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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蕭鳳溟扶起了她,目光變幻莫名,最後長嘆一聲:“來了就好。”
玉嬪只是默默。聶無雙看到她眼眶微微一紅,心中也跟著惻然。她悄悄推了一把雅美人,示意她上前去打破兩人的僵局。雅美人看了看她,又驚又喜,低聲對她說了一句“謝謝”便上前去扶玉嬪。
“玉姐姐你來了?”雅美人上前扶她。蕭鳳溟看了一眼雅美人,慢慢道:“這一年你照顧她辛苦了。”
雅美人從未想過蕭鳳溟會對她說話,心中驚喜莫名,哽咽許久才道:“皇上過獎了。”
“晚秋,你要來亭中坐一坐嗎?”蕭鳳溟問道。晚秋是玉嬪的閨名,
玉嬪搖了搖頭:“臣妾與雅美人、聶美人一起坐更自在。”她說著竟是理也不理蕭鳳溟,跟著雅美人一起入座。
整個宮宴在這個小小的插曲後繼續。歌舞又起,聶無雙看著玉嬪,笑道:“玉嬪娘娘果然想通了。”
玉嬪抿了一口水酒長長嘆息了一聲:“本宮來這裡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爭一口當年的怨氣。我與他是決計不可能了……”最後一句她說得極低,聶無雙要不是認真聽,幾乎是聽不到。
聶無雙心中一嘆,忽然看見雲妃含著寒氣的美眸定定看了這裡許久。她心中一動,正要再問玉嬪。忽然看見雲妃站了起來,捧了一杯水酒離座翩翩過來。
“玉姐姐,許久不見,你可好?”雲妃站在玉嬪面前,舉起水酒,紅唇便溢出冷笑:“玉姐姐肯出宮來,是否因為往日的誓言已經打破?”
玉嬪拿起面前的酒杯,看著酒杯中清澈的酒水,笑道:“那是因為我不再畫地為牢。”她說罷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直視雲妃。
雲妃面色微微動容,她默默飲盡杯中的酒,一雙明眸忽然看定一旁的聶無雙,似笑非笑:“聽說聶美人在齊國曾是琴棋書畫皆絕的才女,當初一曲‘驚鴻’在齊國太后賀歲宴上大放異彩,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一睹聶美人的舞姿?”
聶無雙美眸看定雲妃,知道她一定是遷怒自己幫玉嬪走出“紫薇宮”。想著,她微微躬身道:“臣妾許久不跳舞了,恐怕會令雲妃娘娘失望。”
雲妃瞭然一笑,轉過身,不屑道:“世人多會誇大,聶美人不舞恐怕是聞名不如見面。不過,讓當年齊國第一相國夫人在此地獻舞,恐怕聶美人也是心中不願吧。”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許多目光都看在聶無雙面上。她毫不留情揭開她的傷疤,等著看她的失態。聶無雙看著面前一雙雙含義不明的眼睛,忽然失去聲音。
雲妃走了幾步,身後傳來聶無雙清冷的聲音:“雲妃娘娘請留步!”雲妃慢慢回頭,笑得不屑:“聶美人又改變主意了?”
聶無雙上前,直視雲妃的眼睛,笑得妖嬈:“臣妾有個好主意不知雲妃娘娘敢不敢試。”
“是什麼?”雲妃傲然問道。
“聽聞雲妃在閨中素有才名,亦是詩詞歌舞精絕的女子。不知雲妃可否屈尊與臣妾一同向皇上獻舞一曲‘驚雲’。”聶無雙看著她的眼睛。
雲妃臉色忽白忽紅:“你竟然敢叫本宮與你一起獻舞?”
