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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無雙美眸寒光一綻,隨即笑得冰冷:“好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父親到底犯了什麼罪,短短一個月就被滿門抄斬?聶家滿門的鮮血難道還不能抵償你所謂的齊國昏君的所謂的隆恩嗎?”
她毫不留情地笑道:“我父親,我大哥,二哥,還有小哥,他們一個個都是齊國的棟樑之才,他們心中可有一刻叛國之念?別人不清楚,韓大人難道不清楚嗎?狡兔死,走狗烹。皇帝誅殺臣子,為的不過是他手中的皇權。這舉措寒了多少臣子的心!如今齊國被秦國進犯,朝中再無可用之臣,按本宮說,這就是昏君的報應!”
韓佢被她反駁得滿面通紅,許久才喟然嘆道:“皇上的確是……此舉不當,但是聶大人生前手中權力過大,這也是招致災禍的原因。也怪不得皇上。”
聶無雙冷笑:“是嗎?這麼說,我聶家活該賣命了一輩子,又因為得到皇上太多的隆恩所以才要死嗎?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她字字句句,一針見血,韓佢被堵得再無話好說,他看向聶無雙,羞惱道:“既然娘娘說與齊國再無瓜葛,何必又帶著齊國的東西?娘娘為了步入後宮,不惜與睿王有染。這事要是被應國的皇上知道了,娘你又該如何自處?”
聶無雙摸上自己的項間,她優雅白皙的脖頸上戴著一串碩大的南珠,這也是蕭鳳青轉送給她。南珠生於齊國南海,據說每得這樣一顆南珠需要採珠人百次潛入深海中才可得。有的採珠人氣息不繼而因此喪命。
蕭鳳青做事向來隨心隨性,這些奇珍異寶他留著無用,便通通叫睿王側妃送給了聶無雙。聶無雙本不喜歡戴這東西,但是面對流言,有時候謹小慎微更加令流言甚囂塵上,還不如大大方方,等他們說膩了見她面對流言毫不以為意,自然會慢慢停歇。
她摸了下,知道韓佢說的是這個,冷笑一聲,狠狠一把拽下珠鏈。登時一串價值連城的南珠紛紛掉在地上,滾落湖中。一旁的宮人連聲驚呼,紛紛去撿。但是大半早就掉入湖中,再也找不著了。
聶無雙纖纖玉足踩上南珠,冷笑碾著,南珠被她踩著劃著名粗糙的地面,沙沙作響,看得韓佢心疼不已。
聶無雙冷聲笑道:“原來韓大人是捨不得送這串珠鏈啊。早說就是,不過韓大人倒是提醒了本宮,這齊國的東西本宮還真有興趣用一件毀一件。一直毀到可以發泄本宮心頭之恨的時候。”
韓佢被她張狂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你這個妖女!”
聶無雙看著他倉皇離去的身影,這才坐回椅上,滿地的珍珠被宮人撿起放在盤中,聶無雙怔怔看著,許久,手一揮,一盤珠子頓時通通倒入湖中。
她整了整衣裙,淡淡道:“回宮!”
……
風獵獵,大朵大朵的雲掠過城門上方,一聲嘆息從城上孑然孤立的身影中傳出。他身姿挺秀,迎風而立。金秋季節,本是外出郊遊的好時節,田間的麥壟也一定是金波隨風蕩漾,但是他前面的景色卻始終令他眉頭緊鎖。
千里沃野,化成一片焦土。烏雲壓城城欲摧。這烏雲壓境,卻不是天上的烏雲,而是前方漢江對岸連綿望不到盡頭的烏壓壓的秦軍軍帳。
修長白皙的手撫上被刀劍砍成斑駁的城牆,他不由捏得骨節發白。一天天過去,深秋已到來,他以漢江為屏,阻十萬秦軍鐵騎於桐州城前已經一個月了,每一天,他都神經緊繃,每一天睜眼醒來都似可以看見桐州城中老老少少,那如同仰望神祗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似乎只有他才可以完挽救他們與水火之中,也似乎這個世上只有他才能智計退敵。可是他們怎麼知道,一旦到了冬天,這長長的漢江怎麼能阻擋秦軍的鐵騎?那驍勇善戰的秦國人向來不習水戰,但是一旦讓他們騎上了馬背,那一個秦軍騎兵瞬間可敵十人。到時候不但這桐州城不保,整個齊國也危矣了!
怎麼辦?該怎麼辦?為今之計就只能向應國借兵,但是借兵聯盟一事在他看來困難重重。從齊秦兩國開戰以來,應國的態度就十分不妥,雖說兩國表面上有了聯盟,但是聯盟之日尚淺,再加上他也曾出使過應國,應國皇帝蕭鳳溟給他的感覺總是如古井一般,波瀾不驚,這樣的帝王恐怕對這場戰事有著更深的考量。
想著,他本就皺著的眉頭越發緊了。
“相國大人!”傳令兵上前恭謹稟報。
顧清鴻轉過身來,面容一改剛才的愁緒滿懷,儒雅從容,問道:“什麼事?”
“密信!”傳令兵躬身回答,遞過用竹筒封蠟蓋章的信。
“是哪來的?”顧清鴻看了一眼,繼續問道。
“是使節團的周大人傳來的。”傳令兵回答。顧清鴻面上喜色一閃,連忙打開。手因為驚喜而微微顫抖。他掃了幾眼,信上的字句頓時讓他的心墜入冰窖中。
“應皇帝寵信聶氏無雙,聽信讒言,不欲借兵,我等心力交瘁,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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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秋狩(十)
“吧嗒”一聲,竹筒從他手中滾落。傳令兵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猶如神人一樣存在的顧清鴻,許久,他看見他緊緊捏起手中的信,轉身看著前方的秦軍大營。
“相國大人?……”傳令兵想要問,卻不知該問什麼。
顧清鴻擺了擺手,疲倦地道:“下去吧。”聲音不復清潤,帶著沙啞。傳令兵不敢再猜測他的心思,連忙退下。在步下城牆的時候,他回頭,看著那風中立著的顧清鴻,竟無端覺得他的背影淒涼孤獨。累
小廝竹影上城牆看到顧清鴻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畫面。風呼呼吹起他披著的青色錦緞披風,獵獵而動,而他瘦削許多的身影猶如被風刀刻出一般單薄,他一動不動地立著,像是一隻歷經滄桑的青鶴,落寞地眺望遠方。
竹影只覺得鼻尖一酸,他的主子,本該是過樹穿花的俊美男子。他拿筆的手,本不該拿起刀劍,任憑刀劍在他手掌磨出繭子。他儒雅的眉眼本不該染上邊塞的風霜。他本來更不用與一幫粗魯將軍,商討著怎麼突襲圍剿的吃緊戰事。
可是,他來了。本不關他的事,在經過幾天徹夜難眠之後,他上書皇上請求前往前線督戰。
當他到了桐州之時,秦軍在橫掃靈州一十三郡縣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哀鴻遍野,生靈塗炭。受了驚嚇的難民成群成群湧入桐州城,而整個桐州城又因恐慌秦軍的到來向更南的地方逃去,民心散了,軍心更加不穩,前面戰事失敗的將軍自殺殉國的自殺,棄械降敵的降敵,謠言四處可聞,說是一片兵荒馬亂根本不足形容當時的景象。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