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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夏雨死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17章
正在糾結不了,判官要讓夏雨回魂和世寶道別。可是小鬼不放,這時候其中一個小鬼道:“那個人想死呢,少不得兒女情長,奈何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放你回去和世寶道別了,一會兒又來個朋友相知,豈不是又要囉嗦。判官老爺,你要賣人情,誤了時辰,回去閻君追究起來,大家跟著挨罰。”判官只得作罷,鎖了夏雨魂魄竟奔陰間去了。
世寶見夏雨已經死了哭了半日,鄭順和幾個家人在旁解勸,旁晚才回了楊府。楊母聽說夏雨死了,著家下鄭順送去了一百兩銀子,外又另備奠儀,世寶去弔祭。七日後便送殯掩埋了,自此夏家算是在這一代上絕了根,家產都被叔叔輩分了去。世寶日日感悼,思念不已,然亦無可如何了。又不知過了幾時才罷。
這日楊德祿等來回楊少江:“園內工程俱已告竣,大老爺已瞧過了,只等老爺瞧了,或有不妥之處,再行改造,好題匾額對聯。”楊少江聽了,沉思一會,說道:“這匾對倒是一件難事。論禮該請貴妃賜題才是,然貴妃若不親觀其景,亦難懸擬。若直待貴妃游幸時再行請題,若大景致,若干亭榭,無字標題,任是花柳山水,也斷不能生色。”眾莊客在旁笑答道:“老世翁所見極是。如今我們有個主意:各處匾對斷不可少,亦斷不可定。如今且按其景致,或兩字、三字、四字,虛合其意擬了來,暫且做出燈匾對聯懸了,待貴妃游幸時,再請定名,豈不兩全?”楊少江聽了道:“所見不差。我們今日且看看去,只管題了,若妥便用;若不妥,將鄭開請來,令他再擬。”眾人笑道:“老爺今日一擬定佳,何必又待鄭開。”楊少江笑道:“你們不知:我自幼於花鳥山水題詠上就平平的,如今上了年紀,且案牘勞煩,於這怡情悅性的文章更生疏了。便擬出來,也不免迂腐,反使花柳園亭因而減色,轉沒意思。”眾莊客道:“這也無妨。我們大家看了都要寫,各舉所長,優則存之,劣則刪之,未為不可。”楊少江道:“此論極是。且喜今日天氣和暖,大家去逛逛。”說著,起身引眾人前往。楊德祿先去園中知會。
可巧近日世寶因思念夏雨,憂傷不已,楊母常命人帶他到新園子裡來玩耍。此時也才進去,忽見楊德祿來了,和他笑道:“你還不快出去呢,一會子老爺就來了。”世寶聽了,帶著奶娘小廝們,一溜煙跑出園來。方轉過彎,頂頭看見楊少江引著眾莊客來了,躲之不及,只得一旁站住。楊少江近來聞得楊正氣稱讚他專能對對,雖不喜讀書,卻有些歪才,所以此時便命他跟入園中,意欲試他一試。世寶未知何意,只得隨往。
剛至園門,只見楊德祿帶領許多執事人旁邊侍立。楊少江道:“你且把園門關上,我們先瞧外面,再進去。”楊德祿命人將門關上。楊少江先秉正看門,只見正門六間,上面琉璃紅瓦,那門欄窗俱是細雕時新花樣,並無朱粉塗飾。一色水磨青石牆,
下面白玉台階,鑿成二龍戲珠,百鳥朝鳳,。左右一望,粉牆雪白,下面大理石砌成紋理,不落富麗俗套,自是喜歡。遂命開門進去。只見一帶翠松擋在面前。眾莊客都道:“好山,好山!”楊少江道:“非此一山,一進來園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更有何趣?”眾人都道:“極是。我們都只顧觀望,焉能想到這裡。”眾莊客一頓奉承,都盡道楊少江眼光獨到。繼續往前,見白石,或如鬼怪,或似猛獸,縱橫拱立。上面苔蘚斑駁,或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楊少江道:“我們就從此小徑游去,回來由那一邊出去,方可遍覽。”
說畢,命楊德祿前導,自己扶了世寶,逶迤走進山口。抬頭忽見山上有光滑漢白玉石一塊,正是迎面留題處。楊少江回頭笑道:“諸公請看,此處題以何名方妙?”眾人聽說,也有說該題“翠園”二字的,也有說該題“錦園”的,又有說“生紫煙”的,又有說“賽泰山”的,種種名色,不止幾十個。原來眾莊客心中,早知楊少江要試世寶的才情,故此只將些俗套敷衍。世寶也知此意。楊少江聽了,便回頭命世寶擬來。世寶道:“古語有云:‘情由境生,這題詠之事,當從此情此境中找源頭。’因這裡並非主山正景,題得太過,則是主次顛倒了,此處不過是探景的一個通道門戶。莫如書一個‘南天門’在上,倒也吉利。”眾人聽了,贊道:“是極,好極!世寶兄天分高,才情遠,不似我們讀腐了書的。”楊少江笑道:“不當過獎他。他年小的人,不過尋章摘句而已,取笑罷了。再俟選擬。”
說著,進入石洞,只見佳木蘢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闊,兩邊高樓矗立,雕樑畫棟,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但見青溪瀉玉水,石磴穿雲過,白石為欄杆,環抱池沼賽先島,石橋三港,獸面銜吐。橋上有亭,楊少江與諸人到亭內坐了,問:“諸公以何題此?”諸人都說:“杜甫有詩曰: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寒士具歡顏。
’不如就叫廣廈亭。楊少江道:“詞意雖佳,但此亭徬水而建,還須偏於水題為稱。依我之意,李白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竟用他這一個飛流”有一莊客趕緊奉承道:“最妙最妙。竟是‘飛流’二字妙。”楊少江拈鬚尋思,因叫世寶也擬一個來。世寶回道:“老爺方才所說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