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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無雙猛地抬頭,淚水漣漣地看著皇后:“皇后娘娘救救臣妾,臣妾怎麼敢迷惑皇上?”
皇后見敲打得差不多了,這才放緩口氣:“好了,你也別擔心,自己在宮中謹言慎行,一切都會過去。”
聶無雙這才惶惶退下。出了“來儀宮”聶無雙擦去臉上殘留的淚痕,長吁一口氣。
“聶美人,皇后娘娘沒有為難您吧?”夏蘭擔憂地問。
聶無雙搖了搖頭:“沒事,回宮去吧。”
只有無關緊要的人才不值得有爭議。她幫了玉嬪,沒想到招來了雲妃的突然發難和皇后的責備,這不但證明玉嬪在宮中還有份量,更證明她當初的決定是對的:救了玉嬪可以給自己增加在這宮中的助力!
她回到了“元秀宮”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心裡不安。正當心煩氣躁的時候,茗秋端來茶水,她見聶無雙眉眼隱約有愁緒,提議道:“聶美人若有難事可以找楊公公商議。”
茗秋向來在她跟前沉默寡言,如今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令聶無雙不由看了她幾眼:“楊公公是御前的人,你去的話,要多加小心。”
茗秋點頭稱是,領命而去。
到了大約傍晚時分,楊直來了。他帶來皇上的諭旨,皇上召聶無雙侍寢。
到了內殿,楊直藉口屏退宮人,面色嚴肅:“這是聶美人唯一的機會了,去求皇上,讓你避禍寺中,或者尋個藉口去禮佛。”
聶無雙心頭一跳,失聲道:“有這麼嚴重?”
“當然,今日早朝有幾位言官已經開始向皇上發難,要皇上廢了聶美人,只是皇上態度堅決,不然的話,聶美人早就該被遷往哪座尼姑庵或者東林寺中了。”楊直皺眉說道。
聶無雙怔怔跌坐在椅上,一切竟來得這麼快,從蕭鳳青似真似假地讓她避禍到現在才不過短短三四天而已,謠言竟然傳得這般激烈!
“楊公公,怎麼辦?”聶無雙喃喃地問:“這麼會來得這麼快?”
楊直嘆了一口氣:“肯定是有心人在推波助瀾,奴婢也不知道是誰,只不過這用心歹毒,拿國事做藉口,以天意當威脅。就連皇上也不得不忌諱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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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曾子殺人是一則寓言。不明白的親可以度娘一下。
第一百零一章 淮南謝家
聶無雙平了平心緒,問道:“王爺怎麼說的?”
楊直看了看四處,確定無人這才低聲說:“王爺也說聶美人暫避一下,等謠言消停了些再回宮。”
“可是我只怕出了宮之後,再無法入宮。”聶無雙面色慘白。一切猶如那日與蕭鳳青對弈的棋局,精心布局之後,一雙突然來的手打亂了她所有的陣腳。累
別說在她和哥哥兩人在應國站穩腳跟,就是活命也難以奢望!齊國已經無法回去,秦國又是敵國,還有那偏遠的夏國番邦更不是理想之地。除了應國,四國之中竟然再無她和大哥的容身之處。
可是蒼天難道看不到她的悲苦,非要連這最後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也要奪走嗎?
聶無雙想著,臉上一白,幾乎要昏厥過去。
“聶美人!”楊直見她搖搖欲墜,連忙扶住她:“聶美人要保重,此時還不是絕地,就算是絕地也能fèng生,更何況謠言,聶美人還有一線生機,千萬不要放棄!”
聶無雙看著他清秀平凡的臉,幽幽地道:“楊公公,只能出宮嗎?”
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出宮的。可是事態發展得這樣迅猛,似要她不死不休的架勢。根本容不得她反應。就算皇帝不放棄她,天長日久,也架不住眾言官苦苦諫言,最後的結果會比如今的抽身而退更加悲慘。
她,好恨!悶
聶無雙銀牙暗咬,咬得咯咯作響。她美眸中戾氣一掠而過:“楊公公替無雙記下,是哪些臣工要置無雙死地!”
她眸中的殺氣令看慣眾生相的楊直也暗自心驚,他嘆了一口氣:“聶美人還是想想如何走下一步吧。這些以後再說。”
聶無雙勉強振作精神,苦苦思索對策。唯今之計只能尋個藉口離開皇宮,或者離開京城。
楊直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聶美人可以去求皇上,如今太后在東林寺中參禪,聶美人如果可以求得皇上的聖旨,去東林寺伺候太后,說不定能博得一線生機。不過……”
“不過什麼?”聶無雙喉嚨一緊,心也提了老高:“有什麼為難之處麼?”
“不過就是怕太后不悅。聽說太后當初也甚是反對皇上納聶美人。”楊直嘆了一口氣:“太后若是不悅,到頭來還是會尋個藉口責罰聶美人,到時候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聶美人。”
太后!高太后!聶無雙心中忽然想起進宮前的周嬤嬤,頓時敞亮!教導她進宮規矩的周嬤嬤背後主子竟然是高太后!難怪她有如此把握可以說服皇上收回成命!這連皇后也辦不到的事,只有高太后敢應允!
原來是高太后!
聶無雙頓時心涼如水。她在高太后面前簡直如螞蟻一樣弱小無力。她思來想去,心中愁苦不決。
楊直已經不能再耽擱,他臨走前說道:“茗秋以前是伺候大皇子的,後來因不善言辭得罪了大皇子的奶娘,被皇后貶到了浣洗局中當差,是奴婢見她老實可憐才幫她脫困,所以美人不必擔心。茗秋可以信任,若有什麼事叫茗秋來找奴婢即可。”
聶無雙送走了楊直,這才驚覺渾身的冷汗,看看天色,已到了晚膳時分。夏蘭端上晚膳,聶無雙卻是舉箸難咽。
“聶美人,多吃一點吧。要是餓壞了可怎麼辦?”夏蘭在一旁勸道。聶無雙看著眼前的珍饈美味,食慾全無。自己大難當前,怎麼可能有心思吃?
她目光落在窗外被晚霞染紅的樹了。茗秋仔細聽了,這才領命而去。
她長吁一口氣,匆匆吃了一些,便招來夏蘭幫忙更衣梳洗。亥時不到,承恩車已經停在了“元秀宮”前。聶無雙上了車,緋紅色的鮫綃紗迎風飛揚,她的面容若隱若現,她的傾城容色令匆匆而過的宮人都不敢抬頭逼視。
承恩車順著平直的宮道慢慢駛過,聶無雙看著夜幕中巍峨的宮檐,素手在長袖中捏得咯咯作響,美眸中神色如冰。
她一定不會輸!一定不會輸!
……
驛館中,歌舞聲聲,說笑聲,划拳聲此起彼伏。蕭鳳青坐在席上,他似已飲多,歪在身後的舞姬身上,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廳中的歌舞。
他的身側就是身姿挺拔,不緊不慢喝酒的顧清鴻。蕭鳳青狹長的鳳目掃過他的側面,果然是傳言中“齊國第一相”,這兩日大大小小的宴席不下十幾場,他從未見他是失態過,一言一行恰到好處,與人說話如沐春風,待人接物,舉止有度。文采更是不用說。
他簡直不是人,是神!永遠沒有缺點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