頭偕老?」白小蕊見他面露不快,輕輕嘆了一口氣,「人生百年,快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慢則花落花開,一年四季,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我不求別的,只求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心中想的念的,眼裡看的,嘴裡說的,耳朵里聽到的都是我一個人就好。至於這時間的長短,卻不是我可以控制的。」陳茂生聽他說完,默默地擁他入懷,抬起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白小蕊啊白小蕊,你說這樣的話,真讓我想揍你,卻又心痛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思來想去也只怪我自己做得不夠好?你心裡還是不相信我是拿真心待你。」白小蕊靠在他懷裡,「我信你是真心,只是不知道這真心能有多久?」陳茂生冷笑一聲,「我對你怎麼樣,天知地加我自己知道,我現在也不跟你廢話,等到睡進棺材那天,黃泉路上。我一定要好好的問問你,你這樣懷疑我怎麼好意思?」白小蕊抬起眼睛看著他,微微一笑,「到了那天,就是下輩子你讓我做牛做馬我也一定毫無怨言。」陳茂生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我要你做牛馬乾什麼?殺了吃還是拿來騎?可是這吃也好,騎也好,白小蕊不比牛馬更好?」「下流。」白小蕊被他說得臉紅,卻也不甩袖子走人,只是望著他,拿眼睛勾他。
陳茂生哈哈大笑,低下頭親吻他的紅唇,「可不怪我胡說,哪有人放著這樣蝕骨銷魂的美人不要,卻去換沒用的牛馬?這不是拿著珍珠換魚目,白白糟蹋了?」白小蕊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軟軟的靠在他懷裡渡上舌頭回吻他。
兩人乾柴烈火,好在夜深人靜沒人經過,否則這樣驚世駭俗地摟在一起,不嚇人也只怕要羞死人。
過了半晌陳茂生稍微鬆開他一些,目光深邃凝視著他,「我今天想住到你的小樓里去。」「那還不快走?」白小蕊拉著他奔跑,笑聲銀鈐似的飛了出去。
陳茂生慾火焚身,先是被白小蕊拉著走,沒跑一會兒他人高腿長跑得快,白小蕊有些跟不上,他索性抱起他一路疾馳。
白小蕊靠在他懷裡,低頭悶笑,「你怎麼就急成這樣了,真沒出息?」明明是他點了火,居然還裝一臉無辜。
陳茂生咬牙切齒地瞪他一眼,腳下絲毫不曾放鬆,「等一下有你好看。」三兩下奔進白小蕊住的小樓,陳茂生把他往床上一扔趕緊關上門,猛虎似的撲過來。
正解他衣服扣子,兩人調笑著鬧成一團,突然聽到門口有動靜。
白小鶯一邊打呵欠一邊敲門,「師兄,是不是你回來了?」陳茂生忍得臉色赤紅,幾乎暴走,白小蕊吃吃輕笑,提高聲音,「你別進來,我屋裡有人。」白小鶯停了一下,卻還是故意用力拍門,「有人在正好,三個人挑燈猜謎多有意思?怎麼我不能進來?」白小蕊無可奈何地看著陳茂生,輕聲說,「他要整你,可不怪我。」陳茂生被這對師兄弟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只好對著門口大吼一嗓子,「小雀鳥,我平時對你不錯,你何苦為難我?」白小鶯忍不住大笑,隔著門對陳茂生說道:「今天只是開個玩笑,要是日後你對我師兄不好,可別怪我真的整你。」「不會不會,你快走吧!」
白小鶯這才說,「我晚上去小瑞的房問睡,你們只要不把床弄塌了,我是聽不見你們在幹什麼的。」說著哼著唱詞離開了。
陳茂生真是哭笑不得,回頭看白小蕊已經笑得軟成了一團躺在床上。
「你們師兄弟都是一樣,要人命!」
「是他要整你,我又沒怎麼樣。」
「你不用整我,我的命已經給你了。」陳茂生壓住他,伸手解他扣子,一點點拉開他的衣服。
白小蕊身形修長,因為長年練戲腰又細又軟,解下他的衣服,他整個人就如同貓似的蜷了起來。燈光昏暗,越發襯得身子雪白,伸手觸摸之處肌膚滑膩,簡直令人丟不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