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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菁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竟然這樣巧?王妃什麼時候那麼信這個了?去年都不見她蒸什麼糕,砍什麼桃木。”
鄒弄芳見她不信,嘆了一口氣,靠近她低低說:“秦姐姐,你忘了王府前些日子許嬤嬤的事了麼?王妃娘娘如今可信這個了,直說是冤魂報應呢!你說凌夫人死了那麼久還能枯骨現井,使得自己沉冤昭雪,這不是因果報應麼。”
秦菁菁恍然大悟,忽然她想到了即將秋後問斬的許媽媽,俏臉不自然地一緊,勉強笑道:“是是,是我糊塗了。這王府是有邪氣。”
“鄒妹妹領了沒?”她又問,完全忘了剛才那尋事的囂張氣焰。
“沒呢,秦姐姐一起?”鄒弄芳回頭看著聶無雙也問:“無雙姑娘也一起?”
“不了,無雙不太喜歡吃甜的,不知這桃花糕甜不甜。”聶無雙笑著搖頭。
鄒弄芳笑著道:“聽說請了京城中的最有名的糕點鋪子‘明春齋’的師傅做的,清甜綿軟,還加了點梅子。酸酸甜甜的,十分好吃。”
秦菁菁其實已經有孕一個多月,日日心煩氣躁,嗜酸如命,如今一聽鄒弄芳所說,連忙喜笑顏開:“走吧,一起去。王妃肯定也備了你一份。”
她說著當先去了。聶無雙看了鄒弄芳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到了王妃處,聶無雙與她們兩人剛進了花廳,果然見幾位夫人已經在了,身後的丫鬟手中都端著精緻的食盒,清香撲鼻。
王妃精神好了許多,她一見秦菁菁她們來了,溫柔一笑:“幾位都來了,都去領桃花糕吧。要不是為了辟邪,這桃花糕我可要一個人吃了,剛才幾位妹妹都說這師傅手藝不錯。”
“是呢,一聞這味就是出自名師傅之手。”秦菁菁笑著道。
王妃把目光落在了聶無雙身上,淡淡地道:“無雙姑娘也領一份吧。畢竟在王府中,也算是王府的一份子了。”
“撲哧”秦菁菁不客氣地笑出聲,慢條斯理地說:“這哪能呢,王妃說錯了,這聶姑娘可是落地的鳳凰,改天可是要重新飛上枝頭的呢。”
她話裡有話,所謂的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她在諷刺聶無雙。
她說得輕慢,花廳中幾位夫人都紛紛笑出了聲。王妃也不斥責,只淡淡地笑仿佛沒有聽見。鄒弄芳擔憂地看了聶無雙一眼,卻見她面無表情,只低頭看著手中的茶盞。
秦菁菁見聶無雙不吭聲,頓時失了興趣。幾位夫人聊了幾句,都紛紛告辭了。聶無雙提了食盒,跟著她們往回走。
鄒弄芳悄悄跟上她,等到了“聽風閣”她才上前扶了聶無雙的胳膊:“聶姐姐小心一點腳下。”
聶無雙笑著看著她:“無妨。我自認得路,不會被這路上無關緊要的小石子絆倒。”
鄒弄芳嘆了一口氣,壓低聲音:“果然如聶姐姐所說,那位忍不住出手了。”
“我也瞧見了,她手中的提的盒子可是不一樣的。”聶無雙冷笑:“蠢人還不自知,活該死到臨頭還嘴硬。”
鄒弄芳看看四周無人,拉著她有些不確定:“聶姐姐前日說的可是真的?”
“這個自然。”聶無雙按了按她的手:“若你不爭,一輩子就只是王府中不起眼的夫人,若你爭了,前途不可限量。”
“那王爺那邊……”鄒弄芳咬了咬下唇,目光炯炯地看著她:“聶姐姐,咱也不說別的,王爺心思太難猜,你怎麼能知道他想要的是……”
聶無雙捂住她的嘴,搖了搖頭:“你若肯信我,就去做,如今我什麼都不能說,若不信我,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反正作孽的是那位,與我們無關。只不過這個這麼好扳倒她的機會就這樣沒了而已。”
鄒弄芳一時間沉默了下來。許久許久,她才咬咬牙:“一切聽聶姐姐吩咐。”
聶無雙含笑道:“鄒妹妹是個明白人。其實就算我不說,鄒妹妹也會尋找最合適的機會。我只不過是額外的助力而已。”
鄒弄芳聞言,淡淡一笑:“其實也是無可奈何。若是不爭,總是不甘心。”
兩人說了一會,鄒弄芳便告辭走了。
聶無雙看著她纖弱的身影在花木扶疏的小徑消失,又默默站了一會,這才走進屋內。
一進屋,她便微微一驚,只見軟榻上躺著蕭鳳青,他眼眸微眯,似已經睡著了。
聶無雙不知他什麼時候進來,也不知他到底在這裡等了多久,定了定神,走了進來。
“你回來了?”他聽到聲音微微睜開眼睛,笑著向她伸出手:“過來。”
聶無雙看了他一會,避開他的手,坐在妝檯前:“王爺什麼時候過來的?”
她的冷漠疏離令他不悅地皺了皺劍眉,隨即又釋然一笑:“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大哥的消息?”
“啪!”地一聲,聶無雙把手中的象牙梳子重重扣在桌上,眸色冰冷:“王爺,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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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故人信(二)3千
她臉色鐵青,冷然的眸色令人不寒而慄。蕭鳳青卻依然慵懶一笑:“知道不多,但是足夠了,問題是,你想聽嗎?”
“你到底知道什麼?!”聶無雙陡然變了臉色。
他只看著她笑,那抹可惡的笑臉幾乎令她要衝過去掐住他的脖子。許久他才開口:“你修書一封,說服你的哥哥到應國來。這是唯一可以令你得到你想要一切的第一步。”累
聶無雙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你想要把他引薦給皇上?”
“是,聶明鵠少年一戰成名,皇上早就心儀這樣的人才,再說他如果能過來應國又被皇上委以重任,何愁這天下不是應國的天下,何愁你在應國沒有靠山?”蕭鳳青異色的眸中熠熠有神。
大哥!……大哥聶明鵠!
聶無雙不知不覺扣緊手中捏著的梳子,直到那尖銳的齒痕深深印入掌中。她就要見到她的大哥了,在黑暗中惶惶無措的心仿佛見到了亮光。
是不是再也不用硬起心腸逼著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是不是再也不用再做那人人敬而遠之的惡人……
她忽然潸然淚下。
不知過了多久,一襲溫暖的撲來,他已經把她擁在懷中。聶無雙掙了掙,最後軟軟依在他的懷中,失聲痛哭。
窗外金光遍撒,她閉上眼看見的卻永遠的是滿眼的血紅。恨太久,原來也是一種負累。那麼恨,恨那麼滿,原來她也不過是尋常女子……悶
一聲長長地嘆息響起。他的吻落在她的發間,這一刻,她收起利爪,蜷縮在他的懷中,淚零落若雨。
莫名的,他忽然很想就這樣擁著懷裡的女子,什麼也不做一直到老……
……
反反覆覆,輾轉反側,聶無雙索性披衣起身。外間的夏蘭聽到聲音,迷迷糊糊起來:“娘娘……姑娘是不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