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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宮外的內侍匆匆進來稟報:“太后娘娘,皇上駕到,向太后娘娘請安!”
“讓他滾!”高太后正在氣頭上,一揮拐杖,抽到了內侍身上,疼得他滾到了一邊:“去給皇帝說,哀家死了,讓他以後不要來‘永熙宮’了,好好打他的仗,敗了勝了都跟哀家再無半點關係!”
內侍聽了連忙滾了出去。
在外面,蕭鳳溟朝服未換,聽著內侍的戰戰兢兢的稟報,許久,淡淡地道:“既然太后身體不適,不願見朕。朕就先回去了。好好伺候太后!”
他說罷上了龍攆,悠悠晃晃向御書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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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相送
林公公小碎步跟著龍攆,看著明黃色的帘子一晃一晃露出蕭鳳溟的面容。他以手支頜,似在沉思。
“皇上不必擔憂,太后娘娘雖然震怒,但是並不會在這個時候向皇上發難。”林公公低聲說道。
玉冕之後的蕭鳳溟薄唇微勾:“朕並不擔心。朕早就知道太后會這樣震怒。當初先帝伐秦的時候,太后亦是不贊同。”累
他說罷停了停,問道:“棲霞關解圍了,那聶將軍如何?”
“回皇上的話,聶將軍尚好,五千兵馬也折損不多,多虧了這棲霞關雄關阻擋了秦軍鐵騎。”林公公笑著回答道。
蕭鳳溟含笑點頭:“也是聶將軍智勇雙全。不然的話,換了別人也不定能堅守那麼久。聶將軍年少成名,果然不是虛名。”
他頓了頓,忽地問道:“東林寺可有消息傳來?”
林公公想了想:“不曾,不過聽說碧貴嬪娘娘進了寺中就自請清修,不得外人打擾。這時恐怕碧貴嬪娘娘還不知道聶將軍脫困的消息。”
蕭鳳溟淡淡嘆了一口氣:“也難為了她,清修豈不是是很苦?去傳朕的旨意,帶去聶將軍脫困的消息,命她不必清修,過幾日便回宮吧。風兒應該想她了,朕……”
他也想她了……最後一句,化成嘆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看到那“永華殿”高高翹起的飛檐,就忍不住想看到了她。他答應為她建造的“引鳳台”還在籌備,高聳入雲的高台,奢華的宮殿,忽地,他理解了為何漢武帝要造金屋以藏阿嬌。悶
面對心愛的女人,作為帝王,他只想把她藏在重重的深宮之中,她的美,她的的笑,從此只能屬於他一人。
他是想她了。不然這朱紅色的宮牆之後,這重重精美的宮殿,他就是那深深寂寞的寡人,榮華富貴,君臨天下,沒了她的盈盈笑語,他又真正得到了什麼呢?
“是,奴婢遵旨!”林公公悄然退下,看著龍攆繼續轟隆而過,不由笑了起來。
……
兩日後,東林寺中的“洗心閣”林公公親自帶著聖旨來到閣前。夏蘭與茗秋低著頭匆匆走出來,跪下:“林公公,我家娘娘吩咐過了,她要清修,不許外人打擾。”
林公公看著兩婢,溫和道:“咱家是帶了聖旨來的,你們叫娘娘出來接旨吧。”
夏蘭與茗秋兩人渾身簌簌發抖:“林公公……我家娘娘真的說了……不許外人打擾,她也不會出閣……要不……”
“要不奴婢替娘娘接旨吧?!”茗秋大著膽子說道。
“放肆!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們是什麼身份?竟敢擅自做主接旨?”林公公變了臉色,訓斥道。
夏蘭與茗秋兩人對視一眼,俱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在劫難逃。怎麼辦?這下不用說自家主子深受皇恩盛寵,這是欺君之罪,她們一個個全部就要完蛋了了。
“阿彌陀佛——”一聲長長的佛號傳來,當先一人穿著大紅袈裟,緩步走來。林公公看去,不由收了臉上的怒容,合十為禮。
“原來是住持方丈!”林公公詫異道。
“聶施主在清修,她是向老衲說過,一定要修滿七七四十九天的。在佛主面前許下宏願,可不能食言。”住持一笑,慈祥的面容令人感覺舒適寧靜。
林公公一聽,有些為難:“可是,咱家是帶著聖旨來的,若是娘娘不接旨,咱家不好回復。”
住持又宣了一句佛號,含笑道:“無妨,讓老衲替聶施主接旨吧。她在裡面清修,不可妄動了俗念。”
住持方丈德高望重,就連蕭鳳溟也不敢在他面前妄自尊大,而是一向禮遇有加當成是帝師,如今方丈親自開口,林公公哪有不依的道理,他笑道:“既然如此,咱家就把皇上的聖旨交給住持方丈了。咱家回宮復命了。”
住持垂了老眼,平靜地道:“那老衲替聶施主謝謝林公公通融了。”
林公公帶著人出了東林寺。住持看著他一行人離去,這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夏蘭與茗秋,彼時四周的內侍僧人都在遠處,他看了她們一會,笑道:“都起來吧。”
夏蘭與茗秋面面相覷,心中忐忑不安。她們咬著牙看著住持和藹的面容,只覺得自己那一點點秘密在這位睿智的老人眼前根本無所遁形。
“別怕,林公公走了。你們可以跟老衲說說,到底你們家娘娘去了哪裡……”住持面上慈祥,雪白的眉須低垂,但是說出的最後一句,足以令夏蘭與茗秋變色。
“住持方丈!”夏蘭與茗秋大驚,又跪下連連磕頭:“住持慈悲啊,我家娘娘實在是有萬不得已的苦衷的!”
住持笑嘆了一口氣:“起來吧,老衲不會說出去的,如果老衲說出去,今日你們娘娘就萬劫不復了。”
……
搖晃的馬車,天蒙蒙亮,聶無雙就啟程了,簡陋的馬車,車上還有楊直。聶無雙穿著一身粗布衣裙,正靠著車廂中的軟墊。楊直在一旁,沉默不語。
馬車搖晃,聶無雙忽地道:“睿王殿下不知氣消了沒?”昨夜她向蕭鳳青辭行,蕭鳳青只冷冷丟給她一個字;“滾!”
當夜,她不得不離開主帳,與楊直同宿一個帳篷。若不是楊直是內侍,那簡直是生平以來最大的尷尬。
楊直苦笑:“睿王殿下的脾氣不好,這次真的是動了氣,不然也不會這般不賭氣不派人護送。”
聶無雙想了想,面上卻是平靜:“無妨,我們路上謹慎一些,應該沒事,秦軍如今敗退,這一路上遇到秦軍的機會很少。”
“但願如此吧。”楊直忍了忍,終是沒說這一路上流民盜賊,還有那逃兵,每一樣都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