聶無雙看著御花園中盛開的百花,悠悠地道:“‘驚雲’並不難,亦是從應國傳入齊國,雲妃是齊國人,應該懂得‘驚雲’才是,除非……”
“除非什麼?”雲妃惱問道。
“除非聞名不如見面呢。雲妃娘娘,您說是不是?”聶無雙看著她的臉色笑道。
“你——”雲妃氣得臉色煞白。
聶無雙面對她的震怒,仿佛沒有察覺,淡淡地道:“既然雲妃娘娘不肯,那臣妾也不敢為難了。”
她說完微微躬身,準備退下準備,雲妃忽然冷聲道:“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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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宮宴(三)
聶無雙回過頭來,看著雲妃,秀眉一挑:“雲妃娘娘有何見教?”
“本宮跳!”雲妃冷哼一聲,頭上的金步搖晃了幾下,燦燦生輝:“到時候你就知道傳言是真是假了!”
聶無雙微微一笑:“如此甚好。”累
雲妃奏報蕭鳳溟知曉,接下來兩人要當場為皇上皇后獻舞,皇后大喜,對蕭鳳溟道:“皇上,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如此眼福。”
蕭鳳溟點頭笑道:“聽說映蓉的歌舞也不錯,只是進宮後都沒跳過一次。這次是要讓朕再驚喜驚喜麼?”
皇后微微一笑:“其實說起歌舞來,不是臣妾偏心,臣妾看好聶美人。這齊國第一美人的稱號可不是作假的。當年一曲‘驚鴻’據說見者心醉。舞技應該是如火純青。”
蕭鳳溟淡笑不語。坐在下首的七公主齊嫣忽然冷聲開口:“當年我也看過,倒覺得不怎麼樣,唯一感覺只覺眼花繚亂的,不知所以。”
蕭鳳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當年無雙跳‘驚鴻’之時,公主還是天真爛漫的女童,自然不喜歡。”他意有所指,隱約說聶無雙成名之時,她齊嫣還是小屁孩一個,自然欣賞不來。
齊嫣一怔,待回過神來不由氣得俏臉發白,正想要發作,忽然想起這並不是齊國而是應國,不由蔫蔫低下頭。正在這時,內侍匆匆過來,道:“睿王殿下與齊國使節顧相國來了。”悶
蕭鳳溟宣他們進來。在御花園的拱門邊,睿王蕭鳳青與顧清鴻一前一後地走來。蕭鳳青頭戴金冠,身穿絳紫色朝服,上面用金銀等五彩絲線繡著爪盤龍,張牙舞爪,貴氣十足。顧清鴻則穿著同色使節服侍,翩翩而來,從容淡然。
兩人相同絳紫色衣服,卻穿出孑然相反的意味。絳紫色穿在蕭鳳青身上,把他格外白皙的膚色襯得越發俊魅妖嬈,似魔非人。而穿在顧清鴻則是有一種淡淡“紫氣東來”的仙氣,翩翩如謫仙下凡。
兩人面上都帶著笑,相互謙讓著一路行到了蕭鳳溟跟前。
蕭鳳溟笑道:“兩位來得真的是及時,等等可以飽眼福了。”
皇后亦是附和,命人多加桌椅碗筷。亭中涼慡,蕭鳳青鬆開袖子,舒服嘆了一口氣:“剛才聽住持大師講經,累也累死了,還不如在這裡看歌舞來得舒適。”
顧清鴻笑道:“住持大師果然睿智,說起佛來,含義深厚,令人受益匪淺。其中一位清遠師父年紀輕輕,看樣子也是住持大師的得意弟子,所解的佛語也十分淺顯易懂,實在是難得的佛門人才!”
蕭鳳溟看著他,即使風聞過顧清鴻的事,但是不得不承認,顧清鴻身上帶著一種令人說不出的舒適安心,越是相處,越是會不由喜歡上他這種溫和儒雅的人。
蕭鳳溟微微一笑,隨口與他們聊起講經的見聞。過了一會,歌舞絲竹聲忽然停歇。眾人都不由看向御花園中搭好的台子,慢慢的,一聲悠遠的簫聲響起,盪入雲中,滄桑而有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