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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晏看著那一堆珠子,並且高度還在不斷地增高,簡直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還能這麼哭!怎麼辦,世界觀又要被刷新了。
九清被這聲音吵得心煩,語氣不怎麼好,「昨晚發生了什麼你們都不知道,今天上午去龍綃宮裡面看那幾個鮫人幼崽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全都被抓走了。但是搜索了整個城池,沒有蹤跡,宮中的留影珠沒有任何的影像,結界也沒有示警,對吧?」
綃月發現九清明顯有些不耐煩,忍住哭聲點了點頭,想起上午見到空蕩蕩的龍綃宮的那一瞬間,眼睛又紅了,一滴眼淚從眼角溢出來,又化成了一顆凝碧珠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蒼黎扶了扶額,他現在十分贊成九清之前的評價,這群鮫族除了愛哭和紡織以外,確實沒什麼用。自己族裡的小崽子全都被抓走了,到現在也只知道哭,這一任的祭司到底是怎麼坐穩這個位置的?
「所以你判斷這可能是族中叛徒做的?」
綃月點點頭,想到「叛徒」這兩個字,連魚尾上的鱗片都黯淡了,「是的蒼黎大人,龍綃宮是我們鮫族的一位大祭司親手布置,除了我們鮫人能夠把幼崽從龍綃宮帶出去,其餘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不觸動陣法的情況下就做到這件事,所以我才猜測極有可能是族中叛徒做的。」
她抽噎了幾聲,腳下的淚珠子又積了一小堆,「而且沒過多久,他們的命魂燈就滅了,說明他們都已經被殺害了。」說完再也忍不住,傷心地哭起來。
身為鮫人一族的祭司,她深知自己的族人心思純淨,但是同時,因為就像白紙一樣,也很容易被蠱惑。所以她才懷疑是族裡出了叛徒。想到這些,眼淚更是止不住。
蒼黎點點頭,問一邊睜著一雙死魚眼的九清,「如果是有王級和皇級的大天魔隱匿在了海里,昨晚才去襲擊龍綃宮擄走鮫人,你覺得有沒有可能?」他幾百年都不會來一次南海,論起來,肯定沒有九清這個「南海扛把子」清楚鮫人的這些事情。
九清搖頭,「不可能。」他解釋道,「如果結界缺口附近真的有皇級或者王級藏匿,那作為鎮守結界的人,我不可能感覺不到。況且,龍綃宮的結界也確實厲害,天魔一去,動靜肯定不是一般的大。鮫人最開始建這個結界,就是為了防天魔的。」
鮫族幼崽皮質柔嫩,力量精純,是天魔十分喜歡的口糧,有一段時間常有天魔冒著被山海結界重傷的危險,來南海抓幾隻回去暗界,像飼養牲畜一樣關起來,讓他們繁殖後代,供天魔食用。
後來鮫族的一個大祭司在龍綃宮造了個結界,保護鮫人幼崽,這才阻止了這種情況的發生,而龍綃宮也成為了整個鮫族最強大的防禦。況且龍綃宮這個結界是他眼看著修好的,很清楚結界威力到底如何。
「況且這一次小鮫人被抓走後迅速就被殺害,不是天魔他們一貫的風格。如果動手的不是天魔,按照綃月的推斷,那應該就是內鬼無疑了。」九清從沙發上爬起來,頂著滿頭凌亂的短髮,理了理身上穿著的大紅漢服,面無表情地看著要哭不哭的綃月,「不管是不是天魔動的手,天魔應該都盯上了你們,我和你去龍綃宮。」
就當是還當年鮫族大祭司的人情了。
綃月一激動,眼淚又溢滿了眼眶。九清的嘴角抽了抽,被這斷斷續續的哭聲和淚珠子落地的噼啪聲吵的無比暴躁,「再哭我就不去了!」所以說他最煩的也就是這群鮫人,哭就哭吧,一邊哭還一邊掉一地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太吵了!
九清跟著綃月走了之後,蒼黎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難道這就是男人的直覺?想不出來他也就放棄了,如果很重要,那之後肯定會想出來的。
看了看時間,蒼黎拉了孔晏到懷裡親親,直到把人的嘴唇都吮吸成了殷紅色才放開,一臉滿足,「走吧寶貝兒,我們去一趟南海分部。」
這次還是從那個海鮮大排檔進去的,白天的店裡沒什麼人,一派冷清。他們去的時候,老闆腰上繫著黑色的膠質圍裙,正拿著一張黑乎乎的帕子在擦桌子,見幾個人來了,打了個招呼又低頭幹活兒。
走到大排檔後面那個巷子裡,孔晏壓低了聲音問蒼黎,「老闆也是妖嗎?」
「嗯,是個幾百年的大海螺。」蒼黎很喜歡給孔晏解答困惑,特別愛看對方知道答案之後恍然大悟的樣子,每當這時候,他就特別的有成就感。
「那他開海鮮大排檔,不會很膈應嗎?畢竟都是遠親啊鄰居什麼的。」孔晏才說完就聽到傳來的老闆在處理食材的聲音,一菜刀下去,「哐」的一聲,毫不留情。
蒼黎認真給他解釋,「當動物或者植物成精之後,他們就潛意識裡認為自己已經脫離了那個族群,就像人類,其他的靈長類不都是關在動物園嗎?這是一種共通的心態。」
一直在後面和黎域小聲聊八卦的沈仁聽見蒼黎他們的對話,突然提了音量,「大嫂,黎域就要吃糖醋鯉魚喲,心好狠的!」
黎域:「……」怎麼辦,根本不能原樣反擊回去啊,因為沈仁確實不吃人參,他嫌棄人參味道太難吃了。
好吧,這一次是我輸了。
到南海分部的時候,余敬已經等著了。木點墨上去把南海鮫族的事情說了一下,做了一個詳細的記錄,一份留在分部,一份傳到總部去存檔。