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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樣等於讓他們兩人重新有機會決戰沙場,一較高下!”顧清鴻眼中皆是震驚:“這樣太危險,值得嗎?”
他胸臆間忽地有湧起一股灼熱,猛地上前一步:“你可以走!無雙……你可以走的!趁著這個時候帶著你的孩子走,離開這個應國,離開皇宮!”
聶無雙聞言,美眸中含著水光,悽然一笑:“我的這輩子總是活在一個謊言與另一個謊言中,總以為到了最後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情,權勢,復仇……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目的,不折手段,用盡心機。可是到了現在,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站在這個高高的引鳳台上,卻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
“走,我能走到哪去?天大地大,早就沒了我和他的容身之所。”她看著南方,慢慢道:“蕭鳳青為了我,已經做了太多太多,我無以為報,就誓死阻蕭鳳溟兩個月,算是為他守半壁江山。”
“我不能再毀了與他的承諾。”
最後一句隨風飄走,顧清鴻看著風中的聶無雙,心的痛慢慢蔓延,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他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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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歸來(五)
如果當初不是他陷入仇恨之中,那怎麼會接下來的追悔莫及,還有現在的糾纏的一切?
可是都晚了,晚了……
風漸漸大了,她立風中,曾經熟悉傾城身影,曾經桃花林中羞澀又純真的聶無雙,已經蛻變成了這引鳳台上高高在上的鳳凰……累
……
武德四年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一年。蕭鳳青決意揮師伐齊,留給京中不過三萬人,他離京之時,也帶走王太師的虎狼之師。聶無雙不知他又許了什麼給貪婪的王太師,但是一定是能讓他心動的條件。
應京中朝野空虛,聶無雙帶著少帝名正言順開始親政,所有的政事經過柳宇誠與顧清鴻,再由她決斷。應國中從未有女子臨朝聽政的先例,不但舉國側目,亦是新朝之中也有不少反對的人。
顧清鴻問怎麼辦?
龍案後面的聶無雙一身大紅鳳服,面色無波,看著奏章淡淡道:“殺!”
她說著遞給他一份名單:“此時應京只能有一個聲音,就是本宮的聲音。妄自議論太后臨朝聽政者。”
她頓了頓,冷冷道:“殺!”
……
“不服政令者,殺!”
“擅離職守者,殺!”
“強掠財物者,充入軍中,以役代罰!”
“適齡不應徵者,三族盡沒入伍!”
……
一道道嚴厲之極的政令從應國的皇宮傳遍應國上下,每個郡縣貼皇榜的城牆幾乎都要被貼滿了。很快嚴苛的政令立刻建立起一支巨大而複雜的軍隊。悶
聶無雙挖空心思,又頒發“特赦令”,輕罪者充軍入伍,服役期滿,軍人退伍贈田三畝。這一極其優厚的撫恤很快令應國舉國震動。從前應徵入伍者頂多發幾兩餉銀打發回鄉便罷了。從來沒有哪一位皇帝把土地做為恩惠給賤民。
人們在震驚之餘,都不敢相信,很快應京之中,就又傳出聶無雙親自寫一百份的田契,上面沒有玉璽,只有她的鳳印。她親自把這一百份田契給了應徵入伍的一百名新兵。此事很快轟動應國。
三畝地!只要勤勉耕作,就夠一家五六口一年的糧食。男人在前方打仗,就不用再憂心自己的家眷。頓時奇蹟一般,兵力空虛的應國,不,應該說是聶無雙臨朝聽政的新朝中,剎那間,有一支傲視四方的軍隊。
終於在蕭鳳溟十萬大軍抵達應國的第一道關口“破軍嶺”,匆匆經過短暫訓練的八萬軍隊,囤兵在上。顧清鴻親自領兵,與蕭鳳溟對峙。
破軍嶺前頓時風雲變色,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
蕭鳳溟看著面前雄偉的關口,久久不語。曾經是阻擋秦人犯境的天險,此時卻是阻擋自己歸來的腳步。
風從南邊吹來,那是應京的方向,帶著熟悉的氣息,恍惚之中,他還記起,她喜高台,這時她是不是還站在高台上,向著這個方向眺望。即使看不見他歸來,但是哪怕望一眼,他就心滿意足了。
沒有跨不過的雄關,唯一跨不過的是心中的情。
林公公上前,低聲道:“皇上,幾位將軍正等著皇上前去商議。”
蕭鳳溟收回目光,問道:“這主戰的人可確定是誰了嗎?”
“是……是顧清鴻。”林公公小心翼翼地道。
蕭鳳溟心中一沉,又問:“真的……是他?”
“是的,皇上,如今應京之中,只有……太后聶無雙臨朝聽政。顧清鴻與柳宇誠為左右兩相。顧清鴻來此地督戰的確是太后聶無雙之命。”林公公心痛地說道,這些消息蕭鳳溟都早就知道,可是在兵臨城下之時,他依然不肯相信。
蕭鳳溟心中升起一股苦澀,那麼苦,苦得他不由扶住心口:“她……真的來阻朕了。”
林公公眼中皆是痛色,從剛開始為聶無雙辯解,到現在閉口無言,他明白這種心情。
心中涌過一道滾燙的熱流,似鐵水滾過,那麼痛。
他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雄關,終於澀然開口:“傳朕的旨意,退後三十里,安營紮寨。”
……
靜靜的未央宮中,聶無雙埋頭批閱奏章。夏蘭上前,低聲提醒:“娘娘,該歇息了。”
聶無雙抬起頭來,苦笑撐著腰,扶著她的手:“總是忘記了。”
夏蘭忍著心中的苦澀,柔聲道:“娘娘要多走一走,對腹中的孩子才好。”
聶無雙忍不住回望了那滿滿龍案的奏章,淡淡一笑:“可是看著看著,就忘了歇息。”她轉頭看著夏蘭瘦削的臉,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在宮破那一日,夏蘭與以前伺候她的宮女女官們都被流兵衝散,直到最近她才派人找到她。
“好多了。多謝娘娘關心。”夏蘭感動地道,不由哽咽:“娘娘別顧著別的事了,好生休養才是。”
聶無雙扶著酸痛的腰,慢慢地走出殿中,眼前巍峨的宮殿成片,又是一日日暮,紅光照耀著宮闕琉璃金頂,格外恢弘漂亮。她長嘆一口氣,答非所問:“破軍嶺那邊有摺子遞上來嗎?”
“有。”夏蘭不敢隱瞞,顫聲道。
聶無雙苦笑:“是啊,是該來了。”
歸來,歸來,曾經那麼盼望他歸來,可是如今,卻是她親手阻他在千里的雄關之外。
她輕撫高高隆起的小腹,低聲道:“你的父親來了,可是,現在卻不是見面的最好時機,是娘對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