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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見他不信,重重磕下頭:“太子知道許皇后是怎麼死的嗎?”
第六百二十四章 鳳臨天(二十七)
太子看定面前之人,慢慢地說:“被廢冷宮,自盡。”一字一頓,心痛如絞。若是當時他是如今這般年紀,是決計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那人緊追不放:“那許皇后為何自盡?”
太子心口起伏不定,稚嫩的臉龐帶著限意:“當然是被當時的謹嬪陷害,所以羞辱自盡!快說!你今日來到底是為了什
麼!”
那人長嘆一口氣:“太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看著太子,清晰地說:“許皇后被廢冷宮之後是見了聶後之後,被聶後逼迫致死的!”
他說得那麼篤定,太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連連後退。不遠處的東宮侍衛連忙上前。那人見東宮侍衛上前,低頭後退幾步:“太子不信的話,小人有人證,就是當初看守的嬤嬤與內侍。信與不信,皆在太子一念之間。”
太子心中有如翻江倒梅一般難受,他臉色蒼白,心中有無數的念頭瘋狂呼嘯而過,可偏偏抓不出任何有用的。他捂著心口,母后,許皇后,還有那有著傾城容顏,總是溫柔又堅定的女子。他到底該怎麼做?該怎麼想?
“太子,回去吧,天色已經晚了。”東宮侍衛副統領看著太子面色不對,上前勸道。
太子搖了搖手;“你們先退下,本殿還有幾句話要跟這個人說。”
他揮退侍衛,看著那人:“她為何要逼迫我母后?她那時己是皇后……”他說完,只覺得滿心澀然。自己的親生母后那麼可憐,嫁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到頭卻還是悽慘自盡結局。這老天到底有沒有開眼?
那人不慌不忙回答:“太子有所不知,許皇后只是獲罪,皇上對她還有夫妻之情,聶後心機歹毒,她怎麼能容忍許皇后還有一絲反敗為勝的機會?更何況她盛年綺貌,以後生下的皇子是要繼任大統的……”
“夠了!”太子猛的喝道。他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人,冷聲道;“來人!把此人拿下!”
“太子!”那人大驚:“小人以前可是幫許皇后刺探消息的人!”
東宮侍衛們早就等不及,紛紛上前把他捆住。
太子冷眼看著還在掙扎的他:“把他的嘴堵了,看他還能說什麼更大逆不道的話!”
“太子!”那人才剛出聲,就被東宮侍衛拿了破布胡亂塞住。
太子看著他被人押下,這才對東宮侍衛副統領低聲道:“儘量不要聲張,把他關入天牢,不許有任何人接近他,沒有本殿的命令,不許放他出天牢!”
“是!”東宮副統領連忙應道。他轉身要走,太子猛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周副統領。”
周副統領疑惑回頭:“太子還有什麼吩咐?”
太子眸光複雜:“你是忠於本殿還是別人?”
周副統領一震,連忙跪下道:“屬下自然是忠於太子殿下。”
太子看著他跪著,半晌才扶起他,看著他的眼睛:“那就好。本殿相信。這件事,周副統領就親自安排妥當吧。”
周副統領低頭稱是,連忙退下。
到了日落西山,太子才回到了上林苑。蕭鳳溟正坐在椅上,看他歸來,揮了揮手命他近前,閂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你母后與母妃都擔心得很。”
太子抬頭看了看四周,呆然見聶無雙與敬皇貴妃相攜走過來。
他低了頭:“是兒臣的錯,兒臣貪玩就跑得遠了。”
蕭鳳溟見他低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以為他不過是自責,溫聲安慰:“罷了,以後不可跑遠。不然朕也著急。”
正在這時敬皇貴妃上前,牽了太子的手,關切地問:“可跑累了?等等回宮去好好梳洗一番。”
聶無雙上前,笑道:“暄兒看到了什麼好風景,竟遲遲才歸來。”
太子抬頭,飛快看了她一眼,低頭躬身道:“也無甚好看的風景,就是平日沒經常來上林苑,所以覺得新鮮。”
聶無雙微微一笑,見他頭上有汗水,拿了帕子要為他擦汗。太子卻頭一偏,避了過去。聶無雙的手微微一頓,只能收回。
敬皇貴妃看了,眼中頗有笑意:“皇后娘娘不要介意,太子長大了,對臣妾也是這般的。”
聶無雙一看,呆然太子不知怎麼的臉頰發紅。她這才瞭然,原來是長大了,害羞異性的接觸。
她笑了笑,不再介懷。
“母后!母后!你看,蟲子!”長寧歡快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手上還抓著幾隻活蹦亂跳的螞蚱,看樣子是宮人為了討他的歡喜特地抓來給他玩的。
聶無雙臉上露出無奈的笑意,笑吟吟地上前抱起他,柔聲問:“長寧又看到什麼好玩的呢?”
她抱著他,低聲細語地說,傾城的面上帶著令人移不開的溫暖慈愛的笑意。
太子看著,明澈的眼眸中漸漸流露誰也看不懂的複雜神色。
太子回到了東宮,半天都不願說話。敬皇貴妃以為他累了,吩咐宮人為他更易梳洗之後就留著他在房中安歇。如今她膝下的公主已經在年前出嫁,整個東宮中就只有太子一個孩子。她雖不是他的生母,卻也是親眼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的最親近的親人了。
太子躺在床上,腦中不停地迴響著那人的說的話。
“……太子殿下已經忘了自己的生母,那個為了你而操盡一切心思的悲慘女人!”
“……太子殿下如今事事依賴那聶皇后,卻不知自己成了那心機歹毒的聶皇后的幌子。……”
“太子知道許皇后是怎麼死的嗎?”
第六百二十五章 鳳臨天(二十八)
他煩躁翻了個身,但是腦中的聲音卻依然存在。。
房門悄然打開,一股淡淡的馨香傳來。敬皇貴妃搖了搖頭,看著他身上凌亂的薄衾,悄悄上前為他蓋好。她做好這一切就要轉身離開,袖子卻被太子捉住:“母妃。”
敬皇貴妃見他沒睡,笑了笑,坐在他的床榻邊,柔聲問:“喧兒怎麼還不睡?”
太子看著她慈和的臉,低了頭:“母妃覺得我的母后是怎麼樣一個人?”
敬皇貴妃一征:“怎麼會想著問這個問題?皇后她……”
“不是現在的母后……”太子咬著下唇,似在下定決心:“我想問的是……我的親生母親。”
敬皇責妃更是一驚:“好好的怎麼會想到了許皇后?……”
太子牽著她的袖子,眼中流露哀求:“母妃一定不會把今日兒臣的話告訴別人吧?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敬皇貴妃聽著他的哀求,心頭一軟,嘆了一口氣:“許皇后……她是個要強的人。”她似極不願意回憶往事,含糊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