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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無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拔去頭上的金雀銜枝步搖,聞言微微一哂:“倒是個命大的。”不得不承認雲充媛命好,心疾也不曾讓她的寵愛少去一分,如今就算被貶了,依然還是一動牽動整個後宮的神經。
此時內殿已經無人,楊直見聶無雙散去長發,躬身拿來玉梳,一邊慢慢替她梳理如瀑長發,一邊溫聲道:“娘娘不必擔心,其實皇上不去看望,證明雲充媛已經不足為懼。”
聶無雙看著鏡中的自己容色冷冽,膚白膩得欺霜賽雪,冷笑一聲:“她自然是不足為懼的,皇上一旦對她失望,她就落得如此地步,險些連命都保不住了。”
她頓了頓,忽地轉身問道:“寶婕妤怎麼會如此殷勤跟著太后左右?”
楊直聞言,想了想:“娘娘一提醒,奴婢才覺得寶婕妤這些日子的確是去‘永熙宮’走得勤了些。怎麼?娘娘懷疑是她?”
聶無雙搖了搖頭:“只是覺得怪,哪裡怪本宮也說不上。”
她頓了頓:“雲充媛被人設計,皇上御苑中的御馬被人下了發狂的糙藥,還有這一次雲充媛幾乎小產,這三件事,本宮總覺得有人在背後謀劃著名什麼。”
楊直眉頭緊皺,這三件事看起來似毫不相干,一時半會也令人捉摸不透到底有何關聯,但是……
他眸中猛地一沉,緊了緊嗓子:“有人其實要針對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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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秋狩(十二)
聶無雙聞言,先是呆了呆,隨後猛地站起身來。滿頭的長髮未及梳理,逶迤披散在身後幾乎及膝,修長窈窕的身段,空蕩蕩的長袍,再加上傾城的容貌,她猶如艷麗得妖異的女鬼。聶無雙在殿中急急踱步,許久才猛地停下腳步。累
“楊公公是怎麼看的?”她擰眉問楊直。
楊直垂下眼帘,掩下眼眸中的驚駭:“雲充媛還是雲妃之時,十分得皇上的喜愛,設計雲妃子,就是打擊皇上的心。御苑的御馬被下藥,這毫無置疑是要謀逆,如今雲充媛又幾乎小產,這是謀害龍嗣,而且秋狩大典前要是有這種不吉之事發生,恐怕民間又有議論……三件事看起來毫無相關,其實步步為營,步步設計,奴婢只能說,這背後的人恐怕手段非常。”
聶無雙靜靜聽了,心中亦是掀起驚濤駭浪。謀逆?!所有她認識的人,有謀逆之心的恐怕就只有蕭鳳青,但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掌控整個應國,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在沒有把握之下貿然輕舉妄動。
是誰?到底是誰有楊直說的那種能力,步步為營,步步設計?手段高明又深藏不露?
“難道說……”聶無雙心中掠過一張面孔,美眸猛地睜大:“難道是‘永熙宮’那位?”
楊直亦是驚得倒吸一口冷氣:“娘娘!……”
深秋的天氣,宮殿中已有了寒意,但是聶無雙只覺得背後冷汗冒出,汗水涔涔而下。她與楊直面面相對。許久聶無雙揉了揉光潔的額角,苦笑道:“也許是本宮猜錯了。那一位沒有子嗣,她就算要有這心思,恐怕也得先找一個可以任意擺布的傀儡。”悶
先帝所有的皇子都去了藩地就藩,除了蕭鳳青還在京城中,高太后要是不滿蕭鳳溟的一步步奪權,肯定也看不上蕭鳳青這舞姬所生的“雜種”人選,在她心中,所謂的血統高貴一時半會是無法撼動的。她既然手中沒有可以任意擺布的傀儡,那就不會輕舉妄動,畢竟至今還未有一個人可以完全取代蕭鳳溟。因為蕭鳳溟可是正統的皇子,被先帝親自選中,從太子即皇帝位,名正言順。
那究竟是誰呢?……聶無雙陷入了苦思中。
夜漸漸深了,內殿中的燭火已經燃燒大半,未燒盡的蠟淚已經拖出長長一條。楊直嘆了一口氣,上前為聶無雙整理長發:“娘娘還是早些歇息吧。這種事不是想就能想得出的,在宮中的日子越久才會越明白,不到最後一刻,背後之人是不會圖窮匕現的。”
聶無雙看著楊直波瀾不驚的神色,亦是無言。
……
第二日聶無雙去向皇后請安,皇后面帶倦色,只糙糙見了幾位妃子,便吩咐宮人守著門口下了口諭:皇后身體略有不適,著各妃嬪各回各宮,不必請安。
“來儀宮”中,只有敬淑二妃,還有聶無雙與幾位年長穩重的妃子。
皇后一身深紫色鳳服,冷艷的色調襯著她睡不好的臉色,越發顯得她容色慘澹。
聶無雙坐在下首,悄悄打量了一番。她知道皇后有話要說,便靜等下文。
皇后清了清嗓子道:“秋狩大典就要舉行,爾等都是皇上器重的人,這兩日更要管束各自宮中的宮人,不要私自非議。”
“是!”眾宮妃都紛紛低頭。
皇后嘆了一口氣:“老天庇佑,昨夜雲充媛已沒事,母子均平安。你們宮中也不要在這節骨眼上出事。不然本宮不好向皇上交代,就是出事的宮中主事妃子也得受到責罰。”
眾妃一個個坐在下首聽皇后訓話,從她的口氣中聽出,在這僅剩兩天的時間裡不能再出什麼岔子,恐怕昨夜蕭鳳溟有與皇后特地提及,所以皇后才這般謹慎緊張。
皇后說了一會,這才命她們散去。
聶無雙正要轉身,皇后身邊的宮女秋蒙卻悄悄叫住她。聶無雙見她的臉色,知道皇后有事要問她,便隨秋蒙到了皇后跟前。
皇后倚在美人榻上,見聶無雙走來,長吁一口氣:“碧修儀坐吧。”
聶無雙知道她有事,便謝恩過後坐在她下首的椅上:“皇后有什麼疑難之事?”
皇后沖她勉強一笑:“也沒什麼,說起來本宮還要謝謝碧修儀,御苑中,要不是你,皇上的秋狩大典恐怕會出事。”
聶無雙想起那日的驚險,心有餘悸:“皇后娘娘言重了。這是皇上有神明庇佑,福澤深厚的緣故。”
皇后定定看了她許久,忽地道:“本宮知道不是你,但是是誰?是誰有這個膽子敢在皇上的坐騎中下藥?”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問聶無雙,又像是在自問。
聶無雙心頭一跳,不由抬頭看她。皇后的眸中神色緊凝,臉色鄭重。聶無雙這才恍然大悟,皇后也想通了這一連串事背後暗藏的玄機。
要知道,皇帝出事,皇后和大皇子又該如何自處?如今儲君未立,大皇子年幼,應國朝堂之中矛盾重重,皇帝一出事,誰又能力力挽狂瀾?就是皇后這般心機的女人恐怕也不敢想想這種結果。
聶無雙連忙跪下:“皇后娘娘,臣妾不敢想。”
皇后看著她,以手抵額,面上滿是倦色:“罷了,問你也是白問。只不過給你提個醒,秋狩之時,皇上一定會命你貼身隨行,到時候你替本宮多看顧一點。……皇上,畢竟是你我的皇上。只有皇上才可以庇護你在宮中安穩度日,你可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