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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淳錫見他不想多說了,喏喏地點點頭,不敢再問。發現父親閉著眼,看不見自己的動作,於是又低聲應了一句,「好的,父親。」
施家的車上。
施爺爺坐上車之後,臉上的慚愧之色馬上就消失地無影無蹤,朝著前面的司機道,「開車。」隨著車輛發動,許家的宅院逐漸被拋在了車後面,再看不清楚。
施辰之前就一直在車上等著,心裡翻來覆去的,焦急得很,但面上還要做出一副八風不動穩如泰山的模樣來,實在是煎熬。況且他還答應了施施,一有結果就發個消息過去。現在看爺爺上車了,雖然沒什麼表情也沒說話,但以他對爺爺的了解,那表情就是透出了一股氣定神閒的味道,於是悄悄給施施發了個微信,就兩個字,「順利。」
「又在給施施通風報信呢?」施辰手速很快,聽見這話的瞬間,就迅速把手機揣回了兜里,一邊偏頭朝著爺爺笑。
原本心裡還有一點鬱氣,被施辰這麼一笑,也全都沒了,施爺爺臉上也有了笑容,「你和施施從小就這樣,才幾歲就知道打手勢通風報信,還自己發明了特別的手勢暗語,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雖然是責怪的語氣,但眼神卻很溫和,還帶著懷念。
又被提起當年的往事,施辰略有些不自在,不過他臉皮一向很厚,笑嘻嘻地回答,「這麼聰明,肯定是遺傳的爺爺您的基因啊!」施爺爺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終於是笑出聲來,「真是賴皮猴子!」
感覺爺爺的心情明朗了,施辰才直接問,「爺爺,您進去談的怎麼樣啊?施施到底還要不要嫁那個許柏庭?」他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就怕事情沒有談成,施施還是地進去那個火坑。
施爺爺雙手拄著拐杖,手上已經有了淡淡的老年斑。他嘆了口氣,心情還算好,「還能怎麼樣?我算是把老臉都給拉下來了,許家也不可能不同意解除婚約,不然傳出去,他們也不好聽。現在我們家是把錯全都歸結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們的台階可就乾淨的很了。以後他們許家再談婚事,也順暢。」
施爺爺明顯心裡有些不舒坦,「是我們理虧,賠幾個調任的職位我能接受,開發案啊文件那些也屬正常,可你聽聽人家的要求,說是,不管施施以後和國外那個成沒有成,都不能再嫁到京城!這不就是擺明了,咱們家解婚約可以,但是想要在找門第差不多的婚事,沒門。還不准我們家施施進京來,怕旁人見了會閒言碎語!」一說起這個,施爺爺呼吸都快了一些,明顯氣不順。
施辰聽到解決了,也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連忙傾身過去,給爺爺揉肩膀捶背拍胸口,安慰道,「沒事的爺爺,咱們施施多厲害啊?讓她以後嫁一個國外的大資本家,戴頂大的鑽戒,穿鑲滿了鑽石的婚紗結婚,就好吃好喝當女王,也是一樣的。不就是京城嗎?空氣這麼差又擁擠,有哪裡好的。」
施爺爺被他這麼安慰,氣順了一點,臉色也緩和了下來。他看了施辰一眼,哼聲道,「就這點追求?」
施辰嘿嘿直笑,反正不管以後嫁給誰,只要不是嫁進許家去就好。
看著他的表情,施爺爺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沉吟了一會兒,才轉而問道,「因為你是我一手培養長大的,我相信你的判斷,所以我也一直都沒有好好問你。現在事情也差不多解決了,你和我說說,蒼黎到底是為什麼會這麼幫我們家?」
他們施家一直走的是穩紮穩打的路數,和七組從來都沒有打過交道,更別說蒼黎了。所以這無親無故的,難道是為了賣個人情?但是他可不認為,自己這裡真有什麼人情好賣。
施辰之前怕爺爺不信,只說自己認識蒼黎,在會所碰到了,聊天的時候,對方就透露了這個消息。但是他自己也知道,這麼拙劣的藉口,爺爺這種久經沙場的怎麼可能相信。有今天去找許家這齣,也是因為,爺爺相信自己這個孫子足夠的聰慧沉穩,不會聽風就是雨,拿家族的命運開玩笑。
聽爺爺這麼一問,施辰背上直接就出了一身的汗,難道他能直接說,孔晏和龍王爺在談戀愛,作為孔晏的「娘家人」,蒼黎特地來和他打好關係?爺爺一直把孔晏視為半個孫子,要是知道孔晏去找了個男人談戀愛,還是非人類——總覺得這麼一說,爺爺非得現場就心梗腦溢血不可。
然而沒那麼多時間給他糾結,並且只要一說謊,肯定會被看出來,於是施辰只好說一半瞞一半,也不算是撒謊,「蒼黎和孔晏很熟,知道孔晏和我、我們家關係很好,所以就順手幫一幫。」說完之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爺爺的臉色,有些心虛,也不知道爺爺到底信不信。
施爺爺聽了他這個理由,只是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至於心裡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施辰一口氣憋著不敢松下去,只有那麼難受了。他在心裡默默覺得,再這麼下去,得心梗腦溢血的就是他自己了!好有壓力!
他假裝看風景,直接偏過頭看著窗外,心裡祈禱著孔晏趕快回來,他扛過了這一回合真的太難了,要讓他繼續瞞著這個事情,簡直是不可的任務,而且說不定哪天壓力一大,他睡覺的時候就把這個秘密從夢話裡面說出來了。
車一路朝著施家的方向開過去,他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爺爺還時不時在看自己,眼神含有深意。於是每感覺爺爺看了自己一眼,他就抖一下,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