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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謝你。”劉道婆聽了這話拿攏了一處,便又故意說道:“阿彌陀佛!你快別問我,我那裡知道這些事罪過的。”王姨娘道:“你又來了!你是最肯濟困扶危
的人,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人家來擺布死了我們娘兒們不成難道還怕我不謝你
麼?”劉道婆聽如此,便笑道:“要說我不忍你們娘兒兩個受別人的委屈,還猶可,要說謝我,那我可是不想的呀。”王姨娘聽這話鬆動了些,便說:“你這麼個明白人,怎麼糊塗了果然法子靈驗,把他兩人絕了,這家私還怕不是我們的那時候你要什麼不得呢?”劉道婆聽了,低了半日頭,說:“那時候兒事情妥當了,又無憑據,你還理我呢!”劉姨娘道:“這有何難我攢了幾兩體己,還有些衣裳首飾,你先拿幾樣去。我再寫個欠契給你,到那時候兒,我照數還你。”劉道婆想了一回道:“也罷了,我少不得先墊上了。”
王姨娘不及再問,忙將一個小丫頭也支開,趕著開了箱子,將首飾拿了些出來,並體己散碎銀子,又寫了五十兩欠約,遞與劉道婆道:“你先拿去作供養。”劉道婆見了這些東西,又有欠字,遂滿口應承,伸手先將銀子拿了,然後收了契。向王姨娘要了張紙,拿剪子鉸了兩個紙人兒,問了他二人年庚,寫在上面;又找了一張藍紙,鉸了五個青面鬼,叫他並在一處,拿針釘了:“回去我再作法,自有效驗的。”忽見趙夫人的丫頭進來道:“姨奶奶在屋裡呢麼太太等你呢。”於是二人散了,劉道婆自去,不在話下。
卻說春花因世寶燙了臉不出門,倒常在一處說話兒。這日飯後,看了兩篇書,
又和麗娟作了一會針線,總悶悶不舒,便出來看庭前才迸出的新筍。不覺出了院門,來到園中,四望無人,惟見花光鳥語,信步便往棲鳳樓來。只見幾個丫頭舀水,都在遊廊上看畫眉洗澡呢。聽見房內笑聲,原來是胡靜、雲秀、張敏都在這裡。一見他進來,都笑道:“這不又來了兩個?”春花笑道:“今日齊全,誰下帖子請的?”雲秀道:“我前日打發人送了兩瓶茶葉給姑娘,可還好麼?”春花道:“我正忘了,多謝想著。”世寶道:“我嘗了不好,也不知別人說怎麼樣。”張敏道:“口頭也還好。”雲秀姐道:“那是蘇州進貢的上等毛尖。我嘗了不覺怎麼好,還不及我們常喝的呢。”春花道:“我吃著卻好,不知你們的脾胃是怎樣的。”世寶道:“你說好,把我的都拿了吃去罷。”雲秀道:“我那裡還多著呢。”春花道:“我叫丫頭取去。”雲秀姐道:“不用,我打發人送來。我明日還有一事求你,一同叫人送來罷。”
春花聽了,笑道:“你們聽聽:這是吃了他一點子茶葉,就使喚起人來了。”
雲秀姐笑道:“你既吃了我們家的茶,怎麼還不給我們家作媳婦兒?”眾人都大笑起來。春花漲紅了臉,回過頭去,一聲兒不言語。張敏笑道:“二嫂子的詼諧真是好的。”春花道:“什麼詼諧!不過是貧嘴賤舌的討人厭罷了!”說著又啐了一口。雲秀姐笑道:“你給我們家做了媳婦,還虧負你麼?”指著世寶道:“你瞧瞧人物兒配不上門第兒配不上根基兒家私兒配不上那一點兒玷辱你?”春花起身便走。張敏叫道:“你別急,還不回來呢!走了倒沒意思。”說著,站起來拉住。才到房門,只見王姨娘和李姨娘兩個人都來瞧世寶。世寶和眾人都起身讓坐,獨雲秀姐不理。張敏正欲說話,只見趙夫人房裡的丫頭來說:“舅太太來了,請奶奶姑娘們過去呢。”胡靜連忙同著雲秀姐兒走了。王姨娘和李姨媽兩人也都出去了。世寶道:“我不能出去,你們好歹別叫舅母進來。”又說:“春花妹妹,你略站站,我和你說話。”雲秀姐聽了,回頭向春花道:“有人叫你說話呢,回去罷。”便把春花往後一推,和胡靜笑著去了。
這裡世寶拉了春花的手,只是笑,又不說話。春花不覺又紅了臉,掙著要走。
世寶道:“噯喲!好頭疼!”春花道:“該,阿彌陀佛!”世寶大叫一聲,將身一跳,離地有三四尺高,口內亂嚷,儘是胡話。春花並眾丫鬟都唬慌了,忙報知趙夫人與楊母。此時趙雲升的夫人也在這裡,都一齊來看。世寶一發拿刀弄杖、尋死覓活的,鬧的天翻地覆。楊母趙夫人一見,唬的抖衣亂戰,兒一聲肉一聲,放聲大哭。於是驚動了眾人,連楊少海、陳夫人、楊光明、楊少江並楊德官、楊德祿、楊世仁、楊世芳、張姨媽、張偉並向陽家的一干家中上下人等並丫鬟媳婦等,都來園內看視,登時亂麻一般。正沒個主意,只見雲秀姐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刀砍進園來,見雞殺雞,見犬殺犬,見了人瞪著眼就要殺人。眾人一發慌了。向陽家的帶著幾個力大的女人,上去抱住,奪了刀,抬回房中。靜兒紫鵑等哭的哀天叫地。楊少江心中也著忙。當下眾人七言八語,有說送祟的,有說跳神的,有薦道士捉怪的,整鬧了半日,祈求禱告,百般醫治,並不見好。日落後,趙雲升夫人告辭去了。
次日,趙府里也來問候。接著霍府、陳夫人弟兄並各親戚都來瞧看,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